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一下心情之後,她再去翻日記本,卻發現沒有其他的了。
心中的疑問在隱隱擴大,是不是,當年父親母親還有官伯父的關係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之前聽官伯父提起自己的母親的時候,那語氣真是無比懷念。
她握緊了那張照片,一時之間心緒紛亂不已。
慌忙再去從那些日記之中再去翻閱,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年代太遠了,有些字跡已經模糊地看不清了。
年代最近的有些重要的內容已經被撕去了,她不知道蘇鬱有記日記的習慣,因爲從她懂事起就沒有看到過蘇鬱寫日記,估計忙沒有時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可是到生命最後的關頭,她還是在病牀上寫下了點點滴滴,就像每一位母親一樣,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夏知晚捂住心口,那裡傳來一絲絲疼痛。
箱子裡面還有一些老舊的書,都是那個年代流行的。
隨意拿出一本,是那個年代有關軍旅裡的故事,講述了文工團的女舞蹈家最終沒能和初戀經歷重重考驗,而是選擇和*走在了一起的一個略帶悲傷的故事。
夏知晚隨意地翻了一下,結果就發現裡面掉出了一封信。
從信封的樣式就可以判斷是二十年前的信封了。
寄信人是夏衛華?
父親的信?
夏知晚耐不住好奇,信封已拆開過了,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裡面的信紙抽了出來。
父親的字跡剛勁有力,這麼多年以來,她算是第一次接觸到父親的筆跡。
“我和你結婚已經四個多月了,可是待在一起的日子還沒有一個月,我感到很愧疚,很對不起你,就連小晚出生我也在外面執行任務,這邊任務緊急,本來我和指導員請假說回去陪你和孩子的,可是上頭臨時又要抽調我去巫木河,我就在這裡抱怨一下,本來這次輪不到我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最後又出現了我的名字,上頭的指令我作爲一個軍人無法違抗,所以很對不起,沒有辦法回去了,希望這次從巫木河回去之後,小晚能開口叫爸爸了……”
後面還有一些家長裡短的叮囑。
夏知晚記得自己母親說過,父親是在巫木河查崗的時候,被沿河偷渡的人開槍擊中,然後傷口感染去世的。
也就是說,這封信是他去巫木河之前寫給母親的。
他懷了一腔柔情,滿心希望,盼着能回來和家人團聚,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命喪巫木河。
這些事實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也沒有開口喊過他一聲,只有從那冰冷照片和別人口中的傳述中才能窺探到有關父親的信息。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途徑了。
那些久遠的記憶也紛紛跑進了自己的腦海裡面。
如果父親那次沒有去巫木河,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有一個完整的家,也不用小時候被人嘲笑沒有爸爸,每次即便是考了第一,還是很害怕家長會。
自己和媽媽也不會整日看奶奶還有小嬸的臉色過日子,如果有爸爸在,一定會護着媽媽的。
可是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那些已經挽回不過來了,現在她不僅失去了父親,連母親也失去了。
“咚咚咚”有人在外面進來。
夏知晚擦乾了眼淚,然後啞着嗓子說,“進來。”
顧曼曼推門進來,“我東西收拾好了,你的呢?”
然後話說完就發現有些不太對勁,她急忙走過去,果然看着夏知晚紅着一雙眼睛。
“怎麼了?”顧曼曼挑眉。
“沒什麼,”夏知晚吸了吸鼻子,然後指了指地上的本子和書籍,“只是看到了我媽以前的東西,睹物思人而已。”
顧曼曼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其實說起來,她們兩個人似乎命都不好,夏知晚小時候失去了爸爸,自己小時候失去了媽媽,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不過,自己好歹還有顧衛國疼她,但是,夏知晚的媽媽如今也不在人世了。
她默默蹲下身子,替夏知晚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以及書籍。
將東西收拾好以後,顧曼曼就打電話讓搬家公司的人來搬運東西。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夏知晚心裡面突然生出了一絲哀慼。
這個地方,估計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她的青春,她的回憶,顧曼曼的少女時光,估計都要在這裡終結了吧!
從此之後,她們將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那些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青春年華,也將要漸漸消失。
“走,現在去吃飯,上次靜海樓沒吃成,我一直耿耿於懷呢,這次一定要去一次。”說完,淡淡地看了一眼夏知晚,“上次的事情他怎麼說,你回去讓他跪方便麪了嗎?”
夏知晚,“……”
顧曼曼直搖頭,”就知道你沒出息,不敢給他臉色看,就慣着他!”
夏知晚立即反駁,“難道你天天給溫錦良臉色看嗎?”
“那倒不是,目前我還懶得管着他,不過我也讓他把他那些桃花都處理好,不要結婚了還糾纏個沒玩,他的從前我管不了,要是以後被我發現了,鐵定饒不了他。”
夏知晚嘻嘻笑着,“他的桃花很多嗎?”
顧曼曼翻了個白眼,“都是些爛桃花而已,也沒必要糾結。”
顧曼曼一向灑脫,對待感情也是如此,愛就愛,不愛就不愛,可是現在因爲家庭因爲孩子,迫不得已嫁給溫錦良,不過夏知晚想着,顧曼曼至少是不討厭溫錦良的,否則就是大炮架在她的家門口,估計她都不會嫁過去。
顧曼曼手握住方向盤上,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她的大嫂貌似還看不清現實,依然還把溫錦良當着備胎,真是有夠噁心的。
然後就是這麼一想,她的眼睛突然睜大,就像是發現了令人驚訝的事情。
於是趕緊一踩油門,“晚晚,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你坐好啊!”
還沒等夏知晚反應過來,顧曼曼就一踩油門飛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