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奇把手中的香排列好後小心的放到桌上,又拿起了那捆繩子,走到了她的身邊,開始認真的把她邦到了椅子上。
夜悠然緊張的扭了一下手問道:“這是?”她還是被嚇到了。
“別緊張,就當自己好好休息了一會。”江奇開始用繩子把她的腳固定起來,最後還扯了扯,像是在確定她是不是被綁牢了。
拍了拍手江奇站起了身,對着她微微的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那捆陽繩就從她的手上脫離了,一股陰冷頓時在她的身體蔓延開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指頭都散發着涼氣。
緊張的看着江奇走回辦公桌前,雙手拿起排列好的香開始嘴裡小聲的唸唸有詞,眼瞪得更大了,這看起來現在像是在做一場法式或者儀式。
江奇手中拿着香在空中畫着奇怪的圖案或是字,反正她是沒有看清的,香丙最後落在了那幾張紙錢上,就聽他大喊了一聲:“王玉枝。”
聲音落下,那幾枝香帶着紙錢正正的插到了玉製的那隻碗中,直直的立着,很穩,可是也很詭異,因爲那碗裡明明是空的,就憑几張紙怎麼可能這麼穩固!
而她的身體也開始隨着江奇一聲一聲的叫着王玉枝抽搐了起來,胸膛裡心臟重重的跳動着,彷彿想要脫離她的身體。
而她卻緊緊的抓着僅存的一絲理智,牙齒死死的咬這那枚銅錢,她的心裡不斷的重複着同一句話“咬住!一定要咬住!”
隨着江奇更加快速的叫着王玉枝的名字,她的身體開始不停的抽搐起來,如同過了電一般,而窗外那本來涼爽的風開始變得陰冷,屋裡的那盞日光燈也閃爍了起來,還發出哧哧的響聲……
“王玉枝!”江奇再一次的大吼出聲,眼帶狠意直直的看着她,接着又是一聲大吼,而聲音比剛纔的更加的大了許多。
突然窗外那本就陰冷的風開始狂躁起來,呼呼的往屋裡灌了進來,這一次頭頂上的燈直接嘭的一聲,黑了!
夜悠然突然重重的把頭低垂到了胸口處,長長的頭髮也垂在了胸前,風灌進來時,長髮開始在空中飄了起來……
“嗯、哈哈嘻嘻嘻哈哈……”
瘋狂的笑聲開始隨着那一陣陣灌入的陰風癲狂起來,頭頂上是黑黑的燈管混亂的磁磁喳喳的叫囂着,隨着那可怕尖銳的笑聲此起彼伏。
江奇看了一眼被風吹得搖擺不定的通陰索,眯起了眼,沉穩的聲音裡帶着正氣吼道:“來者可是王玉枝!”
“唔、哈哈哈哈!”依舊是一陣癲狂的笑聲,只是那聲音可不是夜悠然那種柔柔細細的,而是尖利得如同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還帶着陣陣的冷意。
江奇的手重重的壓上了通陰索,並且快速的捏了一個手訣,通陰索開始顫動起來,索上的銅錢也隨着轉動起來,而且速度是越來越快……
夜悠然開始低着頭大叫起來,聽起來很痛苦,江奇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怒吼到:“說!來人可是王玉枝?”
他不能停!雖然聽着那刺耳的慘叫聲他的心會有一絲疼痛,他依然不能停下來,寄靈不能在人的身上寄宿超過十四天,超過十四天寄靈就會開始吞噬被寄者的靈魂,意志力若是薄弱的就會被搶了身體。
就算意志力較強的,身體也會對寄靈出現不時的服從,其結果就像是現代醫學裡所說的,精神分裂!
“說!你可是王玉枝?”再一次的怒吼而出,掐着通陰索的手重重的壓下,夜悠然嘴裡的銅錢發出了嗡嗡的震動聲。
夜悠然更加痛苦的大叫了起來,被長髮掩蓋的頭瘋狂的搖晃起來,身子也抽搐得更加的厲害了,窗外的風突然打起了卷,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屋內,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門邊衣架上的衣服呼啦啦的被風撕扯着……
“我、我、哈哈哈哈我、我要吃了你!吃了你!呵呵呵呵!吃了你!”夜悠然的臉被一張蒼白的面孔覆蓋了,看上去就想像是她的臉被人用一張半透明的白紙服了起來,五官顯得很模糊,蒼白而模糊的臉從那黝黑的頭髮中露了出來,向着江奇掙扎着,猙獰的笑聲隨之而出。
江奇臉上的血色越發的少了,看着那猙獰的臉,開始有些後悔對一個失了心神的寄靈去施問鬼之術,就像他之前告訴夜悠然的,這樣的魂就像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更本就不可能正常的溝通。
“沈成!王玉枝,你還記得沈成嗎?”江奇大聲的問到。
心裡祈禱着她還記殘留一些記憶,她或許還記得沈成,不然她不會死了還游回她和沈成的家。
王玉枝歪了歪腦袋,嘴裡重複着:“沈成、沈、沈……”
江奇有些着急了,因爲王玉枝好像對這個名字非常的陌生!突然他想到了陳老伯,當時他問沈成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茫然。
“狗娃子!你還記得他嗎?王玉枝!”他怎麼一着急把這茬給忘記了。沈成肯定是個假名字,王玉枝怎麼可能知道!
一直重複着沈字的王玉枝突然大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大叫着:“狗娃子、我要報仇、報仇!我死得好慘!我要報仇、報仇!”
江奇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這就是他要的!看來王玉枝的死,沈成脫不了關係,可是他還需要更多的消息!
“王玉枝,你是怎麼死的?”江奇出聲打斷了王玉枝憤怒的叫喊,他必須引導她儘可能多的回想起來,他纔有可能知道她的心神丟在了哪裡。
“哈哈哈、好吃嗎?報仇!我要報仇、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我要殺了你,我要報仇……”
王玉枝瘋狂的叫喊在屋裡迴盪着,聲音一聲比一聲癲狂,陰風隨着那近乎瘋狂的叫喊,呼呼的鼓吹着,打着卷的陰風席捲着連他手中的通陰索,引得那細細的紅繩震動起來。
江奇震驚的看着王玉枝,他知道這是她的怨氣,這麼強烈的怨氣說明她死得非常的悽慘!看着王玉枝不停的叫喊着吃,他始終不明白她的死到底和吃有什麼關係。
屋裡唯一的光亮突然有些閃爍起來,江奇看了一下桌上的油燈,火焰已經跳動着,不時的還會搖擺不定,他皺起了眉頭,他的時間不多了!
“王玉枝,告訴我,你是在哪裡死的!”江奇大吼着,強壓着他手中已經開始不安定的通陰索。他不能讓她掙脫通陰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久過去,油燈裡的火焰開始快速的閃動起來,江奇着急了,他必須在油燈滅掉之前把王玉枝的靈魂再次鎮壓到夜悠然的身體裡,不然夜悠然就拿不回自己的身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王玉枝心裡的怨氣太過深重,自從他提起了狗娃子後,王玉枝就癲狂了,他的話,她像是一點也沒有聽到,依舊在哪裡聲嘶力竭的喊着報仇,殺人什麼的。
沒有等到王玉枝的回答,江奇着急的不時打量着油燈,有些氣急敗壞的緊了緊手,不行了,他沒有時間了。
手指送到嘴裡,正當他咬下去時,王玉枝低着頭輕聲呢喃的字眼讓他停下了動作!
“王虎、劉二根、李大耳,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哈哈哈哈……”風聲與王玉枝的笑聲混合在了一起,通陰索高頻率的顫動着,不時的發出嗡嗡聲,江奇不得不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走到夜悠然身邊,手指尖帶着一絲血紅將捆陽繩快速的繫好,依然是震魂之術,捆陽繩的結端穿透皮膚,穩穩的扎入了她的手腕。
一聲痛苦的陰森的慘叫後,席捲着屋子裡的陰風頓時停了下來屋裡的燈突然自己亮了起來,磁喳作響的聲音也沒有了,只是夜悠然依然是低垂着頭的。
來不急收拾東西,江奇着急的從抽屜裡翻出紙和筆把王玉枝最後提到的王虎、利二根、李大耳三個人名,記了下來,可是他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輕鬆,因爲僅僅在個名字並不能說明什麼,翻了翻手,看着手腕上的手錶,手指敲了敲。
沒有幾天了,再過幾天十四天的時間就到了,若是那個時候還不能把王玉枝弄出來,夜悠然就真的會有危險。
放下筆,看了一眼還是昏迷的夜悠然,江奇的眼中有着一抹看不懂不光亮閃過,黃金色的香被他從中折斷後與那幾張紙錢一起焚燒在那玉製的碗裡,取下通陽索解開了上面的銅錢,小心翼翼的擡起了夜悠然的頭。
看着那張有些蒼白的臉,江奇有些失神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仔細看她,其實她長得可以說很普通,可是雖然她閉着眼,他依然忘不了那清澈無助的眼神,那是她第一次走近他的辦公室時,他對她最深的記憶。
被手指間傳來的冰冷驚醒,他急忙把夜悠然解了開來,理了理她那頭長長的頭髮,好讓她的臉不被遮擋,把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放到沙發上,無賴的搖了搖頭,今天他又只能爬桌子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