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宋影心裡倒是痛快了,可這口袋就不痛快了。
出了大樓,宋影就後悔不已。
她自嘲道:“宋影啊宋影,瞎硬氣啥,這下好了,沒了工作,你趕明去吃土吧!”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竟是胡梅梅發來的語音。
宋影着實沒想到,剛剛她們明顯鬧掰了,她還會給她發語音。
“小影,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小影,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小影,你的東西,我收着在。本來想當面給你的,這下,我只能寄到你的住處了。”
“……”
宋影聽完這一條條語音,心裡五味雜陳。
對於胡梅梅,宋影心裡是十分愧疚的。畢竟在這個冷血的公司,胡梅梅是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
宋影今天不打算回家了,在外瞎晃盪了一圈,直到晚上提溜着一袋幾瓶罐裝的啤酒回到了出租屋。
她這是想幹什麼呢?她就想來個一醉解千愁。
她這人本來喝不得酒,一沾酒絕對出事,這不,大半夜竟發起燒來。
宋媽給她打電話,發現她手機關機了。宋媽去了她公司,才知她被辭之事。
聯想到此事,宋媽頓感大事不妙,火急火燎的趕往了她的住處。
任憑門外的宋媽如何敲門,如何呼喊,裡邊的宋影就是沒反應。
隔壁的鄰居被宋媽吵到了,打開門對着她罵罵咧咧了幾句。
宋媽完全沒管這鄰居的出言不遜,反而眼睛一亮,一把拽住了鄰居的胳膊。
“美女,請問508的住戶回來了嗎?我是她媽媽。”
鄰居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媽,見她不像壞人,便說道:“508室的回來了。阿姨,你還有事沒,沒事我回去睡覺了。”
“你能把房東電話給我一下嗎?幫幫忙,謝謝!”
宋媽沒鑰匙進不去,只能嘗試聯繫房東拿備用鑰匙。
鄰居不想跟宋媽過多糾纏,她直接將房東號碼給了她。
房東在宋媽的再三央求下,無奈只得大半夜開着車趕來了,並打開了508的門。
這一開,屋內一股濃濃的酒氣朝二人迎面撲來。
宋媽一眼便看到了倒地昏迷不醒的宋影,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人顫抖不止。
一旁的房東,那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宋影這樣明顯是酒精過敏的症狀,她整個臉都腫了。
房東二話不說,一把抱起宋影,對宋媽說道:“酒精過敏,導致發燒昏迷,得趕緊送醫院。”
二人急忙地將宋影送到了醫院,得虧人送來的及時,沒什麼大礙。
宋媽對着房東那是謝了又謝,他今天可是幫了大忙。
送走房東後,宋媽便給宋爸打了個電話,宋爸火速從家裡趕了過來。
宋媽一見到宋爸,再也忍不住了,哭泣了起來。
“影影,這孩子差點出大事了啊!都怪我,我就應該在醫院守着她,哪也不去的。”
宋爸抱着宋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這不怪你。孩子心裡定是受了不少委屈,等她好了,咱們帶她回家。”
宋爸宋媽在醫院陪了宋影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宋影睜開了沉重的雙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兩張放大的臉。
宋影腦子還是糊的,嚇得蹭地一下從病牀上坐了起來,扯到了正在打點滴的胳膊。
“嘶”,真疼。
“輕點,輕點,影影。”
宋影揉了揉太陽穴,她擡眼環顧了一下病房,一臉懵地問道:“媽,我怎麼在醫院啊?”
“你個傻孩子!你說你,心裡有什麼委屈,你跟媽講啊!你喝什麼酒啊!”
聞言,宋影傻乎乎地指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這是喝酒喝出毛病啦?”
宋爸嚴肅道:“影影啊,以後你絕對不許喝酒了,聽到沒?這回可把爸媽嚇壞了。”
宋影自知有錯,乖乖地點頭答應。
宋影感覺臉上有點癢,用手抓了幾下,卻被宋媽制止了。
“媽,你拿個鏡子我瞧瞧,我這臉是不是紅腫啦?”
“是腫了,你別用手抓。醫生說了,過幾天就好了。”
宋影不由感嘆道:“這酒可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宋爸宋媽聞言,好笑地搖了搖頭。
話說,衛十五也在這家醫院,他究竟醒來了沒?
護士問:“醫生,這人究竟什麼時候能醒來啊?”
這人在醫院都住了有幾天了,竟沒有一人來看望他。
之前大家都在猜測他的身份,不少人以爲他是演員。
若是演員,那估計頂多算是個跑龍套的。不然活生生一人,不見了幾天,經紀人家人不得滿世界找。
“需繼續觀察幾天,才能確定。”
醫生對這個病人着實頭疼不已,這幾天,他的工資可被扣了不少。
他那叫一個悔啊,就不該當這好人。
護士說:“醫生,聽說那晚同一時間被警察送來的還有一姑娘,兩人估計是一起。”
醫生一聽,靈光一閃,主意來了。
衛十五這幾日一直陷入夢魘當中,他自有記憶起便接受着慘無人道的訓練,死在他手中的人亦是不計其數。
上至八十歲的老太太,下至嗷嗷待哺的小兒,乃至他最親的人。
若說他有心魔,那他的心魔便是他親手殺了待他最親的人。
在衛十五還不是衛十五之前,雖然訓練嚴苛,但是他渡過了一段人生當中比較幸福的時刻。
那時的殺手訓練營裡的小孩們,單純可愛,還不懂人性的惡。
“小白,明日休息,我們一塊去河邊抓魚,好不好?”小男孩笑嘻嘻道。
小白微微點了點頭。
小男孩一把攬住他的肩笑道:“小白,你呀,什麼都好,就是話太少。”
小白一臉茫然地望着小男孩。
“我們小白真可愛!”小男孩忍不住揉起了小白的臉。
小白不由眉頭一皺,用手扒拉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竟哈哈大笑起來。
畫面一轉,不知不覺,二人已長成了清秀少年。
小白依舊是沉默寡言,小男孩則變得圓滑許多,不變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當然,長大就意味着過去的美好日子將離他們而去,殘酷的淘汰制即將到來。
那日是衛十五即小白第一次見到殺手組織首領衛平,他有着魁梧高大的身材,冷峻的臉龐,黝黑的皮膚,犀利的眼神。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隨意一瞟,似乎能將對方看個透。
衛平掃了一眼在場衆人,緩緩道:“大家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我,很遺憾你們其中有些人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我。”
正當大家正在苦思冥想首領此話暗含何意之際,衛平再次開口了,“不必奇怪。三日後所有人分組進行淘汰,每組只留最強者。”
此消息一公佈,在場衆人頓時沸騰起來了。
有的人興奮,有的人害怕,有的人茫然。
而衛十五就是那茫然中的一個,他不知道何爲淘汰,又爲什麼淘汰,他們天天訓練是爲了什麼。
好在衛十五有一個好夥伴,一直護着他。
好巧不巧,他們分到了同一組,衛十五其實內心挺高興的,可他的好夥伴卻表情尤爲凝重。
分在一組,意味着他二人需決出勝負。
衛十五也許不懂,但某人心裡跟明鏡似的,懂得透透的。
“小白,過了今日,你纔算是真正的成長了。”說完,他快速朝衛十五出了一掌。
衛十五被猝不及防地打了一掌,連退幾步,大吐一口血,一臉驚訝的望着他。
“小白,拔劍吧!你我二人今日只能有一人可活。”
“爲什麼就不能兩人一起活呢?”衛十五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問道。
“小白,你怎麼還是如此天真啊?你不會不知我們爲何在這吧?這可是個骯髒冷血之地。”
衛十五沉默了,他確實一直在糾結,他存在的意義。
某人見衛十五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發起愣來,某人怒了,揮劍便刺了過來。
衛十五感受到了劍氣,眉頭一皺,敏捷地躲過這一劍。
衛十五一直在躲躲閃閃,並不主動攻擊。
某人急了,大吼道:“你回擊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自認爲我不是你的對手。”
若長時間分不出勝負,二人都將自動歸爲淘汰一方。簡而言之,二人都活不了。
某人深知規則,沒辦法只好繼續出言刺激衛十五。
“你個白癡,你以爲我是真心對你好的,我那是看你可憐。
逗貓逗狗,都比逗你有趣多了。”
衛十五生氣道:“你胡說,不是的。”
“怎麼不是?你就是連貓狗都不如!”
“你找死!”
衛十五怒目圓睜,猛地挑開他的劍,反手快速朝他腹部劃了一劍。
“哐當”一聲劍落地,他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緩緩倒地。
“小白,真疼啊!”
此話一出,衛十五頓時淚流滿面。
“你爲何這樣傻啊?我不值得的。”衛十五跪在他面前緊緊地捂住他的腹部。
“小白,你值得的。小白,你別哭,你聽我說,這...這裡不適合你。你...你找...機會,一定...”
他的臉色煞白,氣息也漸漸微弱起來。
“求你,求你別說了。求你,別離開小白。小白,不想要成長啊!”
衛十五說完,嚎啕大哭了起來。
508室,例行查房。
查房護士道:“醫生,這病人哭了?”
查房醫生眉頭一皺,問道:“還沒聯繫上病人家屬嗎?”
“沒有,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病人的身份,警方那邊也沒有任何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