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鳥爺呵斥。
男生哭喪着臉說:“我是真喜歡華玉,是真心的,甚至還想過跟她結婚……”
我有點火了,一腳蹬在他臉旁的牆上,石灰嘩嘩落,怒喝:“別他嗎扯犢子,說重點!”
男生苦着臉說:“前些日子我得了一種怪病,和誰也沒敢說,總是出現幻聽,聽到一個很特別的聲音。我被這個聲音攪合的晚上覺也睡不好,本來吧,我是追求華玉的,可她對我總不冷不熱,自從聽到聲音後,它就指導我怎麼泡妞,我按它說的做了,果然對女生非常有蠱惑性,那天我死纏爛打把華玉叫到出租屋裡,然後……”
“然後什麼?!這小子不老實,老馬,咱把他閹了得了。”鳥爺作勢摸後屁股的兜。
男生趕緊道:“那個聲音告訴我,只要我能把華玉給……上了,它就離開我。在出租屋裡,我用網上買來的藥,下在華玉的可樂裡……她就迷糊了,我就把她那啥了。”
鳥爺真是怒了,一腳踹向男生的臉,力氣極大,我一看不好,趕緊拉住他。
我問那男生:“然後呢?”
男生說:“上了她之後,沒想到她還是處呢,她又哭又鬧,我就安慰她。後來她想明白了,問我能不能一輩子愛她,以後能不能娶她。當時我感覺到腦子裡的那個奇怪的聲音沒有了,非常高興,就告訴她會愛她一輩子。然後,然後……她就失蹤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聽到那個聲音的?”
男生說:“大概半個月前吧。”
“怎麼就突然多出這麼個聲音?”我疑惑。
男生吭哧吭哧不說話,好半天才道:“兩位大哥,我說了,你們別說出去啊。”
“趕緊的。”鳥爺煩躁。
男生說:“大概半個月前,我去了趟鄉下,有天晚上村裡的朋友叫我玩,是到一戶農村人的家裡。一進去,就看到屋裡開着燈,炕上躺着一個女孩。那女孩長得有點像韓國那個大明星叫全智賢,長頭髮,瘦臉蛋,一絲不掛躺在被窩裡,特別溫順。鄉下朋友告訴我,這女孩是個智障,讓人販子拐跑了,剛遣返回村裡,她父母搬家不知哪去了,暫時收留在村委會。反正是傻子,問什麼也不知道,長得還這麼好看,白上誰不上。村裡的那些小年輕,和村長兒子玩得好的,基本上都把這女孩上了一遍,他們招待我,讓我也玩。”
“然後呢?”鳥爺冷着臉問。
“……然後,然後我就把她給玩了。”男生說:“要麼說真喪氣,玩了她之後,我就感覺渾身不對勁,那幾天總是疑神疑鬼,然後腦子裡就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奇怪的聲音。”
鳥爺還想逼問什麼,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拉住他,避過身說:“你注沒注意到整件事裡有個疑點?”
“什麼?”
“那個智障女孩,是被人販子拐跑的。”我說。
“咋了?”鳥爺還沒反應過來。
“會不會是魏三拐賣婦女團伙乾的?”我說。
鳥爺猛地吸了口冷氣,示意我繼續說。
我腦海裡蹦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說了出來:“那個智障女孩會不會和黃九嬰的屍體發生過關係?”
鳥爺喉嚨咯咯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身後忽然有聲音,我們回頭看,那小子賊機靈,瞅我們不注意,撒腿就跑,一溜煙顛了。
鳥爺回頭要追,我拉住他:“算了,我突然想到一個結論,怕你無法接受。”
“你說。”鳥爺看我。
“那個智障女孩,和黃九嬰的屍體發生了關係,然後被黃九嬰的神識上身。”我說。
鳥爺沒說話。
“又通過那種關係,黃九嬰的神識進了剛纔那壞小子的腦子裡,蠱惑了他的思維,然後藉助他的身體把華玉給上了。”我說。
鳥爺看我:“華玉又和尤素髮生了關係,黃九嬰的神識控制了尤素?!”
雖然難以相信,但這是目前最符合邏輯的推斷。
鳥爺眯着眼,舔着嘴脣說:“黃九嬰太邪門了,怎麼跟艾滋病似的,通過那種關係進行傳染。”
“人腦之外的神識,”我頓頓說:“本來就是一種病毒。現在能看出來,黃九嬰在有意佈局,他的目的就是尤素!”
“不對,”鳥爺凝神思考了片刻,搖搖頭說:“就算黃九嬰的神識上了智障女孩的身,可是從那壞小子到華玉,再從華玉到尤素,這一層層的遞進關係,咱們現在是明白,可是作爲黃九嬰,他怎麼會知道拿那壞小子的身體當跳板,就能準確找到尤素呢?”
我想想說:“有一點你忽視了,黃九嬰並不是咱們這樣的凡人,他是個修仙者,且不說最後修沒修成,他畢竟是道家南宗的巔峰人物。作爲這樣的人,開個天眼通,觀照世間人與人的關係,不算難吧。好,就算他做不到,但他的神識可以藉助男女關係進行傳播,這個傳播速率極快極廣,隨意傳播,大網一鋪開,總歸會有一點落在尤素身上。尤素不是太監,也不是和尚,他也是個男人,也得找女人吧。”
“我考,”鳥爺說:“讓你這麼一說,黃九嬰成上帝了,無處不在,像蒲公英一樣在人類社會裡傳播,不生不滅啊。”
“你記沒記的空不二曾經說過,黃九嬰遇到了難關。”我說:“現在這種狀態對於黃九嬰來說,肯定是不正常的,他正在努力自救,很可能,尤素就是這個關鍵的要點。”
“問題是他現在在哪呢?”鳥爺一攤手。
我說:“咱們設身處地推想一下,假如說尤素被黃九嬰控制住了,黃九嬰最想幹的一件事是什麼?他急需要做的一件事。”
鳥爺想了想,說道:“他修仙未成,最想幹的事就是繼續修行。”
我一拍手:“如果你要修行,你會去哪?”
“找一個僻靜地方,誰也找不到的。”鳥爺說。
我讓他把手機拿出來:“咱們再聽一遍尤素傳給你的短信。”
鳥爺拿出來聽,這次我們聽得格外仔細,先是風聲,然後是女人嗓音的報數:“五點十一分……”
“像是廣播。”鳥爺說。
我聚精會神聽着,讓他再放一遍,把這段女人聲音來回聽。
鳥爺道:“會不會是火車站?”
我緩慢搖搖頭:“我知道了,是汽車站。”
我們市共有兩個汽車站,一南一北。曾經有段時間,我跑業務,經常到鄰市,坐的大客車。這個聲音聽得有些熟悉,喚起了很遙遠的記憶。
我們沒有過多停留,想了就做,回到學校取車,開往汽車站。
汽車北站人很多,我們坐在候車廳,等着播報車次的情況。有個女音,用很機械化的聲音進行播報,我們聚精會神聽着,和尤素髮來的短信聲音進行比對。
我正聽着,鳥爺拍拍我,示意到樓上去。我們坐着電梯,來到三樓,出去之後,是一片開闊的陽臺,有一些候車的旅客,坐在這裡看風景聊天。
我們站在陽臺的欄杆前,看着四面開闊的風景。這裡風很大,嗚嗚地吹,我頓時明白鳥爺讓我上來的原因,在短信裡就有很大的風聲。
但是僅憑這幾點,就要確定尤素的位置,實在是太難了。
現在唯一能推測範圍的依據,就是女聲播報聲音的強弱,肯定和距離呈反比,距離越遠,聲音越弱。鳥爺拍拍我,指向西南方向,那裡是一大片工地,不知什麼原因工程中斷,孤零零幾棟沒修完的大樓,地上長滿了野草,非常荒涼。
“你覺得那怎麼樣?”他說。
我默默估算一下距離,又觀察周圍的環境,覺得還真差不多:“有很大可能性。”
鳥爺看看錶:“晚上過去看看,我有種直覺,尤素很可能就在那。”
我們在汽車站周圍簡單吃了點飯,又到五金商店買了兩把高性能的手電,怕引起別人懷疑,行動定在晚上。
到了六點多鐘,太陽落山,夜色降臨。鳥爺把車開到工地不遠的停車場,我們兩個揣着手電,溜溜達達往工地走。現在天還不算冷,能零星看到有一些拾荒者,我們儘量走偏僻的小路,怕引起他們的注意。
進了工地,面積還挺大,我們簡單商量了一下,一左一右分開查看,有事電話聯繫。
我深一腳淺一腳,來到最右面的那棟高樓。擡頭看足有十幾層,現在只搭出一個粗糙的樓體框架,四面無牆。我用手電照了照,隱隱約約中,忽然看到最高一層似乎站着一團黑影。
黑影迎風而立,似乎要從上面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