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追風,花靈
安魂香燃起,很快二人打坐入定。
在一片寂靜之中,鬆娘鬆娘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人,女人總是一個人在一片黃泉之地,北極之海,看着冥冥忘川之中哪些閃耀的螢火。
那螢火併非落入凡間的“星光”,而是所有死去的魂魄,他們既入不了地獄,也不得了輪迴。一來是放不下心中的執念,而來是執念已了卻錯過了最佳進入地府輪迴轉世的時間——只能孤零零的隨着北冥的幽波飄零。
她一個人守候了不知千年還是萬年,久遠的竟也忘記了究竟是多少時間。
日復一日,歲歲又年年。
她每日重複,沒有一日改變。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北海的玄冥花開,才讓這乏味單調的世界增添了一份色彩。許是孤單太久的緣故,有時,她竟也會與這花兒敘說一二。日子久了,竟漸漸的多出了一個習慣。
玄冥花慢慢的滋生出了花靈,花靈因爲太弱小,還不能脫離本體。他們一龍一花就這麼平淡的過了很久。直到有一日,花靈感覺一陣劇烈氣場波動。先是忘川弱水上的幽靈開始狂躁起來,之後水面上開始形成一道旋渦,隨後旋渦變成沖天的水柱,緊接着天空劃落數道閃電直劈而去!
一時間電閃雷鳴轟隆震天,狂暴的場面似乎已經化身成地獄的惡鬼猛獸想要捲起,撕碎一切!花靈身在其中也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只在最後一刻將所有的力量灌輸在自己的根上,一路不停的,瘋狂的向地下深處埋去。
花不在了,他還有根。只是自己太過渺小,靈力太過微薄。想自保也只能封閉神識沉沉睡去。記憶中的世界已經開始崩壞,他心理記掛,“不知道大姐姐怎麼樣了,她有沒有遇到危險?”“可能她還頑強地活着吧?”
——也可能她已經不在了···
但是她還活着吧?
“一定活着!”
他這一睡,不知道是外面的歲月又過了多久。
終於,有一天他忽然覺得自己身上暖暖的,覺得自己充滿了靈力和生機。慢慢的,他發現灌輸到他體內的靈力,有一種熟悉的味道。他心中頓時生滿了歡喜,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看看近在咫尺的世界,看看他心中牽掛的姐姐。
他努力,拼命的努力。
——終於他睜開了雙眼,看清了眼前人,這是······
眼前人並非是曾經日日相伴的姐姐,而是有着跟姐姐相似氣息的“別人家的姐姐”。雖然心中不免生出些許落寞和失望,但很快,他調整了自己的心態,眼前的這位“姐姐”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與姐姐氣相似,沒準兒她認識姐姐可以幫他找到他呢?
花靈經過上一次“世界崩壞”的劫難,已經再難開花成形。如今也只是可以長出藤蔓和綠葉的植物而已。
他脆生生的開口,“姐姐,是你在照顧我嗎?謝謝姐姐救命之恩!”
女人神色溫柔,嘴角含笑,表示接受了他的道謝和感激之情。她開口問他:“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還沒有名字,只是從前有一個姐姐經常喚我花靈。”說罷他又低頭看向自己如今的身體,有些沮喪,“如今我這花靈受損,再也不是花靈了。”
女人略微思索說,“你是藤蔓,那衆多植物中,跟你比較像的就是迷轂(gǔ)了。所以,我就叫你迷轂可好?”
“嗯——不好,不好”他搖着頭,女人不解。
他繼續道:“我在黃泉忘川和北冥弱水的交匯之地,這裡你看着閃閃發光的都是不能轉世的靈魂。”
“《山海經》中記載,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飢。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麗(上鹿下旨,音ji)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海,其中多育沛,佩之無瘕疾。”
“你看,迷轂長在崑崙,它生長的河邊有沛,那是寶玉啊!你看看我在什麼地方?”
女人被小孩這副模樣逗笑,“你這小孩兒知道的不少啊,那你就沒給自己起個名字?”
花靈視線下移輕輕搖頭,“姐姐從前跟我講了許多神奇的事情。我是萬年才修成的花靈,因爲太過弱小,還不曾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我知道的很多都是姐姐之前講過的。”
他嘟着小嘴,那模樣滿是可愛和無辜,她耐心地聽着,溫柔地提醒,“那,現在你能出來啦!”
“姐姐,你叫什麼呀?”
“嬌龍”
他話音中帶着些許興奮,“嬌龍姐姐,你身上的氣和姐姐的好像!”
她溫柔地笑着,“可能她跟我一樣都是龍吧?”
她調皮地問他,“那你想好自己要叫什麼名字了嗎?”
“追風”花靈幾乎是脫口而出。
“追風,追風”
“呵呵,以後就叫你追風了”
“嗯!”他用力且興奮的表達着自己此刻心中的喜悅。
“那你口中的那位姐姐是什麼樣的?”嬌龍開口問着。
“我也不知道。”
說罷,追風好似陷入了往事的追憶之中。他努力回想,“姐姐很強大,也很孤獨,她總是一個人在這邊看海。其實看的都是鬼魂”
“那時我還不能開口說話,總是看見她一個人發呆。我也不知道她爲何那麼孤獨還去離開去找自己的夥伴”追風小腦袋一歪,一副小大人思索的模樣。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隨即又開始興奮起來。學着大人深情的模樣開始吟詩起來:
“海水搖空綠,捲簾天自高。
悠悠海水夢,君愁我亦愁。
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
“姐姐她學識淵博,我只跟姐姐學到一些皮毛。你看我這前言不搭後語,她講的好多東西我都似懂非懂。”
“她時長想變成風,無神無形。在天地廣闊裡,自由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