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夏知晚扶上車子,白昭庭利落的給她繫上安全帶,湊近的時候,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呼出的帶着酒精的炙熱氣息。
心思亂了一秒,他立即拉好手剎,踩上離合器,然後開了雨刷。
雪似乎越來越密集了,新年裡的第一場雪,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這個溫暖的南方城市。
劉叔拿了傘出來,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發現還是沒有人出來,他跺了跺腳,搓了搓手,外面有點冷,等的腳都有點凍麻了於是趕緊打電話給夏知晚,然後發現手機是開着的,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劉叔心裡面頓時慌張了起來,官逸景讓他來接太太,但是他卻把人弄丟了,他一定會死的很慘,想都沒想,他就直接跑到了頂樓,然後問侍應生,有沒有看到夏知晚。
侍應生皺了皺眉,然後說,“那位小姐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後就被一位先生接走了!”
頓時一道霹靂炸開在劉叔的腦袋上面。
他哆哆嗦嗦的打開手機,給官逸景打電話,“官……官總,太太被……被別人接走了。”
車子一直平緩的開着,夏知晚歪着腦袋,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最後直到天域到了,車子纔有輕微的波動,白昭庭將車子停好,然後問,“還記得自己住哪一棟嗎?”
夏知晚從迷糊暈眩中清醒過來,然後說,“記得,十三……十三棟十二層吧!”
白昭庭點點頭,然後將車子開過去,停穩,然後替她解開安全帶,扶着她下車,“慢點。”
夏知晚剛一接觸到地面頓時就感覺一個站不穩,然後向一邊倒去,白昭庭眼疾手快,一把圈住她的腰,抱緊了她,纔沒有讓她栽倒。
“小心點。”白昭庭趕緊扶穩了她。
外面風雪有點大了,白昭庭將她的外套的帽子扣上,然後將她攬在懷裡面,帶着她走上樓。
她很輕,真的很輕。
摁了門鈴,王媽出來看到了夏知晚,急忙說,“太太,你回來了啊,剛纔先生還打電話,問……”
隨即她的聲音就停住了,因爲她看到白昭庭了,皺着眉頭思考,太太這是被別的男人送了回來嗎?
剛想說什麼,白昭庭已經推開了她想要伸過來的雙手,王媽動了動嘴脣,但是卻在白昭庭淡然隨和卻不容拒絕的表情下最終收回了手,也止住了話。
“麻煩去煮一碗醒酒湯,知晚她喝了有些酒,記得放點薑絲,給她暖暖胃。”白昭庭輕聲叮囑道。
隨即將夏知晚帶到沙發上坐下。
王媽火速去了廚房,然後打電話給官逸景,“先生,太太回來了!”
官逸景在醫院裡面挑了挑眉,“一個人?”
王媽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硬着頭皮,“不是,被人送回來的,應該是朋友吧!”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了。”
王媽在廚房裡面煮着醒酒湯,白昭庭站在客廳裡面,然後從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還是,是溫水。
他低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夏知晚醉的有些酡紅的臉蛋,“來,喝點水,不然嗓子會難受的。”
夏知晚睜開着眼睛,水霧迷濛,她接過水,接過一個沒有拿穩,杯子翻了,水全部潑在了自己衣服上。
白昭庭皺了皺眉頭,然後從旁邊拿過抽紙,替她擦了擦身上的水,又重新去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親自扶着她,將水遞到她的嘴邊,“我餵你!”
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些乾渴的嘴脣被滋潤了,夏知晚聽話的張開嘴。
一杯水喝下去,白昭庭又幫她擦了擦嘴邊的水漬。
王媽在廚房裡面,心卻是一直注意到外面,現在如果要是被先生知道太太被男人送回來了,要怎麼辦?
可是聽先生那語氣,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王媽的心狠狠地揪着,她真的是不希望這夫妻倆再有什麼爭執什麼的。
一碗醒酒湯很快就端了出來,然後對着白昭庭說,“這位先生,謝謝你送我們太太回來,我們先生馬上也要回來了。”
白昭庭點點頭,“你待會去幫她把衣服換一下。”
王媽點點頭,“好的。”
白昭庭看着夏知晚迷迷糊糊的臉,心裡是複雜的情緒,這一別之後,估計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了,此去經年,你是喜是悲,是憂是樂,都再也沒有關係了,也沒有人再可以在你出現困難的時候再次出現,無條件的幫助你了。
一眼之後,他準備轉身出門,然後剛轉身邁出了一步,突然又停住腳步,然後折回來。
“知晚,”他蹲下身子,“我走了。”
夏知晚迷迷糊糊聽見走了兩個字,把眼睛睜開,只是因爲酒精的原因,瞳孔有些渙散。她睜大了眼睛,“走了,小白你要走了,你要去哪?”
白昭庭笑了笑,“我要回家了。”
夏知晚點點頭,轉瞬又擰緊了眉頭,“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白昭庭,“……”
最後他溫柔的說,“知晚,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也好好照顧自己。”
這句話可能將會成爲這一生之中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最後一次關懷。
從此,山水相隔,不知何時才能與君再相逢。
夏知晚迷迷糊糊,然後點點頭。
白昭庭站起身來,然後深深凝望了她一眼,最終臉色歸爲平靜。
王媽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急忙說,“先生你要走了嗎?”
白昭庭點點頭,“好好照顧她。”
王媽心裡一陣輕鬆,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是我份內的事情,我會好好照顧我們家太太的。”
白昭庭也聽出了她語氣裡面的排斥,於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我送你出去吧!”王媽客氣說了一句。
“不用,我自己開門就好了。”白昭庭回絕她,然後自顧自走向門邊。
只是當手擱在客廳那扇防盜門的時候,已經聽到了密碼輸入的聲音。
隨即門打開,官逸景神色陰沉的站在外面。
四目相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如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