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逸景出院後就一直在修養,夏知晚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看看他。
而關於夏知晚母親的事情終於有結果了,DNA比對結果出來,確定了夏知晚和陸老夫人存在着一定的血緣關係。
爲了讓結果更加確定,最好還要確認蘇鬱的DNA,只不過蘇鬱去世了這麼久,想要採集DNA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夏知晚想起了似乎在蘇鬱的遺物中有一個荷包,裡面似乎珍藏的是胎髮。
於是她抽空回到了A市一趟。
四年了,她大概有四年沒有回去過了。
當年她生長的地方,也是她的傷心地。
總有這麼一個城市,深埋着太多的回憶與過往。
她的童年,她的青春,全都與這裡掛鉤。
將蘇鬱當年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她在這邊沒有什麼親人,也就只有她奶奶了。
雖然知道她不把自己當成孫女,但是最終她還是決定去看看她,打聽了一圈,知道張桂琴這幾年身體不太好,一直都在醫院裡面。
去醫院前,她去附近一家比較大的超市給張桂琴買一些營養保健品。
貨架很高,她伸手去拿最上面的禮盒的時候,一個沒有注意,貨架上面其他的貨物一下子就倒了下來。
夏知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閉上眼睛,等着貨物砸到自己的身上,但是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說不上什麼感覺的聲音,“小心!”
隨即她就被人拽到一旁,沒有預想到疼痛。
夏知晚睜開眼睛,看到身旁是一個男人,六月初的天氣,休閒的打扮!
那一瞬間,她幾乎就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尖叫,她捂着嘴。
白昭庭?
然而男人擡起頭,皺了皺眉,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很低,有種沙啞的感覺。
夏知晚看見了他的臉,不是白昭庭,不僅聲音不一樣,就連容貌都是不一樣的。
而且,他也不認識自己。
一顆激動的心瞬間就冷了下去,那些藏在心底的酸澀慢慢地擴大,最後蔓延到眼裡。
救了她的男人見她這樣,於是皺眉不放心的問道,“真的沒事嗎?”
夏知晚搖搖頭,輕聲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嬌俏的女聲,”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火鍋底料買好了嗎,我買了肥牛卷還有百葉,買了好多,夠咱們吃了!”
夏知晚聽到這個聲音,忍不住回頭。
只是這一回頭,更讓她震驚到無以復加。
眼前穿着揹帶短褲的女孩竟然是—溫錦瑟。
她變了很多,剪着時下最流行的空氣劉海,長長的頭髮紮成馬尾,隨着她走動,晃着一陣風。
看到眼前的女人,溫錦瑟的臉色頓時變了,不自覺地她就抓緊了身邊男人的胳膊。
“我們去結賬吧!”溫錦瑟擡起臉,對着男人快速的說道。
她身邊的男人有些疑惑不解,“怎麼了,你不是想買些保健品給媽?”
“不買了,不買了,回去吧!”說完她急忙抓着男人的手急匆匆的走開。
臨走前,男人眯着眼睛看了夏知晚一眼,若有所思,那目光太過複雜,只是看這一眼,幾乎就頭痛欲裂,於是急忙別過視線,跟着溫錦瑟走了。
夏知晚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人的聲音可以改變,人的容貌也可以改變,身材也可以改變,甚至氣質都可以改變。
明明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但是爲什麼自己在心裡感覺就是他呢!
是因爲有一種執念嗎?
她忍不住追出去,然後收銀臺那裡並沒有人影,由於不是週末時間,客流量不太大。
從一旁的電梯下去,果然就看到溫錦瑟的背影。
“等等……”夏知晚急忙快速跑過去。
溫錦瑟停下腳步,然後鬆開挽着男人的手,“小白,你等等,我去和她說說話!”
被叫做小白的男人看着遠處跑過來的女人,皺了皺眉,心裡有種說不上的感覺,“錦瑟,我好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溫錦瑟掛着一種勉強的笑容,“我先去和她聊聊!”
夏知晚停下腳步,就看見溫錦瑟朝她走過來。
沒有客套虛僞,她抓住溫錦瑟的手,“溫小姐,告訴我,他是不是……?”
溫錦瑟目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他馬上要結婚了!”
夏知晚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她抓着溫錦瑟的手,“拜託了,我沒有打擾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真相!”
這麼多年了,那件事情一直像一根刺一樣扎進她的心中,讓她無法釋懷。
“不是!”溫錦瑟撥開她的手,“如果沒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夏知晚收回手,“溫小姐,我知道你對我心裡有芥蒂,但是我真的是隻想知道一個結果,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的話,我自己會想辦法……”
“夠了!”溫錦瑟的臉色頓時變了,“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你還想再讓他爲你死一次嗎?”
她背對着白昭庭,壓低了聲音,但是語氣裡面的憤怒還是顯而易見的。
那段屬於白家的秘辛,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也知道爲什麼白昭庭會那麼相信自己的大哥,去那裡找他,原來這其中還牽扯着一個人。
那個時候,她好恨,恨不得去殺了那個女人,憑什麼,最後她能夠安全無恙的活着,而自己最在乎的人卻消逝無蹤影。
溫家和白家搜索了大半個月,最終終於找到了白昭庭,迅速將他帶到了美國,並且對外界宣佈白昭庭失蹤的消息。
她也是很久很久之後知道的,那個時候她在美國專心學習法律知識。
老天眷顧,白昭庭全身有不同程度的燒傷,做了植皮手術,因爲爆炸的時候,衝擊波導致鼻骨破裂,於是整張臉都變了,以前的他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但是現在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混血。
不過,他失憶了。
忘了一切。
但是對於溫錦瑟來說,這顯然是一件好事情,她可以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進入白昭庭的生活,可以擺脫那個該死的表妹的身份,而他也是一片空白的記憶,可以重新開始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