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處看看,這會兒人還沒到齊,一些節目都還沒有準備好。”楚鈺白淡淡道。
楚元柏眼睛一直都停留在顧長歌的身上,當然,他看顧長歌,不是因爲被顧長歌的外表所吸引,而是在看向顧長歌的時候,越看就越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一旁的楚依暖則一直都是膽戰心驚的,生怕顧長歌被人認出來,不過楚依暖倒是不怕自己被認出來,他當初在端王府的時候,本就是一個存在感十分薄弱的丫鬟,也沒有誰會記得住自己。但是顧長歌就不一樣了,她還記得當初楚元柏射箭要了顧長歌的命,還好當時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不過當初顧長歌那異於常人的冷靜,楚依暖直到現在都十分的清楚。
在遊走的路上,楚元柏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對顧長歌問道:“顧小姐,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爲什麼我總覺得和顧小姐見過一樣。”
一旁行走的楚鈺白腳步滯納了一下,隨後又恢復了正常,一言不發,回頭瞥了一眼顧長歌,他是知道顧長歌就是當初端王府小妾的人之一,這件事情,顧長歌也知道。
“呵呵,每個見過我的人都這麼說,八王爺這搭訕的技巧都是好幾年前的了,應該換一換了。”顧長歌嫣然一笑,似模似樣的說道,就在這個時候,巧妙的避開了楚元柏的問題。
楚元柏淡淡道:“顧小姐怕是也太自戀了些,別人把你當成仙女,我可不會。”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屑之意,似乎顧長歌的面貌,根本還不足以引起他的興趣。
楚依暖心中一緊,看楚元柏的氣勢根本就沒有把自家小姐放在眼裡的樣子,非常餓囂張。
說話間,就來到了幾顆茶花樹面前,楚鈺白見兩人似乎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而且他也不想讓顧長歌真的的身份就這麼快的暴露,於是爲了緩解兩人有些僵持的氣氛,指了指面前的一株開得正豔的茶花,笑呵呵的說道:“沒想到這個季節,還有茶花開,你們看看這茶花,是什麼種類的。”
顧長歌倒是沒有在意楚元柏的語氣,知道他這個人向來都是這個樣子,他也懶得和他計較,何必給他一個教訓,這樣的脾氣不該的話,日後遲早會有人收拾他的,現在收拾他,只會讓他意識的自己的錯誤,顧長歌並沒有幫人修改錯誤的習慣。
害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在顧長歌看來,可以用一個學名來解釋——捧殺。站的越高,摔得才越痛。
“這茶花種類繁多,大大小小几十種,有正宮粉、石榴茶、一捻紅、照殿紅、晚山茶、南山茶,瑪瑙茶、鶴頂紅、寶珠茶、蕉萼白寶等,不過大多開於春夏二季,在這冬季開花的,卻是少數。”顧長歌博古通今,知識面非常之廣,這些東西,到還是難不倒她的。他也沒有在繼續去官楚元柏,楚鈺白給了自己說話的機會,自己也自然不可能再去探討剛剛那個無聊的問題。
楚鈺白本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顧長歌還真知道,頓時眼睛一亮:“那這茶花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剛剛顧長歌說話並未掩飾,故而周圍的人都聽到了,而且這些人也不認識這朵茶花,這會兒見顧長歌居然認識,都不禁朝這邊靠攏過了,其中不乏京城之中有名的才子。
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帶着淡淡的笑意來到顧長歌面前,拱手行禮:“這位小姐,小生這廂有禮了,適才聽聞小姐對於茶花侃侃而談,想必是有一番高論,這茶花今日我和幾位朋友都不曾認得,想了許久也想不出是什麼種類來,小姐若是能夠說出這茶花的名字,小生願用此茶花,送小姐一首在下的拙作。”
隨着這人的說話,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走來,不知不覺,顧長歌他們站的地方,已經成了人數最多的地方了,至少有上百個人圍在這裡。
人羣之中,有一位小姐和另外幾位小姐在那兒低聲驚訝道:“那不是京城三公子之一的柳驚鴻麼,沒想到居然也來到了這裡。”
“你這不是廢話麼,這城南別院花卉,像柳公子這樣才華橫溢,瀟灑倜儻的公子若是都不來的話,這裡也就沒有人來了。”
又有幾個男子低聲議論紛紛。
“尋常人慾求柳驚鴻一詩而抓耳撈腮,沒想到這位姑娘卻只要說出這茶花的名字,就能得到一首柳驚鴻的詩,要是我知道就好了,把詩拿到市面上去賣的話,怎麼也要賣個幾十輛銀子啊。”
“庸俗!連柳公子這種學通古今的人都不知道這茶花的名字,我看這位小姐,多半也不知道。”
周明幽這會兒就在人羣之中,陰陽怪氣的說道:“連柳公子都不知道的茶花,多半也是沒有人知道了,那位小姐就不要在這裡打腫臉充滿子,豬鼻子插蔥裝象了,丟了人可不好看。”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不讓別人聽出是她在說話。
“據說這柳公子專攻於五言律詩,佳作上百,在京城之中,也是有一席之地,而且其父親也是如今朝中的翰林院大學士,名頭非常的響亮啊。”
顧長歌默默的聽着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看起來也不過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在身上就已經掛着如此多的頭銜了,確實是不簡單的一個人。
衆人都在期待着顧長歌,同時也想看看,能夠令柳驚鴻就驚訝的茶花,到底有何稀奇。
而柳驚鴻這會兒也靜靜的看着顧長歌,期待她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顧長歌淡淡一笑,這茶花雖然難認,但是這也正好巧了,當初樑翁教他作畫的時候,第一次畫的東西,就是眼前的這種茶花。
樑翁作畫十分嚴謹,在作畫之前,不僅僅只是流於表面,首先要把要畫的東西都瞭解透徹了,然後才能夠落筆,只有這樣,你才能夠更好的理解他到底該怎麼花,而不是簡簡單單的照本宣科,那就失去了畫作本來應該有的意境了。這也是有的人爲什麼畫的非常逼真,但是論起質量來說,卻差了別人一大截,都是在這些細節上面。
有時候一縷清風,一片落葉,都會讓你的畫作加分不少。
就在顧長歌準備說出這個茶花的名字的時候,人羣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十分爽朗的笑聲:“若是姑娘能夠說出這朵茶花的名字,我蘇贊中便將這朵茶花送給姑娘,聊表心意,美好的事物若是有一個懂他的主人,相信會比在我這裡,能夠接受更好的成長。”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箇中年男人,帶着一副眼鏡,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濃眉之下則是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周圍的人臉上露出意思驚訝的神色來,隨後都不約而同的爲那個中年男人讓出一條路來。
楚鈺白微笑道:“蘇家主好久不見,你一來就要給本王一個驚喜啊。”
此人正是蘇家現任家住蘇贊中,控制着大梁國差不多一半的生意,交友甚廣,黑白兩道,都有他的朋友,因爲沒有誰喜歡和錢過不去。
“三王爺好久不見,有幸來此,實在是我的榮幸。”蘇贊中不卑不亢道。
顧長歌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平庸,長着一張大衆臉的男人,居然就是京城三大世家,也是大梁國三大世家之一的蘇家家主,這人那,當真是不可貌相。
“這位姑娘倒是眼生的很,不知是?”蘇贊中淡淡道,隨和的語氣,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一般的感覺,甚至有些感嘆,這個人能夠相信,是個好人。
“這是瑞安王前些日子才接回來的千金,顧長歌顧小姐。”楚鈺白介紹道。
蘇贊中隨後恍然,點了點頭,微笑道:“聞名已久,對了,剛剛是顧小姐在猜這茶花的名字吧,我剛剛的話依舊算數,我看大家似乎都在等候這最後的答案,我見顧小姐成足在胸,那就把答案說出來吧,我看大家似乎也都等的不耐煩了。”
柳驚鴻也是一臉的期待的看着顧長歌,心道:“沒想到她就是顧長歌,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這傾國傾城的姿色,比那譽爲大梁國第一美人的周明幽,確實要好看許多。”
他的感覺只是從兩人的氣質上來說,論樣貌的話,其實兩人還是差不多的。
顧長歌非常享受衆人那種期待的目光,輕擡腳步,朝着這幾株茶花看了看,在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之後,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能夠在冬天盛開的茶花,只有兩種,一種是烏蘭國的血茶花,另外一種,就是生長在雲州的花牡丹。不過花牡丹葉深綠,橢圓形,葉面上有黃斑。花鮮紅底色,上灑白斑塊。而這茶花的花瓣,雖然是紅色,但確是深紅色,猶如人的鮮血一般鮮豔,而且在根部還有細刺。”
如今這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