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場中的這兩個人質,不只是我,我們在場的所有人當下全都懵了。
一時間衆人交頭接耳,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而人羣中的南天德和葛不語看見自己的兒子、父親出現後,卻是當下無比激動的大叫了起來。
就在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下,他們二人的叫喊之中,被“極破雲端”鎖定的霍青放聲大笑了起來:“怎麼樣,小畜生,來呀,殺我呀!你不是有種嗎?動手啊!你敢嗎?哈哈哈哈……”
“霍青!汝子卑鄙之極!”
這句話不是我喊的,而是大師伯喊的。
我們此時眼前的景象,就與當年霍青挑戰詹木一樣。
他當年讓張啓發、錢啓莊誘騙欒卿綁架了她,這才讓詹木不戰而敗,最終雙雙殉情鳳鳴崖。
如今想不到霍青竟然又來這一招,這是我們衆人怎麼也沒想到的,也讓我心裡對他的殺意,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地步。
世人常說假君子無數,真小人稀缺。
這霍青絕對是個真小人,但他做小人能做到這種地步,我也算是服氣開眼了。
就在大師伯話音剛剛落下,“極破雲端”下方的霍青猛然向我衝了過來。
他身化一道殘影,瞬間到達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揮舞的手掌,真想一拳打扁他的臉。
可惜我不敢,我怕我一動手,那可惡的錢啓莊,立刻就會對場中二人下手。
一時間心裡難以抉擇,我只好無奈防守了起來,被霍青追着一頓猛攻,最終他擡起一腳,將我踹飛了出去。
我人在半空惱火的翻身落地,霍青揹着雙手得意的看着我,臉上帶起了嘲諷笑容。
“你媽的!”
看着霍青那得意表情,我眼起血線對着他大罵了一句。
聽見我的罵聲,霍青仰頭大笑:“小子,就憑你也敢跟我鬥,不自量力!當年你師父就是這麼死的,如今輪到你了!我說過,我要讓你看見你師父的死法,也要讓你看見自己的死法,現在我沒有食言吧,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嗎?啊?哈哈哈……”
“霍青,你他媽不要臉,有種的你殺了我們,你當着天下人的面,你這算什麼本事!”
“你給老子閉嘴!”
就在我被霍青踹飛之際,那場中被捆綁的葛雲青怒急的大吼了起來。
他讓霍青殺他,想要減輕我的負擔。
而錢啓莊聽了他的話後,頓時一腳將他踹到,踩在了腳下。
看着自己的老爹被人揍了,葛不語雙眼飄紅,大吼着擠出人羣就想要找那錢啓莊玩命。
而那錢啓莊看見我們這方人馬躁動後,他卻不緊不慢的從腰裡拽出了一把匕首,面色無比陰狠的笑道:“都別動,站住!誰敢再走一步,老子我弄死他們!”
“你……你!姓錢的,你他媽給我記住,只要我葛不語不死,我就和你沒完!”
“小王八蛋,你算個屁呀!”
看着錢啓莊臉上的狠色,葛不語慌亂的站住了腳步,怒急的對着他大罵了起來。
而面對葛不語的話語,錢啓莊顯得不屑一顧。
就在這種衆人大怒,氣氛緊張的情況下,那臉上氣的鬍鬚飛揚的落鴻真人,也終於怒瞪着雙眼,看向了仇國棟。
此時仇國棟身在血盟的人羣中,他的臉色也是不太好看。
但事已至此,他卻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見他裝眯不出聲,落
鴻真人撇嘴冷笑了一聲:“我說仇師弟,你覺得你們這麼做對嗎?堂堂的血盟,伍柳仙宗,竟然做如此下三濫的勾當,你當着天下人的面,覺得臉上有光嗎?”
聽了落鴻真人的話,仇國棟也尷尬的笑了起來。
他瞄了一眼場中的錢啓莊,又看了看霍青,最終褪去臉上的愧色,對着落鴻真人說道:“師兄此言差矣,這事與我們血盟何干?今天是伍柳仙宗宗主之戰,那這場中的所作所爲,都是伍柳仙宗一家的事情而已,你怎麼能把我們血盟扯進來了呢?”
“那好!”
聽了仇國棟如此言詞,落鴻真人眼裡放出了兩道寒光:“既然這事與血盟沒關係,那老夫現在要帶人攻打伍柳仙宗,還請師弟帶人退下,不要插手!”
“那可不行。”
聽了落鴻真人的話,仇國棟眼裡露出了一絲狡詐:“如果師兄要插手,那我們血盟可就不能袖手旁觀了,畢竟這伍柳仙宗是我們的分壇,你們幻天盟想攻打它,那我們自然要與你們做個了斷!”
“仇國棟,你到底想怎樣?”
見仇國棟話說不管這事,但表露的態度卻又不能不管,這簡直與霍青一般無恥,當下就讓平日裡祥和的落鴻真人大動了肝火。
看着落鴻真人怒急的模樣,仇國棟起身哈哈一笑:“我說師兄,你我都一把年紀了,何必如此動怒呢?依我看,今天的事情就讓它自然發展,你我權且看個熱鬧不好嗎?”
“你什麼意思,難道說讓老夫看着小人得逞嗎?”
“也可以這麼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話說的此處,落鴻真人也明白沒什麼可講的了。
他把目光投向了我,顯然是一副讓我做決定的意思。
我明白這老道此時一定是怒火攻心了,他讓我抉擇何去何從,只要我說聲“打”,那麼接下來的場面,必然是幾萬人火拼,血染鳳鳴崖!
但是我能那麼做嗎?
我那麼做的話,對不起朋友,對不起前輩呀!
一旦我這個決定發出,那麼葛不語的父親,南天德的兒子,必將在他們眼前慘死當場,那種感覺,可不是痛心疾首能形容的!
一時間落鴻真人將問題拋給了我,這何去何從的決定,讓我當下惱火犯難。
看着我臉上的表情,那被錢啓莊踩在腳下的葛雲青對着我大罵了起來:“碧璽,你他娘慫了?別管我們,弄死他,別讓叔叔我瞧不起你!”
葛雲青罵完,場中頓時就傳來了“啪”的一聲脆響。
那錢啓莊揮手之間,竟是一巴掌抽打的葛雲青鼻口竄血。
看着自己老爹的慘象,葛不語怒急渾身發抖。
他那肉嘟嘟的打臉顫抖的像篩糠一般,最終葛不語臉色一狠,對着我叫道:“狗日的,璽爺,拼了!今天我葛不語就算披麻戴孝,我也要弄死霍青這個卑鄙小人!”
葛不語說着話,撩開外衣,就在白襯衫上扯下了一塊白布。
他包在自己的頭上後,就如同孝子一般,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葛雲青的面前:“爹,孩兒不孝,你走好!待此間事了,我定用錢啓莊和霍青的人頭,到你靈前祭奠!”
“好孩子!不愧是我葛雲青的兒子!哈哈哈哈……”
場中出現的一幕,令衆人無不動容。
那南天德聽着葛雲青的笑聲,他雙眉緊鎖,張了幾次嘴,卻始終也沒能說出像葛家父子一般的話語。
他看着自己那傻頭傻腦的兒子
,又瞧了一眼滿臉鮮血毫無畏懼的葛雲青,最終他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只見這老頭回身看着龐秋,伸手拽出了龐秋背上的寶劍:“孩子,看好,今天一戰,也許是師父能交給你的最後東西了!”
南天德說完,也不理會龐秋詫異的眼神,他大踏步走入場中,對着我說道:“碧璽,回來,我來戰他!”
南天德突然出場要替換我,這讓場中衆人一時間再次發愣。
霍青身在崖頂滿臉鄙視的看着南天德,挑了挑嘴角不屑的笑道:“南天德,你算個什麼東西,滾回去,想和我比,你還不夠資格!”
“霍青,你一把年紀了,差不多就得了,爲難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有種的你衝我來,我南天德用這條命,換場中二人的生死,你把他們放了,要殺要剮,我姓南的半句廢話也沒有,放人吧!”
“師父!”
耳聽南天德竟然要用自己命換他兒子和葛雲青的命,這一下剛認了師父的龐秋可急壞了。
他惶恐不安的想要擠出人羣,卻被旁邊的端玉奇一把攔住了身影。
不明白端玉奇攔住自己做什麼,龐秋對着他瞪大了眼睛。
看着他那模樣,端玉奇什麼也沒說,最終眼圈發紅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過去。
將場中衆人的情形看了個真切,我心頭火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曾幾何時也許詹木就是我此刻的心情吧。
不,我想他當時的心情,應該比我現在糟糕一萬倍,畢竟當時被抓的人,是他深愛的欒卿。
當初詹木面對如此情形,最終選擇了捨命鳳鳴崖,而我如今爲了兄弟、朋友,我該如何選擇呢?
讓我像詹木一樣?
說實話,我心裡很不捨。
畢竟場中的二人與我的關係沒到那一步,讓我爲他們放棄生命,我是很不願意的。
但是爲了葛不語和南天德呢?
看着他們二人在場中的表現,我心如刀割一般,根本就不知該怎麼辦。
見我雙眉緊鎖,眼露迷茫的樣子,我對面的霍青撇嘴冷冷一笑。
看到我用仇恨的目光向他看來,霍青的臉上,瞬間帶起了不屑與高傲:“不知道怎麼辦吧?是不是很心疼啊?哈哈哈……小子,我給你出個主意怎麼樣,別管他們的生死,你就要一心想着殺了我,他們算個屁呀,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來吧,動手吧,你不是會十二金令嗎,你往我這打。”
說着話,霍青滿臉笑容,無恥的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看着他那副不要臉的模樣,我暗自咬碎鋼牙,真是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
但我知道我不能那麼做,因爲我一旦失去理智,真的動手了,那麼對我的兄弟朋友來說,我真的就會變得不仁不義了!
心中一時間百感焦急,我彷彿從來也沒這麼難過。
這一瞬間我想了很多,那一道道人影在我腦中浮現。
從我的養父養母,想到了三爺、詹木。
又從三爺、詹木,想到了我與葛不語、南天德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當日葛不語耍活寶,放麻門飛箭的樣子,我至今記憶猶新。
而那南天德斷劍負傷,指着我的心口說他自己不是狗,是東海大劍的一幕,也是讓我歷歷在目。
感嘆往日種種,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中一狠,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要賭一次,賭我的生死,賭我兄弟的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