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2215年二月初,天降大雪,整個風都籠罩在一片風雪之中,遠遠望去,恰如那晶瑩剔透的白玉,雪白一片——無論是街道、房屋,還是遠處的高山上,都積了厚厚一層雪。街邊鄰坊都在爲這一場從天而降的瑞雪讚歎不已——預示着來年又是一個大豐收年。
大雪一下,寒冷隨即侵襲而來。風都裡的那些朝廷高官、貴族們蜷縮在火炕上,喝着熱酒,睡意朦朧、慵懶地打着哈欠;那些地主土豪們,無事可幹,寬敞的廳堂中擺着好幾個碳爐,裡面燒着火炭,圍在桌子上賭錢,叫喊聲震耳欲聾;那些廣大的農民們,由於沒錢買碳,只能是幾個人、甚至是十幾個人聚在一個狹窄的屋子裡,圍攏在一個小而破的碳爐前,搓着手,擁擠在一起共同取暖。
這一年的寒冷,實在太冷了,冷的街上很少有行人經過,冷的街邊的貓貓狗狗、乞丐們,都暴屍街頭,凍成了一個個冰雕。一夜起來,街邊唯留有窸窸窣窣、雜沓不堪的飢餓的狐狸或狼的腳印,那是夜裡前來啃食凍死在街邊的小動物和凍僵的人的屍體所留下的。
這麼寒冷的天,一支大軍默默行走在這冰天雪地中,慢慢向風都駛來;這麼寒冷的天,有幾個人的心卻比這更寒冷、更陰鬱。
這年年初,在一次例行宴筵上,孫可嘉、裴韞——這兩位僅次於蕭俊一人之下的朝廷重臣——從之前的暗暗相鬥,直接演變爲明面上的爭鬥。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甚至都到了拔劍互訐的境地,事後,經過衆人的勸解,二人這才忿忿然離去。
孫可嘉、裴韞二人,是蕭俊最爲寵幸、依賴的兩位權臣。在佔領了整個大北部以後,他二人確實不負蕭俊重託,各盡其力,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可謂勞苦功高。要說是在穩定邊疆、平定叛亂方面,蕭爵首記頭功,居功至偉,毋庸置疑;但是在政治、經濟和管理國家方面,二人做出的貢獻最大,無人能出其右,這也是爲什麼蕭俊一直重用他們的原因。
一個國家不光要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將軍,也要有穩定後方、治理國家、安撫民衆的能臣,這樣的國家才能持續長久。
可是,隨着政權的穩固,二人爲了各自的利益,爲了能夠最大限度地得到蕭俊的恩寵,逐漸發展成了互相攻訐、互不相見的地步。
就是出現了這樣一個矛盾,反而是挽救了蕭爵以及一干衆將士的性命。
蕭景、蕭珩聞訊蕭爵即將領兵來風都的消息,急喚張驤張炳前來議事。
蕭景曰:“如之奈何?此次蕭爵回京都,那可是風光滿臉,得意至極,滿城民衆都要對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蕭珩曰:“大哥,我倒有一計,此計可使三弟身首異處,身敗名裂。”
蕭景曰:“二弟,快快說來。”
蕭珩曰:“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從宮裡獲知,蕭爵底下有一猛將韓豹,寫書一份,差人秘密呈給了父親。”
蕭景曰:“此書寫的是什麼?”
蕭珩獰笑一聲,曰:“寫的是此次蕭爵帶兵入風都,會發生兵變。”
當聽到“兵變”二字,蕭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曰:“真是小瞧三弟了呀!竟然有此歹毒之心,倘若不是他內部出現了奸細,我們皆爲齏粉矣。”
張驤略有一問,曰:“這麼保密的書信,二公子是從何人獲悉?”
蕭珩心裡忖思道:好你個張驤,一個狗奴才,竟然問起這般隱私話題來,怎肯讓你這般狗奴才知道。
其實,蕭珩之所以知道這麼保密的事情,還不是於玠告訴他的。
蕭珩怔了一下,曰:“這我就不需要說了吧,我混了這麼多年朝廷,身邊總有幾個人吧。”
蕭景曰:“真沒想到三弟竟然先下手爲強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蕭珩曰:“父親現在如坐鍼氈,待會肯定會召集裴韞、孫可嘉二位大人前去議事。大哥你現在應立即去往裴大人府邸,據說其事,讓他給父親吃一泥定心丸,一泥將蕭爵置於死地的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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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大喜,曰:“如此甚妙,我這就去。”
蕭珩曰:“大哥,記得多穿點衣服,外面實在太冷了。”
蕭景曰:“喏。”
蕭俊覽信後大怒,遂召集裴韞、孫可嘉二人重臣前來議事。
蕭俊曰:“此信真假如何?”
裴韞站出來曰:“此信可信度極高,據我推測,蕭爵已經知曉主公您派兵追殺丁無序之事,所以懷恨在心,伺機先發制人,制主公您於死地。”
孫可嘉站出來持相反意見,曰:“我認爲此信可信度不高,此人在蕭爵賬下效力,可能近期與蕭爵發生衝突,爲了公報私仇,從而出此離間之計,倘若我們信了此事,我們正中此人奸計,那可真就冤枉蕭爵了。再者,我認爲依蕭爵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他絕不會做如此悖逆之事。”
蕭俊眉頭緊鎖,曰:“你們二位所言皆有理。”思忖半晌,“爲了防止蕭爵突然領兵襲擊,我們必須做出部署。並且,今風都人馬不足三萬,可急遣人往外速調兵馬,支援風都。”
裴韞曰:“主公英明,臣認爲主公應立即派遣使者前往蕭爵大營,命令大部隊停止前進,就地紮營,沒收蕭爵兵符。另外,命令蕭爵以及一干諸將進京,等他們一夥人進的風都,將其拿下,羈押候審,一問便知其由。”
孫可嘉曰:“裴大人,你這樣做,會使蕭爵對主公懷恨於心,主公與三子蕭爵之間所產生的間隙和仇恨永遠也抹除不掉了。”
“那又如何?孫大人難道認爲現在主公與蕭爵的關係就沒有產生仇恨和間隙嗎?”裴韞陰鷙般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瞪了一眼孫可嘉,“潑出去的水,豈有挽回之理。況且,那是他蕭爵自找的,目中無人,居功自傲,還擅自培養自己親信,大有擁兵自重之嫌疑,壓根沒把主公放在眼裡,他的造反行徑昭然若揭,不言自明。”
“裴大人言過了,蕭爵身邊確實猛將如雲,但那也是爲了戰爭需要,若沒有他們這一幫能征善戰的將領,我們那還能安安穩穩站在這裡說話?”
“夠了。”蕭俊大吼一聲,面部肌肉明顯抽搐着,“都是他的功勞,哼!他只是一不孝順、不懂得感恩的孽子罷了!”蕭俊的眼神裡殺氣兜升。
“請主公息怒。”二人齊聲說道。
蕭俊沉吟片刻,曰:“蕭爵兵變之事,證據確鑿,今遣使快馬馳往蕭爵營寨,命令部隊停止前進,交還兵符,再命令蕭爵以及一干諸將前往風都覲見。另外,通知郭大勇、靳忠二將馬上調集人馬,做好防禦。”
裴韞曰:“主公英明。”
面對如此危機四伏的環境,蕭爵等一干諸將能否逃過此劫?欲知此事,請看下回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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