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夜色中,一頭直直的長髮如同瀑布一般,閃亮發光,很美,那身段只要是個有眼睛的,都會忍不住跟着她移動。
直到女人走得看不見了,江奇才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拉着她往來時的路上走去,直到走進了那片樹林,她還是木木的。
一陣陣的冷風帶着那股子味道席捲而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來了,可是她卻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來的,唯一記得就是那個女人,那個妖嬈的女人。
身邊一陣細小的聲響讓她猛的停了下來,那聲音很熟悉,就是她來的時候,那條黑色的蛇在樹葉下蠕動的聲音,她擡起腳,卻發現自己不敢放下來了,她總覺得那蛇就在自己的腳下,那腳放下去了,隨時都會踩到它。
“江奇!”她小聲的叫住了前面的江奇。
江奇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沒關係。”
聽到江奇說沒有關係,她才放下了腳,又開始小心的跟着江奇走了起來,眼看着就要跟着江奇走出這片樹林了,卻聽到後面像是有人在叫她。
不是叫她的名字,而是像是在叫救命!很虛弱,臨走出那片樹林時,她轉臉看了一眼。
“別看!”江奇着急的叫了一聲。
可是卻晚了,因爲她已經看了,那一眼,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黑色的蛇身上,是一個人的臉,蒼白帶着烏青,沒有鼻子,細細的脣瓣裡是一條細細的腥紅的長舌,伸了來,在空中顫動着。
她的腦子一下蒙了,眼直直的看着那條不知道是蛇還是人的東西,看着它擺動着着長長的黑色的蛇身,蒼白烏青的臉上兩隻腥紅的眼直直的盯着他,而她的耳邊還不停的聽到那個聲音。
擡起腳,她的身體就想往那個東西在的地方走去,猛的,江奇不知是用什麼就敲了一下她的腦呆,頭頂上傳一劇烈的疼痛,她擡起手捂着頭,委屈的看了一眼江奇。
“你傻啊,都讓你別看了,小命不要了嗎!”江奇的聲音很大,震得她耳朵都有些疼了。
等到頭頂上的疼痛沒有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耳邊什麼聲音都沒有,除了那一陣陣的風聲,再沒有其它。
她很想回頭再看一下,剛纔她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可是這一次,她不敢了,無論剛纔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敢了。
拉着江奇的手更緊了一些,跟着江奇走了起來,反倒是江奇一臉的氣憤,可是並沒有往來的路上走,而是往山上爬了上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呢!”她小聲的問道,今天的月亮還是很亮的,這山路走起來也不算很難,而且這山上也奇怪,沒什麼樹,除了一些雜草。
直到跟着江奇爬到了山頂,她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腳,剛纔太黑沒看到,好幾次崴了腳,不過還好的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點痛而以。
而江奇卻是一直站在那山頂上,看着工廠的位置,手中的筆記本上畫着,腳好了一些,她那顆緊張的心也好了許多,這才慢慢的起了身,站到江奇身邊,看向了江奇一直注視着的地方。
她沒猜錯,那裡是工廠的位置,從這裡藉着月光可以看到大半工廠的樣子,包括工廠挨着山的那一部分,整個廠區看起來,她說不出的感覺,一幢幢廠房說排列和很奇怪,幾乎都是背陽而建的,可是又像是特意在躲避一些什麼,直到她無意間看到頭頂上的月亮,好才知道那工廠的房子在躲避什麼,月亮!
除了幾幢亮着燈的樓能被月亮照到之外,另一些都照不到月亮!而且那個排列的形狀,像是特意被擺出了一個順序。
“看起來,很怪!”她只能用很怪來形容,因爲那看上去像是一個陣法之類的,她當然是不知道的,只是一種感覺。
江奇皺着眉,看了看她,把手中的本子合了起來,收進了包裡,小聲的說道:“聚陰陣!”
她不懂,瞪着一雙眼看着江奇,可是江奇沒有解釋,只是又低着頭開始沉思起來,她只聽到江奇嘴裡小聲的嘟囔着:“不對啊,聚陰陣是不能單獨使用的,這前方東面應該還有擋陽陣才行啊。”
“擋陽?”她重複着,陣這種東西,她是第一次聽說,當然準確的說也不是第一次,畢竟在電視上也是聽過的,可是她一直以爲那種東西不過是傳說裡纔有的,今天卻聽到這種東西從江奇的嘴裡出來,她開始懷疑自己那差不多二十年的生活,到底算是什麼。
那種無神論突然在今年被整個的顛覆了,底朝天!
江奇帶着一臉的沉悶,而她卻是一臉的木然,往山下走去,回去的路很長,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疲憊感,因爲她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字,陣!
還是昨天住的那家賓館,那間房,這小鎮上,就有這點好,老闆什麼的都特別的熱情,做好了登記還特意給他們說了一聲,那屋是今天剛打掃出來的,讓他們放心住。
她只能禮貌的笑了笑拿着鑰匙上樓了,進屋,他們都沒準備睡,江奇,拿出了筆記本和筆,還有地圖,在比對着畫來畫去。
她說是睡在牀上,可是那眼更本就閉不下來,心裡亂哄哄的,沒法平靜,還怎麼能睡,果然早上的時候她的眼睛烏青烏青的。
口乾舌燥,身體疲軟,額頭微微有些發燙。
“江奇,我是不是病了?”她小聲的問着,江奇正在給她倒水,小心的喂她喝了一些水後,江奇的手扶上了她的額頭。
江奇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早上小吃店的老闆娘說的話,去過那裡的人回來不是病了就是死了……
那她呢,這是要死了嗎?身上很冷,她拉了拉被子,江奇從賓館老闆那裡要了熱水袋,給她放到了被子裡。她看了眼江奇,她始終想不明折白,她和江奇一起去的,爲什麼她病了,而江奇一點事都沒有。
突然,她想起了那條蛇,那條頂着一張人臉的黑蛇!難道說是因爲那個個嗎?因爲整個過程她和江奇的差別除了吐就是她轉臉看了一眼那條蛇!
“是因爲它嗎?”她小聲的問着。
而江奇先是點了點頭,之後卻又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只拿起了電話走了出去。看到江奇臉上那擔憂的神情,她的心也涼涼的,那點頭後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直到江奇回來,她又問了起來:“是因爲它嗎?”就算是死,她也要先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吧!
江奇又開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還不打算說,她不樂意了,吵了起來,江奇在她停下時,才淡淡的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很真誠就像那個時候一樣,王玉枝寄在了她的身上,江奇也是這樣說的,不會讓她有事!在沈成那間黑屋裡遇上那個黑衣女人,江奇也是這麼說的,不會讓她有事!而他也確實做到了,兩次危難之中,她都好好的!
感激蔓延開來,突然她覺得自己不知何已經這麼信任江奇了,對於江奇說的,她從不懷疑,包括最近遇到的這些鬼神之說。
“江奇!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的。”她說得很小聲,因爲她覺得自己成了江奇的累贅,如果昨天她聽江奇的不去看,或許今天就不會病了。
江奇本來想說什麼的,還沒開口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接了起來,江奇的電話聲音一直很大,尤其是在這種安靜的屋裡,電話裡的聲音就聽得更清楚了。
“奇小子,你又惹出什麼麻煩了?”
她聽得出來,是空覺大師的聲音,那嗓門,又大又洪亮。
江奇看了她一眼,本來是打算出去的,可是還是留了下來,說道:“悠然病了,像是丟了生氣!我沒帶東西,能不能叫喜兒來接下我們。”
電話裡,空覺只是交待着,說是丟了生氣沒關係,只是有一點,一定讓她多曬太陽,他這就叫喜兒去接他們。
江奇把地址發過去後,才放下了電話,長長的吐了口氣後,看了看窗外的太陽,說道:“走吧,我們去屋頂曬曬太陽。”
她勉強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江奇扶着她往屋頂走去,這樓也不高,就三層,樓頂上平平整整的,老闆曬了很多的被單,隨便找個地方,她坐了下來,因爲實再是站不住,擡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
不知道爲什麼,那太陽曬着就像是沒太陽一樣,更本就不覺得暖和。想來應該是自己生病的緣故,也沒多想。
“是因爲那條蛇嗎?”她還是想知道,至少能知道那是什麼也好啊。
江奇點了點頭,坐到了她的身邊,小聲的說道:“那不是普通的蛇,是一種專以人的生氣爲食的蛇,它們很少見,只有在付滿死氣的地裡才能看到,其實現在基本是見不着的,以前的人們就喜歡拿他們放在墓葬裡。”
她楞了一下,沒想到是那種噁心的東西:“可是那臉是怎麼回事?”
江奇看了她一眼,擡起了頭,淡淡的說道:“那是它上一次吃下的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