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澤緩緩走出來,努查比在一旁扶着,人一前一後,王上見了直接握住了賀蘭澤的雙手,兩眼淚目,“孩子,沒事兒了。沒事兒。”
“讓父王擔心了。”賀蘭澤虛弱得張了張口。
他還是第一次見父皇這個樣子,在他的印象當中,父皇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沒有半點弱點,但今天再看父親似乎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滄桑了許多。
王上向前抱了抱他,多少年了,因爲這王上的位置連他最愛的兒子都沒能抱過。
“父皇,查比爲了救我,受傷了。”
“御醫,給查比包紮一下。”
御醫聽了摸爬滾打就過去了,打開醫藥箱的把繃帶好好包紮。
“父皇,我覺得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賀蘭澤言語冰冷,他的父皇要比他想得心思要縝密許多。
“阿澤,你現在剛剛好,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賀蘭若看出了兩人之間的暗自較勁,慢慢平和着兩個人的情緒,現在兩人若是跟着較量起來了,胳膊擰大腿,結果不用看就知道。
她慢慢插到了兩人之間,單手拉起了努查比吩咐御醫去一邊的小涼亭。
努查比忽閃忽閃地眨了眨無辜大眼睛,但是見了賀蘭若這話直接轉頭便耷拉了下小腦袋,跟着一臉驚恐的語氣到了涼亭。
“阿若,你今日來了,是因爲阿澤嗎?”
“……”
暴露了!
氣氛尷尬下來,周圍的衆人不知道爲何,只覺得溫度降低了好幾度,不由得向後走了幾句。
“求父皇能夠滿足我們。”
“其他人現在退下。”王上已經穩穩地站住,手已經伸回來了,頗有平時的君主風範。
賀蘭澤眼中的亮光漸漸暗淡下來。
衆人得了指令皆是退下,偌大的殿前就只剩下賀蘭澤,賀蘭若,王上,以及小涼亭的御醫和努查比。
御醫已經算是麻了爪,手上動作不由得顫抖起來,努查比感覺有些痛,“嘶”了一聲。
“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
御醫直接嚇得跪地求饒,他一下子就懵了,遠遠看到三人,有些明白是因爲什麼,擺擺手道,“無妨,你下去便是,我與王上他們還有事情。”
這句話簡直就是赦免一樣的存在,御醫聽了拔腿就跑。
努查比緩緩走到了三人面前,站到了賀蘭澤旁邊。
“父皇,兒子從未求過你什麼,我現在就只想求你,可以讓兒子和查比在一起。”
“賀蘭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是要氣死我嗎?”王上捂着心臟的位置,自己的兒子告訴自己他要和一個平民成婚,而且還是個男的。
賀蘭若也是有些無奈弟弟的直白,難道就不能以一個更加溫和的方式講這件事兒嗎?偏要弄得視死如歸的。
“父親,你別怪弟弟,弟弟他沒有其他意思,您消消氣。”
“沒有其他意思,我看他就是要氣死我啊!”王上見着兩個人已經跪在他面前,更加氣惱了。
胸口上下起伏着,賀蘭若輕拍着,不斷地給賀蘭澤使眼色。
只不過他完全不爲所動。
王上回頭看了看心疼的女兒,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兩人,深深嘆了口,“好了,我答應了,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以後你姐姐家的兒子作爲下一代的王上,能做到嗎?”
“謝謝父皇。”賀蘭澤驚喜萬分,連扣了還幾個頭。
努查比跟着扣了好幾個。
城門外的慕越澤和楚霏兒等了許久,終於遠遠看到了一個騎着馬的騎兵手中拿着一個盒子。
馬到了他們的前面停了下來,直直下馬,“參加楚小姐,王爺。我們殿下讓我過來告知已成,這是你們想要的東西,還讓我帶了一個字條過去。若是沒有其他事兒的話,屬下告退了。”
慕越澤熟練地擺了擺手,將字條打開,寫道,”阿澤,沒想到你這個木頭還是找到了她,我告訴你,好好珍惜,你家夫人好的可是足以讓人一見鍾情啊!若不是我已經有了我的查比,沒準我就會和你搶人了,還有不要含蓄,要多多表達出來,若不這麼做,我估計你很快就會沒了夫人。“
他一把將紙條揉成了球,扔到了一旁的火堆,大火很快將紙條燒成了灰燼。
“慕越澤,你幹什麼,我還沒看呢!”
楚霏兒剛剛打開了盒子,確認了裡面確實是冰雪蓮後,便發現慕越澤已經把賀蘭澤寫的紙條燒成了灰,也不知道到底寫了什麼。
“你不用看了,瘋子的發言不具有價值。”
他的臉色極不好,招了招手,小廝直接將馬車趕了過來,“上車。”
對於慕越澤這般喜怒無常,她已經覺得司空見慣,但還是不由得吐槽了句,男人還真是多變。
“……”
路上的兩人都沒有多少交流,唯一慕越澤說過的話就是嗯。
車伕也是難得感覺到了清淨,駕車的速度快了不少,一日便入了大宇州邊境。
大宇州邊境是一片綠洲,水草還算得上肥美,有着不少的小村落,村民們也算是富足。
楚霏兒掀開了門簾,一指黑烏鴉險些沒飛了進來,她快速地將手收了回來,轉頭弱弱地對着像是小憩的慕越澤道,“慕越澤,這邊境不是很富足的嗎?”
“是,這是大宇州邊境。”
他閉着眼睛,聲音沒什麼波瀾。
楚霏兒卻有些在意起來,招呼了生讓車伕停下,但車子卻一直向前。
他猛地睜眼,拔出劍,掀開玉簾,直接對着那東西猛地刺下去,坐到馬車前面,直接勒住了繮繩。
馬兒安靜下來,楚霏兒從馬車走了出來,明明·是白日,但周圍卻是陰沉的,樹木都已經枯萎光了,沒有鳥兒,只有嘎嘎直叫的烏鴉。
“他死了。”
“這個地方瘴氣很重,而且其中似乎還有毒氣,解毒丸。”
她遞過來一粒藥丸,慕越澤也沒拒絕直接拿來吞下去了。
兩人安頓好了馬車,一同在街上走來走去,他們是街上唯一的兩個人。
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了出來,街上的人家紛紛開門像是魔障一般地朝着西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