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簡單商量個計劃,先去找華玉,就算她和尤素失蹤的事沒關係,至少也從她嘴裡探探口風,尋尋線索。
鳥爺跟我說,在未找我前他已經聯繫過華玉,手機不通,微信不回,也是人間蒸發。要找她,只能去音樂學院看看。
商量好了,我們直接開車去了音樂學院。和華玉我們都算是朋友,知道她在哪個宿舍住,以前還和她的舍友們一起吃過飯。
到了樓下,女子宿舍上不去,鳥爺託其他同學到她們宿舍喊一聲,時間不長,下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叫吳雨夕,是華玉同班的同學,也是住在一個宿舍的好閨蜜。她下來之後,我和鳥爺都發現不對勁,她顯得有些憔悴,鬱鬱不樂的樣子。
看到我們,她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走過來說:“你們好啊。鳥爺,你現在是大名人了,怎麼不搞直播了?我現在天天晚上都要刷你的直播房間。”
“知心話待會再聊,我們有重要的事找你。”鳥爺嚴肅地說,把她拉到寢室旁邊小樹林的涼亭裡。
這裡十分清淨,沒有人過來,只有我們三個。
在涼亭坐下,吳雨夕說:“你們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華玉的事?”
我咳嗽一下:“小吳,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華玉現在在哪呢,我們找她都找瘋了。”
一說到這,吳雨夕差點哭了:“她已經一個多禮拜沒來上課了,她給輔導員請過假,學校就沒管。可我直覺她出事了,把電話打到她家。華玉是湖南那邊的農村妹子,弟弟妹妹一大家,人家爸爸媽媽說了,讓學校儘量找,找不到就報案,他們來也沒有用。”
鳥爺搔頭:“你最後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吳雨夕想想說:“能有一個禮拜吧,我在學校的清水湖邊見過她。當時她坐在石凳上,顯得特別甜蜜。我就說,你個死丫頭,天天談戀愛,現在樂不思蜀了吧。她甜甜一笑,對我說,男朋友對她可好了,她現在好幸福。她還說……”
說到這,吳雨夕馬上捂嘴,表示自己口誤。
鳥爺機靈,嗅覺靈敏,馬上知道有事,急促問:“她說什麼了?”
“沒,沒說啥。”吳雨夕遮掩。
我說道:“小吳,現在不單華玉失蹤了,連帶着我們的朋友尤素也失蹤了,唯一的線索就在華玉身上。沒什麼不可說的,天大的秘密難道有這兩個人的生死重要嗎?人都死了,要秘密有什麼用?!”
吳雨夕畢竟是小姑娘,被我和鳥爺連胡帶喝,她說道:“華玉說,她和男朋友……滾牀單了。”
我和鳥爺對視一眼,感覺到裡面有很深的玄機。
大概一個禮拜前,華玉和她的男朋友發生了關係,緊接着沒幾天,她又找到尤素,也發生了關係。有問題啊。我們都認識華玉,她雖然舉止做派張揚一些,但絕對不是黑木耳,不是那種隨便開放的爛女孩,相反,她還是個性情中人,她要是不願意,你給她別墅寶馬,都打動不了她。
華玉能在短短一兩天裡,同時和兩個不同的男人發生關係,這絕對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的男朋友你見過沒有?是什麼人?”我問。
說到這,吳雨夕憤憤不平:“華玉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跟了他呢。那個臭小子是渣男,在學校論壇裡還取個網名叫西門大官人,他的人品非常惡劣,同時腳踩好多船,就是嘴甜,爹媽有錢,會玩浪漫。我勸了華玉多少次了,她就是不聽,中了那小子的糖衣炮彈。”
我想起那天尤素和鳥爺查出了白血病,華玉來和我們告別。其實能看出來,她是想給尤素最後一次機會,可偏偏他們攤上了這樣的事,尤素拒絕了她。華玉一氣之下跑掉,可能是自暴自棄,也可能是那個渣男有着尤素沒有的柔情和耐心,就打動了少女冰冷的心。
一念之差啊。我有些唏噓。
吳雨夕繼續說:“華玉不見了之後,我去找過那個男的,他嘴非常硬,說人丟了跟他有什麼關係。我當時差點氣哭了,且不說跟你有沒有關係,最起碼華玉還是你女朋友吧,你不會關心一下嗎?華玉走失之後,這個男的馬上又結了新歡,有了新女朋友,真是氣死人了。”
鳥爺道:“他叫什麼名字,在哪個系?你陪我們倆走一趟,暗地裡指給我們看。”
吳雨夕看出我們面帶煞氣,她沒說什麼,可能也是希望借我們的手教訓一下那個渣男。現在正是吃飯點,她帶我們到了學校二食堂,找個僻靜地方坐下,我買了一些飯,誰也沒動。鳥爺眯着眼,打量着來來往往每個人。
“就是他。”吳雨夕指了指從外面進來的一個男孩。
這小子長着尖下巴,鴨蛋臉,皮膚溜光水滑,韓風的頭型,最可惡的是扎耳釘,描眉線,要不是知道他有女朋友,還以爲是個基友。
鳥爺陰着臉,盯着他。
這小子摟着一個女孩,倆人又摟又抱,時不時還親親,旁若無人。
鳥爺看我,我點點頭,我們不約而同想到同一個主意。。
我說:“小吳,你把飯打包,回去吃吧。我和你侯哥還有事。”
吳雨夕萌萌地看我們,低聲說:“你們不會是想打他吧。”
我說:“組織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們這是保護你。”
“哼。”吳雨夕瞪我一眼,然後恨恨說:“你們真要打他,往死裡揍,誰讓他欺負華玉的。”
“你這小姑娘真暴力,趕緊走吧。”鳥爺攆她。
吳雨夕還挺懂事,沒有打包飯菜,而是留給我們吃,她知道自己在礙事,趕緊走了。
我和鳥爺盯着那小子,我們時不時用筷子夾點花生,裝作吃飯的樣子,其實誰也沒有胃口。
那個男生吃完飯,走到食堂邊,和女朋友分手,然後晃晃悠悠往校外走。
我和鳥爺起身,一前一後跟了出去,沒跟着太緊,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面。
校外是一趟小吃街,走過這條街後面,是網吧一條街,原來這小子跑來上網。他來到一家偏僻的網吧門口正要進去,鳥爺幾步過來,拍拍他的肩:“哥們,有火嗎,借個火。”
那男生回頭看我們,眨眨眼說:“有。”能看出他有點發懵,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他正低頭摸打火機的時候,鳥爺給我使了個眼色,我一拳上去直接打在他的胃上。那小子瘦的跟電線杆一樣,猝不及防捱了我一拳,疼得彎腰,一下就火了:“我槽你……”
“槽尼瑪。”鳥爺一膝蓋上去,正頂在他的臉上,頓時鼻子竄血,血呼呼流。
那小子真是打懵了,看我們的模樣不像學生,以爲是什麼社會人,捂着鼻子,驚慌失措:“大哥,大哥……”
鳥爺抓住他的頭髮,往旁邊衚衕裡拖。我看着鳥爺,忽然害怕起來,這哪像那個大度開朗,時不時開懷大笑的鳥爺。現在的他咬着腮幫子噴張着眼睛,臉部潮紅,明顯是血涌上頭了。
我們和這個男學生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就算他跟華玉發生過關係,按說起來,跟我們也沒卵關係。人家滾不滾牀單,那是雙方願意,也不是強迫的。我們找他,只不過是想順藤摸瓜尋找線索。可現在鳥爺如此氣急敗壞,我真怕他一時衝動,把那小子捅了。
我們進了衚衕,這裡狹窄細長,滿地污水,又陰又暗,一股尿臊氣,根本沒人來。
那小子坐在污水裡,頭型全亂了,靠着牆坐着,胸前全是血。鳥爺一隻腳踩在他臉上,大頭皮鞋擠得臉都變形了。鳥爺從懷裡掏出煙,遞給我一根。我冷靜接過煙,靜觀事變。
鳥爺美美抽了幾口,菸頭紅亮,他蹲下身,對着男生的眼睛比劃:“你是音樂學院的?”
“嗯。”男生驚恐地說。
“都會什麼樂器?”鳥爺問。
“多……多了,民族的,西洋的……”男生說話不成溜。
“吹簫會不會?”鳥爺說。
這下男生真害怕了,別看在學校裡橫晃,說穿了還是個學生,嚇得哭了:“兩位大哥,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鳥爺笑:“別害怕,我問你幾個問題,回答好了就放你走。”
男生趕緊點頭。
“華玉你認不認識?”
男生驚恐地看着我們,一下明白了:“大哥們,華玉我真沒想拿她怎麼着,是那個奇怪的聲音指示我乾的。”
聲音?我和鳥爺互相看看,心中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