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寒假之前,莫凱隔三差五的就來學校找汪琪,我沒有再找他,樑倩的事他雖有參與,但事情過去了我不想再追究,也不覺得他對樑倩還會有什麼利用價值。
倒是他自己來找過我一次,要我跟他一起回家過年,被我給拒絕了,有了前兩年的經歷,我今年打死都不會回家過年,他有本事的話把我綁回去好了,沒這本事就不要再廢話。
莫凱當然沒有本事把我這個大活人弄回去,於是他做了一個決定,竟然也不回家過年,說什麼過年期間掙錢容易,反正回家也沒意思,鄉下連個好玩的地方都沒有,還是留在燈紅酒綠的大城市好。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家裡說的,我很快就接到家裡的電話,養母開口就罵我,說是我唆使莫凱不回家過年的,難聽的話說了一堆,我都當成耳旁風,被養母從小罵到大,我早就習慣了。
趙琛得知我今年不回家過年可高興壞了,還說就算我要回去他也會攔着,萬一沒攔住就去江西把我逮回來,不管怎麼都不會再讓回那個家受苦了,他光是想想就心疼。
上次我從家裡過來他就說過讓我別再回去,今年我下定決心真的不回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他給了我足夠的勇氣面對家裡的壓力,人生來就是自私的,愛情是他給我的一個理由。
於是最後我跟莫凱都留了下來,雖然他問我要過錢,但我再也沒有給,倒是給家裡寄了點錢回去給養父母過年,不喜歡他們並不代表我就可以不管他們對吧?有能力的話我還是想盡點孝道。
養母知道我不回去過年心裡一直憋着氣,我打電話回去的時候她連句招呼都不打就開始罵我沒良心了,然而當我告訴她我寄了點錢回去的時候,她態度立刻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現實的很。
淡當她問了金額,知道我只寄了幾百塊錢之後態度又變了,原因很簡單,嫌少嘛,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卡里的確還有點錢,但那是我留給自己的後路,是救命錢,以備不時之需,不能給他們。
不想聽她在電話那頭給我唱變臉,我很快就把電話給掛了,這花的可是趙琛的錢,自從送了我手機之後話費就一直是他交,我說自己交他就是不答應,還很聰明的一次性給我交了很多。
因爲來年還要生活,所以寒假我肯定得上班掙生活費,趙琛知道我沒時間陪他,便跟我一起上班掙錢,說什麼過年的時候要給我發壓歲錢,其實長這麼大了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壓歲錢,一毛都沒。
羅安然和葉飛揚是都回家過年去了,李詩鴦自然也回去了,雖然後來我們聯繫的少了,但買票的時候還是問過要不要給我買,她始終都是惦記着我的,流言肆虐的那段時間她還特意跑來看我。
上海的冬天溫度雖然不至於很低,可是風很大,刮在臉上就像刀割一樣,還帶着一股溼冷,她當時就是冒着這種天氣來宿舍找我,見到我的時候臉都凍紅了,也沒先去找杜辰逸,只是來找我而已。
我後來就跟趙琛說,在我目前這一生中,二十歲以前最大的幸運是認識了李詩鴦,二十歲以後最美的遇見是他,他們兩個都是我生命中極其重要的人,其次就是他爸爸和葉飛揚以及羅安然。
他們五個人就像我的一隻手,五個手指缺一不可,任何的缺失都會顯得不完美,他們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所以我要學會感恩和珍惜,決不能做出對不起他們的事來。
今年的寒假無疑是我最幸福的,不但跟趙琛一起上班,而且還住在他家,這是趙子峰的意思,知道我不回家過年之後他就提出讓我到他家住,而劉芳走了之後他再也沒找保姆了,他說不需要。
隨時年關的到來,大上海的年味從各大商場和百貨公司,乃至街頭小店傳來出來,各種大甩賣大促銷,各種年貨清倉掃尾,休息的時候趙琛就帶我走在街頭巷尾感受這種年味。
他知道我肯定沒有感受過,大學之前在老家看不到這種盛況,大學之後又拼命的上班,然後再趕回家去過年,根本不可能有閒情逸致出來逛逛,現在有他陪我,他會帶我看盡大上海的繁華和喧囂。
我感動於他對我的這份細膩心思,也感恩於他對我的各種好,所以即便是少工作點時間,多陪陪他我也心甘情願,現在我對錢早就沒有最初那麼熱衷了,我有了自己的小金庫,有了後路。
可就在這美好的日子裡,我突然卻接到了莫凱的電話,這混蛋不知道何時竟然淪爲了慣偷,說被人抓住了要錢贖人,否則就要送去派出所,而抓他的其實也是一類人,他們這根本就是在黑吃黑。
我不想管他,讓他自己想辦法去,要不就給家裡打電話,讓他們想辦法,我早就警告過他,再也不會管他的事替他收拾爛攤子,這次我一定要說到做到,我的心若不狠,永遠站不穩。
接電話的時候趙琛不在旁邊,但事後我跟他說了,他堅決要求我不要再管莫凱的閒事,不管被抓被打被關都不關我的事,否則他會生氣,因爲莫凱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對他好。
我點頭如搗蒜,讓他放心,我絕不會再幫莫凱擦屁股,他既然有本事惹事,就該有本事解決,只想着依靠我,那是不可能的,趙琛笑着說我終於活得像個人了。
是啊,我終於能活得像一個人了,以前我就是養父母家的一隻萬能畜生,但這還多虧了趙琛,是他給了我勇氣和力量做人,也是他的愛改變了我,我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孤僻和懦弱了。
莫凱後來又給我打電話,求我再幫他一次,發誓說這是最後一次,但他就像是放羊娃,一直對我說着狼來了的故事,我又怎麼可能會相信,最終還是藉口沒錢不肯答應他。
而事實上,這個時候我的小金庫裡其實還有點錢,幫他沒有問題,可是幫他不值得,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倒是希望那些人能真的把他送去派出所,只要他把之前犯的案交代清楚,坐牢是肯定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偷竊公司財產金額超過2000元就要開始判刑了,基準刑是六個月,每增加330元刑罰加一個月,超過10000有另外的量刑標準,就莫凱這慣偷,也許已經達到這個數了。
莫凱前後打了好幾次電話,甚至還去學校宿舍找過我,可惜沒找到,最後只好放棄求我幫忙,轉而去想別的辦法,至於是什麼辦法我就不知道,反正後來他得意洋洋的說自己有本事,解決了問題。
我在電話裡再一次好心的提醒他,這次是遇上了黑吃黑,花點錢就能解決問題,下次要是遇上別的人,也許就把真把他送去派出所,我也不天真的勸他去自首,只是希望他能見好就好。
結果他反問我,他收手了那拿什麼養活自己,難道我會養他嗎?說的好像他是個廢人,沒人養就會餓死一樣,我問他爲什麼不肯安安分分的去上班,他又是嫌累又是嫌工資低,說還是偷竊來的快。
我知道這個時候我若是把他送到派出所纔是正確的,但我並沒有這麼做,大義滅親的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況且趙琛也說只要別理他就行,他要是真被抓了那他也是他自己的事,我不要多管。
所以即便知道莫凱墮落成了小偷,時不時的出來作案,我也沒有管,只當什麼都不知道,每天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抓小偷那是警察的工作,我不該多管閒事,趙琛會不高興的。
只是我很好奇,莫凱既然沒錢,那又是怎麼打發那些黑吃黑的人呢?如果說他有錢,那這錢又是從哪裡來的,該不會又是偷來的吧?想到汪琪堂堂大學生竟然跟這種人在一起,我就覺得她很可憐。
這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件事竟然會影響到我跟趙琛的未來,也不知道原來莫凱還能那麼狠,也許知道了也沒用,就算我這次幫了他,他也不會感激我,只會再惹麻煩,然後再叫我收拾。
如果說趙琛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賜,我人生最美的遇見,那莫凱無疑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這就是所謂的上天是公平的,一個人在得到的時候,總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