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你們通知我們之前,這裡並沒有收到任何銀盟所屬人員和船隻遭受攻擊的報告。如果是民船遭受攻擊,也許就只是個別事件,霍斯人之中的激進團體,以星際海盜的名義打劫銀盟船隻已久。但襲擊銀盟空間站並追擊已在通路中註冊的銀盟外交艦船,這又是另一回事。”海濱彩虹身着海軍混合艦隊的專有制服,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耐心的接待艾迪,並逐一回復着他的詢問,艾迪身邊此刻只有丁香相陪。
‘星辰似海’號戰艦是一艘銀盟盤古級艦船,隸屬於銀盟軍事委員會海軍編制。其體積巨大,內部空間之廣,正如一座小型城市。
戰艦由多位女性坎德人擔任要職,在其他重要司職崗位上,卻是五花八門,充斥着大批富饒星系盟族。
坎德人人丁不旺,在軍事戰艦上一般大量招募的星系中的各族人才。人類作爲其盟友,從原則上來講也可以進入混合編隊,成爲統籌管理的軍事委員會現役軍人。但在富饒星系人數佔優的艦船上,人類卻很少擔任起決策作用的要職。
在這樣的軍事艦船中,一旦人類充當要職,坎德人也許不會實施排擠或對他們不友好,但其他富饒星人就一定會。
因爲在他們的眼中,人類既沒有多臂人漂亮的毛髮,又遠不如巴雷卡斯人和魚皮人那般勇武難當,力大無窮,他們不能如仙子人一般會飛,更沒有無影人那種隨時隱身的本事。
那麼這樣懦弱無能的種族,又怎麼能坐上艦隊指揮的寶座,以統領與他們毫無關聯的優秀種族呢?
‘星辰似海號’因常年被安置在巴爾德星系的緣故,雖然人類艦員稀缺,但形形色色的銀盟邊境機構倒也有不少設立在此。
人類與沃肯人近百年來摩擦不斷,銀盟自成立以來也偶有戰事發生,如果想從巴爾德星系的各族中謀利,又有什麼比在銀盟海軍戰艦上,有一個專門的辦事處來的更安全呢?
啓航號一靠港,阿瑟就和扳手洶滸就結伴遊覽整艘飛船,他們在下層艙腹居然找到一間人類開設的酒吧。
巴雷卡斯人雖然瞧不上人類,卻對他們的奢侈品愛好有加,於是他建議小憩一番,進入後不久就開始品嚐美酒。
交杯換盞不多時,十幾瓶‘紅匕首’威士忌下肚,扳手倒在椅上爛醉如泥,阿瑟與洶滸卻只是微醺。
“向已作古的停戰協議致敬。”狼頭人手裡抓着酒瓶,對着洶滸揚了揚,一仰脖又喝下小半瓶。
“真的又要開戰?”洶滸嘴裡咂着酒沫,搖晃着大腦袋,他用覆蓋着堅鱗的巨大手掌,頗有趣味的把玩着在光影下流光閃動的柔性光束酒杯。
“人類可不像鐵殼人,他們吃了虧就肯定要找回來。其實這倒也難怪,宇宙中再找不出能像鐵殼人那樣不計得失的種族了,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如那羣逃難者所說的那樣,我倒是要站在他們這邊,看看那些大腦殼的沃肯人到底要怎麼狡辯。”阿瑟嘴中砸着酒沫道。
“突然開打,並且事先毫無徵兆,沃肯人不是號稱銀河系已知種族中最理性的麼?他們可不像是那種不宣而戰的野蠻民族啊。”洶滸放眼望望四周,並不寬敞的小酒吧內此時坐滿了各式顧客。身處邊境前沿,外間正在發生着鉅變,他們此刻卻仍然一無所知。
魚皮人眨了眨小眼,想了想突然道:“老兄,如果那是一場曠世戰爭的前兆,而我們的救援居然要在其中佔據一份,也就是說那一定會被記入歷史!”
“也許吧。”阿瑟卻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對流芳千古並無興趣,只是道:“但引我們前去救援的是艾迪,遷躍的座標是他給的。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一切就那麼剛巧發生麼?”他搖着頭,舉起手中的酒瓶,將剩下高度烈酒一口飲盡。
“就在兩邊即將要開火的同時,鐵殼人推測出對方不會進攻,並且還奇蹟般的推算對了,這樣的概率你猜猜能有多少?”他此時有些醺醺的望着洶滸。
“多少?”洶滸於是問。
“零。”阿瑟眯着眼睛對魚皮人道。
……
“真的就沒有任何前兆麼?”雖然已經得到了明確的答覆,但艾迪仍然想向對方追問清楚。
“真的沒有。”海濱彩虹奇怪的看着面前的這位小坎德人,對他始終不依不饒的態度大感不解,在她看來,這位面容俊美,出身名門的遊歷少年,能大着膽子飛到停戰區進行遊歷就已屬另類。而在這一系列禍事發生之後,他不是選擇遠離是非,而卻打算追根求源的發現事情背後的真相,這樣的遊歷者,她可也沒見過幾個。
作爲坎德人遊歷隊伍的接待者,海濱彩虹知道,普通遊歷者,他們往往追求宇宙間壯麗的自然景觀,神奇的天體現象及未被發現的古蹟,他們在遊歷中記錄着經歷和趣聞,並把這些帶回庫魯拜爾瑞斯,作爲精神食糧陪伴着渡過平淡充實的後半輩子。
在她的認知中,男性坎德人可從來不關心什麼政治,更不願加入軍隊和政府部門,所以人類盟友稱坎德社會是母系氏族,譏諷坎德人由女人出面保護一切,包括男人的面子。
關於這一點,海濱彩虹與大多數坎德女性們一樣,也有過一些內心掙扎,她爲自己的性別感到自豪,卻又爲這些一輩子也長不大的男人扼腕嘆息。
“任何有趣的發生在這段時間的事情,我是說沃肯人方面,我們有這樣的情報收集麼?我是說,諜報、信號攔截、破譯、分析……”艾迪毫不放棄的繼續追問道。
“曉風家族的孩子,我想我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兒了。”海濱彩虹聽到此時反而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