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

屠城 鷹奴 青豆

阿律司怒吼一聲,上千名騎兵衝向樹林,衝鋒的洪流瞬間淹沒了唐鴻。

羣鷹衝出樹林,飛向天際,下一刻,林中爆出憤怒的吼叫。

“殺——”李慶成率領鷹衛在樹林中掉了個頭,毅然轉向,從側旁殺出,襲向阿律司先鋒隊的側翼!

“殺——”鷹衛們齊聲吼道。

李慶成大喝道:“誰願爲朕捐軀——!”

鷹侍們爆喝道:“願爲陛下死!”

那嘹亮聲音在夜空下回蕩,唐鴻在敵軍中左殺右衝,翻海戟所到之處,敵方騎兵被紛紛挑下馬來。

“快走啊——!”唐鴻喝道。

剎那間唐鴻抑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八十鷹衛在李慶成的率領下,氣勢猶如千軍萬馬,羣鷹撲擊,斜掠而下,挑匈奴騎兵雙眼,喉管處下喙,登時慘叫聲不絕,匈奴兵紛紛摔下馬來。

阿律司連聲大叫,催促騎兵轉向,棄了唐鴻不顧,殺向左側衝來的李慶成,開始迎戰!

前陣匈奴兵手持大刀撞上了鷹隊,後陣紛紛解下長弓,彎弓搭箭,要將這隊不足百人的敢死隊當場射死馬下!

“殺——”御林軍驟然出現,從右側樹林中再次衝出,裹着橫飛的鮮血碾過匈奴兵後陣,區區四百八十名兵員,在李慶成的指揮下兩路夾擊,竟是剎那將淬不及防的阿律司殺得大潰!

阿律司早先便心有惴惴,一遭左右翼夾擊登時不住狂吼,連連後退,想借樹林掩護髮起反衝鋒,然而李慶成哪會給他這個機會?

鷹隊再左右一分,掩護着李慶成悍然衝進了匈奴人的戰陣!

李慶成抽出腰間雲舒劍,月夜下銀光閃亮,神兵吹毛斷髮,削鐵如泥,棄去自身空門於不顧,任憑身邊侍衛們保護,一味出劍俱是以命換命的強攻。

阿律司一退再退,已再阻止不起有效的反攻,唐鴻此刻卻已召集了手下御林軍兵士,再次爆喝一聲,衝鋒過陣,於阿律司背後掩殺回來!

短短片刻,泣血泉邊也不知躺倒了多少死傷兵士,直至阿律司倉皇退進樹林,李慶成欲率軍再追,唐鴻卻情急吼道:“快跑!他們背後還有五萬大軍呢!”

李慶成殺得性起,眸子裡滿是濃厚的血色,忽然纔想起這事,忙道:“清點傷員,馬上回玉璧關!”

鷹隊重傷三人,輕傷十餘人,死七人。第一波衝鋒赫然是李慶成發起,所有侍衛以身體在爲他擋刀箭,爲唐鴻爭得了短暫的集隊時間,是以傷亡最爲慘烈。犧牲者更有好幾人是在亂刀下身首異處。

每一人李慶成都叫得出名字。

侍衛們將戰死袍澤的屍身抱上馬去,沒有人流淚,也沒有人憤怒,他們都知道李慶成只要與身後虞國的四十七萬大軍匯合,定會浩浩蕩蕩地殺出塞外,碾過每一寸以鮮血染成的匈奴人的領土,爲他們報仇。

月色下,御林軍與鷹衛跟隨於李慶成、唐鴻二人身後,在茫茫草海上策馬狂奔。

整個泣血泉以北的匈奴人埋伏終於動了。

五萬鐵騎分出第一隊近兩萬人,殺向玉璧關內,匈奴一族所有的獵鷹都已死的死,傷的傷,族中神鷹海東青更橫死泉邊。只得在大地上展開搜索網,預備堵截逃向玉璧關的虞國皇帝。

然而李慶成比阿律司想象中的更難對付,翌日破曉,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李慶成倏然反戈一擊,再次發起衝鋒,手下依舊是不到七十名豢鷹的親兵。唐鴻率軍從絕山上居高臨下殺出,將追捕軍殺得丟盔棄甲,橫屍當場!

李慶成的戰術猶如一條虎視眈眈的豺狼,在玉璧關至泣血泉的短短八十里路中游移不定,隨時從絕無可能的地方出現,與唐鴻互相配合,奇兵迭出,每一下都乾淨利落地幹掉上千匈奴兵馬。

直至第四波探馬前來回報,追蹤的騎兵已折損了近五千人,阿律司才知道,這樣下去不行,若是任憑那傢伙再打游擊,不定五萬人一點點地耗下去,還未正式交鋒就要全損在這裡了。

終於,李慶成在玉璧關下停下腳步,時間已是第三天的夜晚。

張慕肩頭停着他們的海東青,出關前來匯合。

李慶成:“派了多少人去接應我。”

張慕:“五千人,想必錯過了。”

說畢張慕看着戰死的兵士屍身,一路上死傷的鷹衛與御林軍都被李慶成帶回來了。

出關五百八十二人,入關依舊是這麼多,不論死活,沒有一名將士的遺體被棄在塞外。張慕沒有發火,也沒有動手打跟着李慶成的唐鴻。

過了這麼多年,李慶成早已不是當年楓關下那個初涉沙場的少年了,他們也不再是從前張慕既如兄如父,又是忠僕的關係了。

張慕道:“探鷹回報,阿律司馬上就要來了,還有兩天時間。”

李慶成吁了口氣,吩咐道:“調集所有大軍出關,散在絕山,璧山兩處,每隊派一名鷹衛充作探查,都隱蔽起來。”

四十七萬大軍,用來對付匈奴人的兵馬簡直就能輕易碾死他們,兵法有言,十而圍之,五而殲之,倍則分之。李慶成與唐鴻相輔相成,簡直是無往不利的殺器。

不到半天時間,唐鴻軍令下去,各路兵員調集完畢,二十七萬兵員在關內待命,另二十萬人則駐守玉璧關的兩山高處,佔據了山腰。

張慕道:“你要怎麼做,等他們來時突襲?”

李慶成搖了搖頭。

唐鴻道:“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李慶成淡淡道:“是關於軍隊麼,軍容如何?”

唐鴻神色凝重點頭:“這些兵,都從未在塞外打過仗,大部分都是各州調集起來的民兵。”

“我知道。”李慶成眉毛一揚,答道:“我與你想的一樣,中原久經和平,各州都打不動,也不想打,所以當年我爹麾下兩萬親兵才能輕易令南境夢澤臣服。”

唐鴻嘆了口氣道:“我們手裡能用的,上陣不怕死的,恐怕只有不到八萬人。”

“夠了。”李慶成淡淡道。

唐鴻又說:“要麼現在回京師去,朝韓刺史把黑甲軍……”

李慶成搖頭道:“不必。咱們號稱百萬雄師出關,這些兵員都是用來嚇人的,真打起來就是烏合之衆,一盤散沙。待會阿律司來時,也只有御林軍和徵東軍能戰。”

四更,阿律司擁兵抵達關外,李慶成吩咐道:“放箭。”

張慕將鎮疆神弓扯至滿弦,一聲震撼的哨箭劃破旭日初昇的晨空。

兩山間點起漫山遍野的火把,密密麻麻,蜿蜒百里,大虞的火把點滿了璧山、絕山山腰至峰頂之處。

兩軍鴉雀無聲。

阿律司懼意已生,只聞李慶成在關下集結兵馬,未料竟有這麼多人!

玉璧關,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阿律司。”李慶成朗聲道:“算上郎桓城外,這已經是咱們第四次交鋒了。”

阿律司萌生退意,看着遠處李慶成不住喘息,黑河沿岸仍駐紮着十萬東匈奴大軍。匈奴人共計十五萬,沫沫貼摩兒派他前來探路,若大虞兵力未曾集結,可自行決定,一路**搗毀玉璧關。

所以阿律司才率領五萬鐵騎長途跋涉,追到玉璧關下。

如今,這裡的手下是他所剩的最後一點家底了。

阿律司終於意識到,這次匈奴,終於惹上了不該惹的角色。光是關前就有接近二十萬兵馬,只怕虞國的皇帝被真正的激怒了,要調集全國軍力,與匈奴一戰徹底解決所有的問題。

這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慶成笑吟吟道:“朕覺得,這說不定還不到最後一次交鋒的時候。阿律司,你以爲如何?”

唐鴻不禁心裡打了個寒顫,這語氣他熟得不能再熟,李慶成表面越是調侃,實則心裡卻是動了殺念,只怕今天一場血戰難以避免。

阿律司冷冷道:“你叫李慶成。”

“大膽!”鷹奴們齊聲吼道。

李慶成擡手,示意身後義憤填膺的侍衛們安靜,策馬在玉璧關前轉了幾個圈,望着馬足下染着銀輝,帶着露水的草地,似在沉思。

“阿律司。”李慶成側擡着頭,瞥向他,說:“這第四次交鋒,你我也不派兵打了,便單對單地來決勝負如何?我派一人與你對戰。”

唐鴻會意,馬上吩咐人大聲將李慶成的提議翻譯成匈奴語喊了過去。

登時兩軍譁然。

阿律司道:“決出勝負以後又怎麼樣?”

李慶成道:“如果你贏了,前事不究,翻海戟還你,我大虞軍隊全部退回玉璧關後,終我一生,中原人不出塞半步。如果你輸了,什麼也不用做,撤軍回黑河,準備來日兩國的交戰,朕只要你帶一句話回去給沫沫貼摩兒公主。”

阿律司道:“什麼話!”

李慶成眉毛一揚:“你不會輸的,不是麼?”

阿律司沉默了,匈奴人向來崇拜武力強者,當年楓關一戰心生輕敵之念,以致被利劍砍下手臂,更丟失了匈奴一族的神兵,乃至在所有酋長面前成了恥辱,一直擡不起頭。

而如今李慶成斗膽搦戰,阿律司若再不答允,只怕己方士氣便要跌到谷底。

阿律司:“你派誰。”

李慶成:“張慕。”

張慕策馬出外,李慶成道:“你丟了一隻手,他也讓你一隻手,張慕,把你的右手綁上。”

張慕漫不經心地抽出繩,將右手綁在腰間。

那一下阿律司的血氣登時上來了,怒吼道:“我是草原上的勇士!不須你中原蠻狗相讓!”

李慶成笑道:“這樣才公平,不是麼?打不過的時候他自然會用右手。”

雙方都是深吸一口氣,張慕看着李慶成,眼中帶着一絲詢問之色。

李慶成低聲道:“殺了他。”繼而揚馬退開,遠遠站在張慕身後。

大虞軍擂起戰鼓,咚、咚、咚三響。背後軍士轟然助陣,

張慕低頭一手牽着馬繮,繮繩在左手背上輕輕繞了個圈。

“大虞上將軍張慕成,向右匈奴王討教。”張慕冷冷道。

西天一輪皎月,匈奴人齊聲長喝。

阿律司策馬出陣,倒提長戈,注視張慕。

張慕漠然擡頭,那對眸子裡充滿了威脅與嗜戰。

兩方戰鼓停。

張慕驀然昂首,朝向夜空朗聲長嘯,那一嘯清氣長朗,綿延不絕,及至後來,充沛真氣伴着嘯聲在天地間陣陣迴盪,帶着淒涼與孤寂之意。

嘯聲停。

阿律司吼道:“今日就將你——”

張慕雙腿一夾馬腹,單手一抖馬繮,戰馬猶如離弦之箭直衝出去!

阿律司吼聲戛然而止,倒拖長戈衝向兩軍陣中!

近三十萬人屏息以對,五十步,三十步,唐鴻素知張慕武勇,然而上馬入戰卻仍未拔刀,那是何等託大!

二十步,十步!

阿律司勃然爆喝,一柄長戈挑起月色,由身後掄起,朝張慕當頭砍下!

五步。

張慕抽刀。

那一刻萬籟俱寂,月光朗照,只見張慕左手抽出背後無名刀,行雲流水地從下至上,沿着阿律司的馬腹一挑。

那一式大道無形,蘊張慕畢生修爲於一刀中,剛中帶柔,猶如破天鷹爪,出刀時灰影閃爍,刀氣激盪間,二人錯身而過。

阿律司的吼聲凝住,“叮”一聲響,繼而是骨骼折斷的聲音,剎那連人帶馬被劈爲兩半,鋼鐵長戈更不敵一刀之威,斷成兩截。

阿律司的上半身噴出一蓬鮮血,被凌厲刀氣帶得飛起,落在地上。

三十萬人寂靜。

張慕回手,無名刀歸鞘,繼而一勒馬繮,在匈奴前陣前勒停戰馬。

前陣紛紛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張慕側頭看了阿律司的屍體一眼,目光又掃過匈奴軍。

玉璧關,士人之怒,伏屍足前,流血五步。

背後一聲輕輕的鷹哨吹響,繼而所有鷹衛同時吹起鷹哨,海東青飛起,引領羣鷹在天際第一抹輝煌的曙光下掠過。

張慕漠然撥轉馬頭,再不看匈奴軍一眼,迴歸己陣。

“殺!”李慶成抽出天子劍。

“殺——!!”絕山,璧山兩處埋伏的近二十萬人從山腰上衝了下來。

“殺——”唐鴻反手拔出翻海戟,大吼道:“爲方將軍與在東疆戰死的弟兄們報仇——!”

下一刻山崩地裂,漫山遍野的伏兵殺向平原,匈奴軍首領一死,士氣已低到谷底,阿律司親隨隊長帶兵衝殺,甚至來不及爲右匈奴王收屍,五萬人各自爲戰。第一輪御林軍衝鋒瞬間瓦解了倉促組織起來的正面防禦,及至後來,到處都是敵軍,二十萬人圍攻五萬人,李慶成幾乎不再作指揮,任憑漫山遍野的虞軍開始一場混戰。

戰局稍起既平,匈奴軍全面潰敗,逃出近萬人,卻被張慕率軍堵截,當場橫死在泣血泉南岸。

李慶成下令停戰時,合圍之勢已成,剩下的不到兩萬匈奴騎兵被困在包圍圈中央,絕對的兵力在他的統帥下壓倒了一切,匈奴人紛紛拋下手中武器,跪地投降。

一名匈奴隊長大聲哭喊,朝着大虞軍不住求饒。

李慶成排開衆人上前,問:“他說什麼?”

“他說。”翻譯道:“他的家裡還有妻兒老小和六十歲的孃親要養活,是被阿律司徵兵時強行從斷柯山抓來的,此生再不敢冒犯陛下,求陛下放他一命。”

李慶成點了點頭。

一時間匈奴騎兵連滾帶爬朝李慶成大聲求饒,李慶成問:“這些都是?”

人生嘈雜,哭的哭,喊的喊,那翻譯道:“回稟陛下,這些人本都是獵戶,阿律司手下沒多少兵了,在斷柯山強行徵集來的。”

李慶成道:“告訴他們,朕饒了他們的性命。唐鴻,讓人收了他們的武器,帶他們進玉璧關去。”

翻譯大聲喝罵,匈奴士兵們喜極而泣,紛紛朝李慶成磕頭。

近兩萬戰俘被捆上雙手,押進了玉璧關。

夏日毒辣,張慕滿身鮮血,完成追擊任務,頂着日頭回來了。

笛城外不遠處有一座空院,戰俘被關押在一座四面圍着磚牆,數十年前用來養牛羊的牲口院中,黑壓壓的兩萬人,場面霎是壯觀。

張慕:“陛下呢?”

一名在周遭巡邏的鷹衛道:“陛下在磚城牆頭上與唐鴻將軍議事。”

張慕匆匆登上牆頭,只見訓練有素的兵士們一隊隊登牆站在高處,各自彎弓搭箭,指向那佔地近五畝的牲口院中央。院中匈奴戰俘大聲叫嚷。

張慕停下腳步,走到李慶成身後。

李慶成側頭朝翻譯說:“你把這一句告訴他們。”

翻譯抹了把被大太陽曬出的汗水,戰戰兢兢道:“是、是……”

李慶成:“你們的公主出爾反爾,於是朕也出爾反爾了。”

翻譯大聲說了一句話,院中匈奴戰俘死寂般的沉默。

李慶成道:“射!”繼而轉身下了牆頭。

剎那間慘叫聲如山成海,虞軍紛紛放箭!將兩萬手無寸鐵的匈奴戰俘當場射殺!

慘叫聲,撞門聲不絕於耳,及至半刻鐘後,鮮血浸滿了整座大院,從磚牆的縫隙內蔓了出來,將牆下土地染成紫黑。

最後士兵們澆上火油,焦臭味不絕,熊熊烈火衝上天際,整座磚牆塌了下來,轟一聲將這兩萬條遠離家鄉的性命掩蓋在歷史之中。

三天後,李慶成整布軍隊,大軍進入草原。

十五天行軍,抵達長冬林,時值夏秋交際之時,風高物燥,正是秋獵的好時節。

李慶成面前是綿延千里的森林,身後是一眼看不到頭的虞國軍隊,探鷹在天空翱翔,鷹衛前來回報:“啓稟陛下,匈奴軍分成散隊,盡數埋伏在長冬林中,準備與我軍游擊戰。”

李慶成道:“主要地方在哪裡?”

鷹衛道:“百人一隊,各自爲戰,足有近兩百隊,到處都是。”

唐鴻道:“長冬林是他們的地方,我軍對這裡不熟,最好繞過去,從黑河下游走。你當初應該留幾個俘虜帶路。”

李慶成笑了笑:“讓戰俘帶路,就不怕把咱們的大軍給帶沒了?朕早就想好了。”

“吩咐下去,準備火油,放火燒林。”

秋天最後的一輪南風吹向黑河,那場大火足足持續了近一個月。

眼前是綿延百里的火海,千萬年前便存在於此的廣袤寶庫,匈奴人賴以生存的原始森林,便這麼被一把火毀之一旦。

天空中到處都是飛灰,南風將樹木的焦灰吹向黑河以北。

一場燒完林的暴雨過去,號稱雄兵百萬的天子無情地碾壓過東疆地界,揮師黑河。

大虞軍走到哪,便沿路燒殺劫掠到哪,最終在黑河南岸停下了。

據回報,這處是方青餘戰死的地方。

所有人都以爲李慶成會在這裡緬懷片刻,然而李慶成什麼也沒有說,下令全軍渡河。

長樂四年秋,虞國大軍殺過黑河,碾碎了每一寸匈奴人的故鄉領土。

所到之處,流血盈野,伏屍積山,上萬具屍體被拋入黑河,沿着河水一路東流,匯入北海。

大軍在狼山的入山口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大決戰,東匈奴人再無路可退,背靠峽谷迎戰。

十萬匈奴鐵騎在埋伏進長冬林後被燒死近半,所剩的雜兵大部分也是臨時徵召來的獵戶,張慕與唐鴻各率左右翼,擊潰了東匈奴人最後的頑強抵抗。

東匈奴王俄柯奇斡於敗逃中戰死,九月十七,鷹侍們在狼山中抓到了匈奴公主沫沫貼摩兒,將她押到李慶成面前。

李慶成坐在軍帳中央,注視着那滿臉土灰的面黃公主,匈奴大軍潰敗,沫沫貼摩兒喬裝成婦人,逃入山中。

然而最後還是被海東青銳利的眸子抓住了。

沫沫貼摩兒擡起頭,低聲說了句話。

翻譯馬上道:“陛下,她說,匈奴一族的聖鷹竟然會聽命於中原……咱們中原人。”

“我知道你會說我們的話。”李慶成漫不經心道:“不用再裝了,你就是被你們一族的聖鷹抓回來的,公主殿下,有什麼感想?”

沫沫貼摩兒生硬道:“你,中原蠻狗。”

李慶成笑了起來,似乎樂不可支,而後笑容一斂,緩緩道:“沫沫貼摩兒,朕不跟你廢話了。方青餘在哪,把他交出來。”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

太液池奪命箋太液池黃銅魚黑河戰海東青燎原火奪命箋雲舒劍明凰殿蝴蝶痕別離時明凰殿指間哨勤王令抄家冊抄家冊燎原火御林軍澄銀牌別離時生辰紙雲舒劍徵兵詔良宵膏55 李承青終·碰碑相思酒鷹衛軍繡紅鞠破城車斷生崖終·碰碑斷生崖黃銅魚明凰殿黑河戰別離時鷹衛軍翻海戟破城車黃錦封天子鍾西川令蝴蝶痕宮牆角有雷慎入澄銀牌通緝信相思酒奪命箋勤王令破月弓寒江曲孫尚書雲舒劍55 李承青斬首令黃錦封明凰殿天子鍾十七策太液池眉山道金羽鏢斬首令鶴頂紅終·碰碑鴻痕雪雲舒劍滿堂春翻海戟十七策議和策江州城滅族議和策太液池破城車元宵宴寒江曲雲舒劍議和策良宵膏屠城繡紅鞠無名刀宮牆角有雷慎入白玉璜江州城明凰殿孫尚書明凰殿太液池別離時抄家冊竹筷筒迷離局鴻痕雪勤王令
太液池奪命箋太液池黃銅魚黑河戰海東青燎原火奪命箋雲舒劍明凰殿蝴蝶痕別離時明凰殿指間哨勤王令抄家冊抄家冊燎原火御林軍澄銀牌別離時生辰紙雲舒劍徵兵詔良宵膏55 李承青終·碰碑相思酒鷹衛軍繡紅鞠破城車斷生崖終·碰碑斷生崖黃銅魚明凰殿黑河戰別離時鷹衛軍翻海戟破城車黃錦封天子鍾西川令蝴蝶痕宮牆角有雷慎入澄銀牌通緝信相思酒奪命箋勤王令破月弓寒江曲孫尚書雲舒劍55 李承青斬首令黃錦封明凰殿天子鍾十七策太液池眉山道金羽鏢斬首令鶴頂紅終·碰碑鴻痕雪雲舒劍滿堂春翻海戟十七策議和策江州城滅族議和策太液池破城車元宵宴寒江曲雲舒劍議和策良宵膏屠城繡紅鞠無名刀宮牆角有雷慎入白玉璜江州城明凰殿孫尚書明凰殿太液池別離時抄家冊竹筷筒迷離局鴻痕雪勤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