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由於風捲雨落的原因,煙幕彈所產生的煙幕被一掃而空。躲在樹後的雷樂把頭探出來,發現布魯塞爾四人並沒有追上來,而是與姜浩三人打了起來,心中多少有些沒有炸死布魯塞爾爲小丑報仇而產生的失落與劫後餘生的慶幸。
既然他們打起來了,那麼自己就等着坐收漁利好了。他搖了搖小丑的肩膀,小聲的呼喊他的名字,可惜都毫無結果。
小丑安詳的靠着樹幹睡着了,雷樂看到他安詳的樣子,心痛如絞,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模糊了視線。朦朧中,他彷彿看到了那個面黃肌瘦的瘦小子,在自己餓的靠在垃圾桶旁邊發暈的時候,忽然出現,還給自己遞了半個吃剩的包子。
他的手很髒,那半個包子也很髒,但當時的自己直吞口水,一把奪過包子狼吞虎嚥。吃完了之後那個瘦小子還給自己遞了半瓶別人喝剩的礦泉水。
這是他迄今爲止,記憶中殘存的東西。有人說人的記憶會選擇性的忘記痛苦的東西,雷樂的童年是在苦痛中度過的,所以他的記憶中童年是空白。惟獨此事,仿若是被刻在心中一般,永遠都是那麼清晰與溫暖,讓他隨時隨地,都能想起。每當想起,那被刻着這件事情的地方,便會涌出一股暖流。
而此時,被鐫刻着這件事情的地方不再涌出暖流,而是涌出鮮紅色的血液,血液流經之處,便如火焰灼燒一般,傳便全身上下。
雷樂抹了一把眼淚,從兜裡掏出一個通訊儀器,他調好了頻率,對準通訊儀器呼叫:“獸王呼叫總部,獸王總部,收到請回答。”
很快,對方也做出迴應:“總部收到,獸王請說。”
雷樂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首領殉職,任務是否要繼續。”
對方也無法做決定,只給出兩個字,“稍等。”
過了一會,通訊器裡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任務繼續,請將你的地理位置發會呼叫中心,總部派人過去接應你。”
雷樂想知道會派誰過來,於是問道:“派誰?”
對方給出了一個令他心悸的答覆:“狂人追星滿。”
話分兩頭,姜浩兩個跨步上去,把銀槍綽在手中,踏在腐敗的枯葉上面,左右尋覓帕里斯的影子。
而帕里斯很詭詐躲在樹影子裡面,根本不給他任何正面交鋒的機會。姜浩朝前面走了兩步,左右張望一番,依然沒結果,就在他準備放棄而轉身去支援馬御的時候,天空一聲炸響,一道驚雷閃過,姜浩在這道驚雷中發現了帕里斯的身影——正在他前方那棵樹後!
姜浩盯死了這道瘦長的影子,就在閃電一閃而過,大地又重歸黑夜的靜默那一剎那,姜浩騰地而起,猛然爆發,猶如一頭撲向羚羊的獵豹,迅猛、有力,使每個獵物都爲之顫抖!
姜浩矯健有力的腳步踏在枯敗的落葉上的聲音完全超過了淅瀝的細雨打在樹冠上的聲音,帕里斯聞聲而動,就在姜浩長槍刺來的時候,迅速朝密林更深處退去,裡面的光線更黑更暗,更不利於行動。
姜浩看他又往後扯,對他的動機已經才的七七八八了。心下有些不以爲然,瞄準鏡帶夜視功能而已,帶夜視功能也管叫你用不上!
念及此,姜浩把槍往前一送,攔在帕里斯面前,就在帕里斯還未做出反應之際,槍頭一擺,就呼地一聲砸向帕里斯的胸膛。
帕里斯往後稍退半步,然後一側身,銀色的槍尖帶着點點寒星就從他面前呼呼地劃了過去。
躲過這一槍,帕里斯心中作出了決定。姜浩的槍舞得好,對他來講有很強的壓迫力,他技癢了。
帕里斯往後大退一步,靠在一根樹幹上,把槍隨手仍掉,從背後拔出一把六七十公分的***,刃口薄而鋒利,在黑暗中彷彿閃爍着一抹淡淡的寒星。
他看向停在面前的姜浩,心中戰意四起,“現在我不躲了,你來試試。”
姜浩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求之不得。”話音未落,手中的長槍就猶如離弦之箭,飛刺而出。
在靠及帕里斯的瞬間被他一刀挑開,旋即,二人你來我往,刀光槍影。槍如游龍出海,忽而刺、忽而挑、忽而掃,槍槍刁鑽難防,專攻全身脆弱的地方,讓人防不勝防,煩不勝煩。
姜浩的槍法厲害,帕里斯的刀法也驚人,大開大闔,變化少,威力卻不減。帕里斯的臂力也驚人的大,而且步伐極其的精妙,令姜浩有種攻不到要害,防不到實處的感覺。
時而你突我防,時而我進你退,兩人打得熱火朝天,一時難分高下,棋逢敵手。
而另一邊,馬御一頭衝過去,他斷定布魯塞爾是逃了。所以根本不假思索,就過去了。結果不言而喻。躲在樹後的布魯塞爾用槍抵着一頭撞過來的馬御的腦袋,不無嘲諷的哂道:“小子,風水輪流轉呀。”
“老傢伙,你還真是夠老奸巨滑的!這樣都能被你算計。”馬御心中暗恨自己低估了這頭老狐狸,卻依然表現出輕挑的模樣轉過身來,對布魯塞爾道,“你打算怎麼收拾我呢?”
“這還用問?”布魯塞爾一想到馬御馬上要死在自己手裡,他的功勳冊上又會多一筆輝煌的成績,就忍不住志得意滿,“爲你着想,我看這裡不適合你,老子送你上西天。”
“你不覺得這樣一槍把我打死很無趣嗎?”馬御朝他聳聳肩、攤攤手,“你把我打死了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少了一個對手,對你的人生又是一大缺憾。”
“繼續。”布魯塞爾哂笑着看着他。
“老傢伙,你想啊。”馬御馬上把自己的想法描繪出來,“你把我打死了,你的人生就少了一個像我這麼優秀的敵人,這樣你就會覺得很無趣,在很久以後,比會覺得很累,覺得生活無意義,覺得找不到事情做,因爲你已經沒有敵人了,那個時候的你,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
布魯塞爾彷彿動容了一般,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有呢?”
“所以呀……”馬御繼續鼓吹,“你現在放了我,我們重頭來過,到時候你就會感覺生活這麼精彩,會盼望和我交手。這樣你的人生纔有意義。”
“那麼——”馬御看他彷彿陷入了沉思,以爲是自己的說詞起了效果,他準備挪身了,“我先走了?我們再來過。”
“我走了?”馬御見他依然沒有動作,正準備轉身的時候,一直半眯着眼睛在那沉思的布魯塞爾忽然睜開了雙眼,他奸詐的笑了起來,“再動一下我就開槍了……”
正準備動身的馬御僵直了身子,只是,布魯塞爾對準他的肩頭,砰的開了一槍,子彈飛入馬御的皮膚,釘在肩胛骨上。有那麼一瞬間,布魯塞爾看到濺出的血液彷彿一朵盛開紅色蓮花,綻放出妖冶的顏色。
淅瀝的雨依然嘩啦嘩啦的敲打着茂密的樹冠,在這一瞬間,時間靜止了,唯有雨聲、風聲、和樹葉搖晃時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