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可察株被押至程達面前。程達爲可察株親解其繩,噗通一聲跪倒在可察株面前,痛哭流涕地說道:“臣有罪,讓您受苦了。臣本不該討伐可察昱,但是他大違天道,竟然犯下弒君這不可饒恕的罪名,臣等只能替天行道,爲先皇報仇了,此刻可察家族唯有您可以繼一統,延續皇族血脈,我懇求您即日起就大位。”
可察株只是一位十三歲的孩子,此時的他兩隻可憐的小眼睛悲憫地盯着程達,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狗在祈求狗主人的饒恕,顫聲道:“只……要不殺俺,俺……俺什麼都幹。”
程達再次拜服於地,磕頭曰:“臣受先帝厚恩,屢次擢升,即使粉身碎骨也無以爲報,今臣等竭心竭力輔佐陛下,絕無二心,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察株戰戰兢兢地說道:“愛卿平身,我,哦,朕依你就是。”
程達謂諸將曰:“皇上在此,還不速速下跪。”
此時的所有人都處在懵逼狀態,一個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聽程達這一聲吼,一個個都跪了下去。
本來,大家以爲程達會將可察株斬首,以顯軍威,沒有想到程達反而推舉可察株爲皇帝。站在一旁的金剛和程達的幕僚範楮嘴角處略略一笑,他們是完全明白了程達的用意。
此時的程達,雖已是手握軍權,權傾一時。但是,現在他剛剛組建的這支五萬精兵,很多都是周圍郡縣守將麾下的兵將,他們之所以跟隨程達一起攻打慝築,那是因爲程達打着仁義的旗號——以弒君之名討伐可察昱。
各個郡縣原先都是可察爾汗麾下的戰將,自然會紛紛響應程達的號召,假設這時候程達擅自稱王,軍隊必將離心離德,不戰自潰,自己只會成爲第二個可察昱。
但是反過來,他如果擁護可察昱的幼子可察株爲皇帝,他程達又可以站在政治的制高點指揮千軍萬馬了,無論是他現在率領的這支隊伍還是周邊郡縣都會支持他。他只需要控制住可察株,規規矩矩成爲他的傀儡即可,等大業已成,將他廢之。
所謂政客的海誓山盟,基本上就相當於是要求蕩婦守節一樣,純屬無稽之談。
崑崙年2211年十月,在程達等人的扶持下,年僅十三歲的可察株順利登基稱帝,可察株封程達爲大宰相、大總督,一切國家事務,無論大小,皆由程達管制。
就這樣,可察株成了一位名副其實的傀儡。
可察株呆在宮中,行動都不自由,常常以淚洗面,對天長嘆曰:“朕爲何身在帝王之家?朕爲何身在帝王之家?爲何呀?爲何呀?”
除了空中窸窸窣窣飄下來的落葉聲和陪着他一起走路的幾個太監急促的呼吸聲外,周圍一片靜謐。侍候在旁的周太監聽畢亦是含淚頓首,無言哭泣。
在這戰亂紛飛的年代,刀槍裡出政權,誰掌握了兵權誰就掌握了主動權。
負責監視的王太監將此事告訴給了程達,程達怒曰:“好你個可察株,我好心扶持你當皇帝,你竟在宮中做如此悲傷狀,給我看管嚴嚴的,不許他出宮門半步,違令者——斬。再者,將那個哭泣的周太監拉出去縊死,此人留不得。”
王太監曰:“喏,小的這就去辦。”
程達召集心腹大將,展開軍事會議,命令金剛率兵兩萬,前去追擊往南逃的可察昱,金剛領命而去。
程達曰:“今天下形勢瞬息萬變,諸位認爲我們下一步棋該如何走?有想法的儘可說來,不必遮遮掩掩。”
範楮起身曰:“將軍,我認爲咱們當務之急,是以可察株皇帝之名,下發詔令,宣各郡縣都尊可察株爲皇帝,服從中央政府指揮。倘若哪些還未被叛軍所佔領的所有郡縣都能聽從咱們的指揮,那咱們有大把的兵力和時間對付叛軍,對他們實施一一圍剿,逐個擊破。”
程達曰:“範將軍之言甚合我意,就這麼辦,穩定國家內部的事務我就交於你,勿負我望!”
範楮躬身曰:“遵命。”
程達曰:“今叛賊衆多,咱們下一步究竟該攻打哪一方?諸位將軍有沒有好的建議?”
大將韓小二起身曰:“末將認爲咱們應該先攻打盤踞在南部的諸葛禹,將其吃掉,這樣格塔爾國整個大南部都被咱們佔領,接下來咱們就可以一步一步往北推進。”
韓豹隨聲附和曰:“甚善,甚善,此爲妙計焉!末將亦表贊同。中南方現在可是咱們的根據地,糧食、軍需以及各種供給都在此處,假若咱們不穩固大後方,而是貿然北進,怕只怕位於更南部的諸葛禹趁勢攻擊,此隱患不小呀。”
衆人都點頭深表贊同,程達思忖片刻,轉身問範楮曰:“範將軍認爲何如?”
範楮起身,曰:“孰末將愚見,我不贊成諸位的意見。誠然,在座的各位分析的很是有理,但是你們忘了一個最根本的事實,盤踞在西部的樊鍾已是蠢蠢欲動,對咱們大南部垂涎三尺了,隨時對咱們大南部發起致命一擊,如若不除,禍將至矣!並且我考慮再三,樊鍾近日來肯定會對大南部發起攻擊,原因有三:第一,此時的他斷然不敢進攻勢頭正猛的蕭俊所率領的大軍,因爲他這個人謹小慎微,做事萬分小心,他不會貿然去做一個對他來說勝負沒有把握的戰爭,那麼他只有將目標定爲我們這邊。等吃掉了咱們,那時候他兵強馬壯,再準備去吃掉蕭俊這邊;第二,他之所以敢於對咱們發動攻擊,是因爲他之前在與我們的交戰中獲得了勝利,在心理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所以他在選擇對手的時候會更加傾向於咱們而不是蕭俊大軍;第三,咱們剛剛消滅掉可察昱,內部混亂,兵力有所損耗,很多郡縣還不聽從咱們調遣,樊鍾肯定會認爲此時是滅掉咱們最好的時機。”
會上的衆人,在這時候才恍然大悟,茅塞頓開,皆自暗暗佩服範楮的遠見,範楮接着說道:“其實,咱們大不必擔心諸葛禹這邊,因爲他最近正忙於與另一支哈米斯所領導的起義軍打的難分難解,無暇顧及咱們這邊,咱們只需要派金剛將軍鎮守南邊,作爲提防;另外,咱們應派遣使者主動示好諸葛禹,宰相不是有一女此時正值二十,未嫁嗎,末將認爲應嫁於諸葛禹,與他結爲兒女親家,將他徹底穩住,作爲咱們的後援。所以,我之意見就是先吃掉樊鍾,再圖蕭俊,然後圖諸葛禹。”
程達站起身子,曰:“妙!妙!妙呀!範將軍之見甚合我意。”
程達究竟該如何進軍,欲知後事,請看下回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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