“大師兄,不好了,不好了!”
正當我琢磨着大師兄的臉爲什麼又冷了幾分的時候,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着急的跑了進來。
“小木頭?”我看着慘白着臉跑進來的小屁孩,搶在大師兄前面問道“什麼事不好了?是不是你的小柳條跟人跑了?”
小柳條是山下村莊裡的一個小女孩,經常跟着她母親上來給我們送菜,一來二去,就被我們春心萌動的小木頭給瞧上了。
聽說小木頭是一個侯爺家的小侯爺,送到山上也差不多隻有兩年的時間,可他一點都不怕生,不僅如此,他還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所以沒回見到他,我總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果然,這次同往日一樣,我一提到小柳條,他的臉就刷的一下紅了,瞪着我扭扭捏捏的說道“小師妹,你別胡說了,小柳條還小!”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很大了?”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可大師兄寒光四射的眼神往過一掃,我還是識相的閉上了嘴。
同時心裡也有點遺憾,本來還以爲大師兄去了一趟荊州就換了性格呢,沒想到還是這麼沒趣,開個玩笑都不許。
“出什麼事了?”大師兄瞪完我,又冷着一張臉看向了小木頭。
“師傅……師傅他吐血了!”
小木頭的話音剛落,我的心就感覺唄狠狠的掐了一把,鞋都沒穿就朝古舒的屋子裡跑去。
說起來,我五歲之前從會說話開始都是叫古舒爹的,也覺得他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爹爹,最疼愛我的爹爹,可是我五歲我娘死了,怎麼死的我記不清了,我只知道記得,那天我去外面找大師兄,大師兄揹我回來的時候,在觀門口就聽到了一聲慘叫。
等我和大師兄趕到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是血紅色的一片了,可惜大師兄捂着我的眼睛不讓我看,後來我只知道我娘死了,死在那滿目的紅色中,我還知道我孃的死跟古舒脫不了關係,可我卻不知道他與我孃的死到底有什麼關係。但是,大師兄卻知道,只是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告訴我,只是警告我離古舒遠一點,而且從那以後,他也不跟我親近了,沒事就愛跟我擺張臭臉。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我從來都沒叫過古舒一聲爹,也沒有再進過他的房間,可畢竟不管我怎麼恨,畢竟他還是我爹,縱然我這麼多年沒開口叫過他一聲爹,但聽到他出事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到了他的門前。
看着記憶中的青衫被血染了一大塊,看着他躺在地上滿嘴是血,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要不是他的胸口還在起伏,我都以爲他已經死了。
小木頭和顧老頭將他拉了起來,而他睜開的眼也恰好看見了門口眼神複雜,頭上包着紗布的我。
“妙兒,你……你沒事吧?”他張着血口,虛弱的擡起手朝我站的方向勾了勾。
似乎是想喚我過來。可是我卻猶豫着不肯上前。都這個時候了,他都成這樣了還惦記着我的傷,我的確很感動,但是我卻放不下心裡的心結。
“我沒事了,看你能說話應該也沒有多大事,顧老頭的醫術不錯,我相信他。”我面無表情的說完話,也不理會古舒詫異的眼神,就徑直的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大師兄,你還是不肯告訴我關於我孃的事嗎?”
走了一段路之後,我看着還跟在我身後的大師兄,沒有轉身,直接問道。
卻聽他嘆了口氣,卻是依舊惜字如金“時機成熟之日,你自會知道。”
末了,他又補了與往日一模一樣的一句話“不要離他太近。”
我知道他說的他是誰,不就是古舒嗎?可是爲什麼,古舒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爲什麼面冷心熱的大師兄會一直防着他,爲什麼我這個親生女兒卻總是很厭煩他,爲什麼我五歲時的記憶不是太清晰,難道是因爲太小嗎?
我沒有再糾結,也沒有理會我走了好久,還站在我身後的大師兄。
回到房間後,我突然好想謝小蟲,謝小蟲雖然笨點,學東西慢一點,可是隻要他在,我就一定不會這麼無聊加難過,可是他到現在都沒回來,甚至他什麼時候去的我都不知道,我猜,我最近一定是撞邪了,得趕緊給屋裡面帖一圈符咒才行。
做好一切之後,我才捂着後腦勺的傷口,一身疲憊的朝牀上栽去,卻沒想到背上有點硌得慌。
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一個木盒子,小小的紅漆木盒子上上了鎖,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難道是誰送給我的禮物?
應該是謝蟲子臨走時給我放的,只不過他這送東西怎麼還帶着鎖子,這不是誠心讓我看不到着急嗎?
於是,我試了很多辦法,可也不知道這鎖子是怎麼製造的,無論我撬砸都依舊完好,我也就放棄了開鎖的事。
謝小蟲不在,我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無聊,只不過奇怪的是,最近老感覺睡覺的時候有人再看我,可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只不過,有一次我起得早,看見了那人的背影,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人的背影怎麼那麼像大師兄?
慢慢的,我後腦勺的傷口也好的差不多了,纏着的紗布也越來越薄了,聽小木頭說,古舒也已經沒有再吐血了了,但卻不是被顧老頭治好的,似乎是大師兄給了在荊州帶來的什麼藥治好的,只不過,那藥得每天吃一次,而且還不得見風,所以最近我也沒有見到古舒出來,只是偶爾碰見了幾次大師兄,卻無意間發覺他的臉好像越來越白了。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大師兄好像在刻意的躲着我,每回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匆匆而過。
“大師兄!”小木頭那個破小孩沒事就愛去找顧老頭,其實我以前也挺愛找顧老頭的,只不過我最近好像對大師兄更感興趣了。我想證明一下,大師兄臉上是不是永遠都有那一副表情,而且我更想求證的是,在我醒來的那天早上,他溫柔的眼光不是我的錯覺。還有那個清晨,匆匆離開的背影到底是不是他?
大師兄房間門口的大槐樹是我的幫兇,看着大師兄推開門走了出來,我衝他打了聲招呼,故意腳下一滑,就掉下了大槐樹。
大槐樹很高,我心中也着實擔憂,萬一大師兄不救我怎麼辦?萬一哪天早上真的是我的錯覺怎麼辦?萬一我看見的背影是因爲我眼花了怎麼辦?
可是當我落入一個微涼的懷裡之後,我心中的一切擔憂都塵埃落定了,因爲我如願以償的看到了大師兄臉上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他很擔心我,很怕我摔傷,所以他眼中還殘留着來不及收回的擔憂。
“大師兄,你好像從來不老呢?”
“大師兄,你爲什麼要接住我呀?”
“大師兄,你怎麼臉紅了?”
“大師兄,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你喜歡我是不是跟我喜歡謝蟲子一樣的喜歡呀?”
“哎呦,大師兄,屁股疼!”
我問了好多話,可是大師兄都沒有理會,反倒是我的最後一句話讓他鬆開了手。
只不過,聽我說道屁股疼的時候,他臉上還有着未了的怒火,雙手已經將我撈了起來。
可是我不等我站定之後,他就放了手。快步朝外面走去。
“大師兄,你去哪兒,帶我一個唄!”我顧不上屁股的疼痛,一蹦一跳跟在大師兄的後面。
“大師兄,你爲什麼不說話,你難道不喜歡我嗎?”我扯着大師兄的袖子,一路沒有停止說話。
我發現逗大師兄比逗顧老頭有意思多了。
“大師兄,每天晚上在我睡着時偷看我的是你嗎?”我又不依不饒的問道。看大師兄走的方向,他應該是要去後山。
“大師兄,你爲什麼不說話?”我從剛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後面的瞭然無趣。
追了一路大師兄都沒跟我說過話,那他應該是不喜歡我吧,也對,喜歡大師兄的人很多,就連當朝的公主來這裡上香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多看大師兄兩眼呢。
我不及公主漂亮,也沒有她有錢,更何況,我現在連喜歡是什麼都不知道,我覺得,謝蟲子是喜歡我的,因爲他喜歡和我玩,小木頭也是喜歡我的,因爲他喜歡裝的老氣橫秋的照顧我,顧老頭應該也喜歡我,雖然他平時嫌棄我,但每次都會給我存好多好吃的東西。古舒也應該是喜歡我的,只不過,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他認真的接觸過了。
唯獨大師兄,他總是冷着一張臉,這麼多年,跟我說的話加起來都沒超過十句,所以在看見他最近的所有反常之後,我就迫不及待的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我了。
只不過,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真的不喜歡我……
我有些沮喪,轉身就要離開,可沒想到大師兄竟然一把抓住了我,將我扯進了山洞。
“大師兄?”我有些詫異,臉上也有點燒,雙手抵着大師兄微涼的胸膛,十六年來,第一次覺得大師兄好像特別迷人。
但我沒想到的下一秒大師兄會對我做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