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
轟隆隆,馬蹄聲震於城,兩旁的商鋪木門緊閉,偶爾幾個紅色燈籠亮着,大街上一百五十號餘人一臉肅殺,快馬揮鞭直赴南大街範家客棧。
……
xa縣章家堡,這是一個過千戶人口的大堡,方圓百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田地屬於章氏一族,宅院佔地近千畝,乃是章氏一族的族羣所在地。
此時,章氏大族的數千平米的曬穀場上,火炬高舉映紅了半邊天,千戶番禺一臉肅容的坐在臨時搭建的臺子上。
下方,曬穀場人羣涌動,數千人聚集,除了外圍看熱鬧的,且被治所兵衛阻攔,走在間被押送的章姓族人擁有五六十人,有老有少,卻沒有一個婦女孩童,每一個人均是被繩索縛着雙手別於腰後。
尤其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白鬍老頭,身上一襲白色內衫,頭上髮髻都沒有紮結,零亂的散落遮了半面臉,此人就是現今章氏一族的族長——章浩明。
“走快點,別給老子磨蹭,快走!”治所兵衛推搡,不斷的催促,右手持着的大刀上隱隱還留下了一絲血跡。
這年頭,每一個世家大族基本上都會養一些護院丁壯,想來不久前爲了抓鋪章氏族人,治所兵衛也是經過了一番搏殺。
“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
“畜生啊,可憐我那還小的孩兒,你們不得好死啊……”
“殺千刀,我剛娶進門的婆娘吶,你們這些畜生,天打雷劈啊。”
章氏族人不斷哭喊咒罵,人羣也是騷動不安,但被治所兵衛死死阻擋着,不讓衝擊進來。
被押送到場的章氏族人,大多身上大多衣裳不整,子時很多人已經上牀安睡,在這時被有準備的治所兵衛快速闖進宅院,想要有所反應恐怕也來不及做什麼。
五六十號人被綁縛着,男人大多神色蕭瑟或不忿。
臺子上,番禺掃了兩眼,面無表情的對身側的護衛說道:“z縣範家那邊消息傳來沒有?”
“大人,還未曾得到消息!”
護衛彎腰行了一禮,目露思索道:“按約定時間,z縣那邊同時行動,想來這時也差不多到了該行刑的時候,有孫副千戶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嗯!”
番禺不置可否,看着場中的一衆章氏族人,開口道:“那些人都處理了嗎?”
就在番禺問出這話時,護衛身子忍不住一顫,雙眼微縮,深深吸了口氣,道:“回稟大人,都處理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番禺好似有所察覺,扭過頭瞥了其一眼,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斬草要除根,以免後患無窮,你跟隨本官這麼久,想來不會不明白這些道理。”
“是,屬下明白!”
護衛頭低低的,不敢有絲毫不滿,他知道千戶番禺說得是對的,殺了章氏一族的男人,婦女孩童定然心存仇怨,將來若是有機會說不定會報復。
身爲治所兵衛,本身並不害怕,但最怕就是禍及自家人,斬草除根也是必然。
“是時候了,行刑吧!”
番禺道了一聲便閉上了雙眼好似假寐了般,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是!”
護衛行了一禮走向臺前,大聲道:“章氏一族於伏牛山私造國朝禁器,意圖不軌,千戶大人有令:殺!”
“不,不會的,冤枉啊大人……”
“無法無天,你們這是私設刑案,本人不服!”
“姓番的,你不得好死,殺千刀的,我章氏一族傳承百年,從洪武年至今也不曾遇到爾等喪心病狂之人,竟然連婦女孩童也不放過,不得好死啊!天吶……”
最前面的章氏族長扎脫了治所兵衛擒着的手,大聲嘶吼,若不是被綁縛着,說不得衝上去一頭撞死在臺上坐着的人身上。
“行刑!”
“殺!”
噗嗤,噗嗤……
一刀刀劈下,五六十個腦袋瞬間與身體分離,曬穀廠上血腥氣瀰漫。
“章家完了。”
“是啊,xa縣頭號的大族,誰能想得到?”
“唉,利慾薰心吶,國朝禁器居然也敢去碰,要不是洪武年間,那還不得移九族?”
“是啊,這還算好的,不然就連遠親旁支也被牽連。”
堂堂一縣的頂尖大族就這麼的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明面上五六十號人頭落地,但暗地裡婦女孩童也不曾遺落一個,可以說章氏一族已經徹底滅族了。
而與其一般遭遇的還有z縣範家,此時那裡同樣進行着如此一幕。
這一切,身居王府錦衣衛校場的朱由崧,他的內心早有準備,但有一點卻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就是伏牛山。
與阮標所帶領的府衛出場的同一時間,莊木頭和秦峰帶了總共八百多號人衝進了礦場,然而卻是遇到了極爲激烈的反抗,內裡弓箭齊全,護礦人員高達千人。
還好,這些人員分駐之處相距不近,但就是如此,莊木頭他們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傷亡。
“大人,衝不進去,裡面的人有火藥,而且弓箭上還染了巨毒,我們已經死了二十三人了。”
礦山上火光沖天,喊殺聲不斷,低矮的石山下,一位府衛衣裳沾血,哭喪着跑了過來。
“哪來的火藥?”
“他們炸山挖礦用的!”
“哼,早告訴你們要小心,不要太不當回事,現在知道了吧?”
莊木頭氣不打一處來,臉色陰沉,內心說不出得煩躁,這些府衛真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原本好好潛伏着,但這些傢伙就是吃不了苦,被蟲子咬一下都受不了弄出聲,要不然怎麼會變成這樣?
“大人,現在看來只能想別的辦法了!”身側的朱峰皺了皺眉,建議道:“前方道口被巨石擋住不好突進,而且對方居高臨下,弓箭對我們很不利。”
“不如這邊派些人員佯攻,我們大部人員從側山繞進去,如何?”
“只能如此了!”
莊木頭無奈點頭,對報信府衛吩咐道:“命令上去叫他們裝得像樣一點,其餘人跟我走!”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莊木頭領着數百人繞進了樹林。
“息滅火把,不要出聲!若再有人犯事,別怪本人刀下無情,哪怕到了少爺那兒,我也有理說得過去,哼!”
莊木頭輕聲冷哼,身側跟隨的人員俱是心裡一緊,不敢有太大動作,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半個時辰後,一羣人終於繞到了礦場內,
“什麼人?”
莊木頭剛從樹林裡露出個頭,便被守山人發現。
“哼!”
一聲冷哼,莊木頭彎弓搭箭,動作十分嫺熟,一氣呵成,咻一箭射了過去。
噗嗤!守山人死死捂住脖子,不甘的倒了下去。
“誰,是誰?”
“快來人啊,有人衝上來了!”
就在守山人倒地時,發出了響動,立馬被巡視人員發現,一連帶的衝出過來,火光沖天。
“殺!都給我衝……”
莊木頭身先士卒帶頭衝了過去,大刀劈砍,幾乎每一步都有人躺下。
“殺!”
身邊的府衛眼見於此,也不甘示弱,激發了血性,刀刀拼命。
場上喊殺聲不斷,鮮血淋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雖然府衛略有傷亡,好在平時大家在少爺的要求下也經常訓練,彼此間也有配合,到是比起普通壯丁要來得強悍。
後山打開了缺口,一切變得容易許多,半個時辰後,喊殺聲越來越低,最終伏牛山安靜了下來。
洛陽城,南大街範氏客棧的大門前,阮標帶領了一百五十來號人將客棧四周圍了起來,處在身邊還有七八十人。
“來人,上前叫門。”衆人下馬,團團圍在了阮標身邊,大門兩側又埋伏了兩人。
“砰砰砰……”
“開門!”
一府衛得了命令上前死命的拍打。
“來了,來了,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一聲懶散的聲音傳來,大門一塊曳板退下,一老頭打着哈欠,眯眼看去,“你們……”
“死!”
事先埋伏在兩側的府衛瞬間跳出一刀劈了過去,此人連反應都沒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衝進去!”
“轟!”
大門徹底撞開,七八十號人瞬間涌了進去,衝進客棧。
“發生什麼事了?”
“你,你們是誰?”
“範長龍住在哪?趕緊指出來,不然一刀劈了你!”掌櫃的剛被吵醒,走出來一看,還不曾反應過來,就被阮標一手提拎起來。
“二,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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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驚懼不已,阮標得了信息,大手一揮,“上去十人,將那傢伙拎下來!其餘人將所有人都給驅出來,如若反抗當場殺絕。”
“是!”
一聲令下,六七十號人瞬間衝進了客棧各處。
“什麼人?”
突然,樓上傳來一聲大呵,緊接着一陣刀鏘聲、
“啊……”
兩起慘叫,不會兒響起了提刑安察司吏範長龍的呵斥聲:“大膽,你們幹什麼,竟敢私帶刀兵私闖本官客室?”
緊接着又聽到了女人的尖叫聲,不一會兒,整個客棧亂了起來,所有客房住的都衝了出來。
“住手,放了我們大人!”
也就在這時,有些守護範長龍的護衛夜間去了茅廁躲過一劫的人員衝了進來,可惜他們眼中的大人已經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事實上,阮標一夥人動作太快,範長龍的護衛,很多不曾反抗就被一刀了結。
“你,你們……”
如是看到阮標一身錦衣衛裝扮,還有福王府護衛特有的衣着,範長龍臉色瞬間一片慘白,不敢置信道:“你們無法無天,本官,本官堂堂正四品官員……”
就在這時,一邊被壓過來的八字鬍老頭眼於這一幕,居然無動於衷,只是心下嘆息了聲,閉目等待大刀臨身的那一刻。
“嘿嘿,姓範的,惹誰不好,偏偏惹我家少爺!”
阮標冷冷一笑,摸着下巴道:“告訴你吧,想來現在你們範家已經被滅族了!”
“滅族?”
範長龍神色一怔,瞬間瞪大着雙眼,淒厲叫喊道:“胡說,我範家怎麼可能滅族,你,你們……”
“私造國朝禁器,嘿嘿!”
“殺!”
噗嗤!一顆腦袋沖天而起,燭光下一抹血色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