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一見宮裡反應的還挺快,立刻溜着牆根就往弘雋的秘密宅子竄去。
這次她是來正經搶人家老公的,所以再跳牆爬窗,有失身份。於是唐曉走到門口,私下瞅瞅,擡手敲門。
時候不大,一個青衣小廝來開門。
“請問,這位姑娘找誰?”小廝很警惕的模樣。
“我找這家的主人。”唐曉腰板一挺,氣勢很足。
“那勞煩姑娘報上姓名,我去給我們先生通傳一聲。”小廝見唐曉的氣勢很硬,口氣上便軟了幾分。
先生?一個王爺稱呼都變了,真是夠謹慎的。
“我是你家先生未過門的妻子,你就這麼說與他聽就行。”唐曉攏攏頭髮,對着小廝嫵媚一笑。
小廝撓撓頭,上下打量唐曉一眼,目露狐疑,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小廝又來開門,恭恭敬敬的把唐曉請進了大門。
唐曉看着小廝的態度,脖子一揚,得瑟的趾高氣昂進了這座宅子。
她想了,初來乍到,氣勢上就不能落了下乘。只有一來,就壓住雪嬈一頭,讓雪嬈有危機感,她才能儘快的露出馬腳。
小廝帶着唐曉穿堂過院,一路引起不少僕婦的好奇打量。唐曉皆是腰身挺得溜直,對每一個人都面帶三分微笑。甚至在腳邊突然竄過一條黑毛狗的時候,唐曉也是面不驚心不跳的用女主人的賢淑眼光狠狠瞪了死狗一眼。
最後,她停在一個頗爲莊重的房子前。房子前有兩個侍女在打掃落葉,看見唐曉的氣勢,立刻抱了笤帚分站兩邊。
唐曉滿意這宅子下人的有眼色,讚賞的看了她們一眼,繼而把目光轉到房子前的老榆樹上。
雖然那一日來的時候是晚上,但唐曉還記得,弘雋的院子前是有兩棵掛滿石榴的石榴樹。可是現在,這院子裡除了一顆開始掉葉子的老榆樹,石榴樹被誰搬走了?
還是……弘雋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他的房間是每天換一換的。
唐曉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隨着緊閉房門的打開,廳堂之上,一個魁梧的黑衣男人背對着門口而站。
唐曉的眼睛慢慢瞪大,看着黑衣男人的身材怎麼滴也不像是風華絕世的慶王爺。
“先生,這位姑娘自稱是您的未婚妻,小的給您帶來了。”小廝通報一聲,退到一邊去了。
黑衣人慢慢轉身,深邃的眼睛掃過了門外女人,眉頭一皺。
唐曉“啊呀”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是腦袋讓門擠了,纔想當然的以爲弘雋住在這兒,就是這宅子的主人。可是現在,這宅子的主人居然是……黑虎。
旁邊一個侍女急忙過來扶起唐曉,“準夫人,是看見先生高興的麼?快起來,地上多涼啊。”
天啊,自己是來勾引弘雋的啊,怎麼一上來就成了黑虎的未婚妻!
“黑……黑虎,見到你很高興。”唐曉白着臉,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曉曉,一路跋涉,辛苦了。”黑虎的表情也是極其僵硬,伸手扯上唐曉的手,好像扯着燙手的山藥。
兩人彼此的彆扭看在一旁的下人眼中,卻成了‘深情對望’。
一個丫頭特嘴巧的行禮:“恭喜先生,賀喜先生,夫妻團圓。小的這就讓廚房張羅夫人的接風宴去。”
唐曉回頭瞪了那多事的丫頭一眼,自作孽不可活啊。
宅子女主人駕到,下人伺候自是周到。時候不大,唐曉就被安排在宅子住下了,還就住在黑虎不遠的一個房間。
時候不大,幾個侍女又進房間熱情的伺候唐曉沐浴更衣。半推半就下脫下了‘風塵僕僕’的天青色裙衫,換身一身特貴氣莊重的大家戶夫人行頭。
石榴紅的挑金線紗裙,腳上還穿了一雙蘇繡的鞋。鞋頭上,兩顆碩大的珍珠一走一晃。
唐曉汗顏,黑虎的辦事速度真的挺快的。不過一個鐘頭,自己的夫人穿戴都置辦齊了。只是他的眼光和品味忒差些。自己穿上這一身,就好像是土豪金,爆發戶家的婆娘似的。
她這時候纔打聽到,在宅子的最後面一個院落,住了先生的朋友。這位朋友家遭難,便帶着夫人到這兒小住一段時間。
唐曉仰天頓足,懊惱不已,怎麼就不事先把這個情況調查清楚再來。現在一來,就鬧了這麼大的烏龍,撞豆腐死了算了。
在屋子裡轉了十幾二十圈後,唐曉當即決定,要用一個女主人的身份去慰問慰問黑虎先生的朋友。不管怎們麼樣,也要先探探他的口風纔是。
一把將門推開,一個侍女躬身的站在門外:“夫人,有什麼吩咐麼?”
“我想去看看我們府裡的客人,不想讓客人挑了我的禮。”唐曉女主人的派頭端得很足。
“那嫣兒帶夫人去。”叫嫣兒侍女二十左右歲,長相一般,看着挺穩重的樣子。
唐曉點頭,跟着嫣兒穿過一個迴廊又過一個拱門,赫然看見兩顆掛滿石榴的石榴樹。
石榴樹下,一身月白袍子的男人在躺椅上斜倚着悠閒看書。一個鵝黃裙衫,青絲如墨染的女人在一邊石桌上素手撫琴。
黃昏日暮,太陽西沉,安靜的環境,一對璧人唯美浪漫。
此情此景,狠狠刺了唐曉的眼睛。
她覺得雪嬈坐在弘雋的對面撫琴特別刺眼,又矯情又多餘。若是自己在石桌前,喝着小酒,磕着瓜子,兩人時不時的再說點笑話,講個葷段子啥的,那情景才該是最美的。
“黃少爺,這位是我們先生的未婚妻,也是宅子未來的女主人。夫人聽說宅子來了客人,所以特意來看看二位。”嫣兒上前給弘雋施了一禮,然後特別仔細的說了唐曉的現在站在這兒的原因。
唐曉臉上發燒,悠揚的琴聲也戛然而止。
弘雋放下手裡的卷冊,慢慢轉身。和唐曉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清潭一樣的眸子現出一絲波瀾來。
唐曉心裡一哆嗦,弘雋這個眼神好可怕,看着好像漫不經心,卻有種要把自己淹死在潭水中的感覺。
打破這個氣氛的是雪嬈。
雪嬈嫵媚的起身,明明溜平的肚子,手卻扶在腰上。輕款蓮步走來:“原來是黑虎先生的未婚妻啊,那日見面不知道夫人的身份,怠慢了,真是失禮失禮。”
“額……不知者不怪……不怪……”
唐曉勉強擠出一抹笑,手心冷汗津津,眸子不由得又撇向弘雋。
恰巧,弘雋此時也在看她。清俊的眉眼從下往上掃視。唐曉不自在的把鞋頭上的大珍珠往裡挪挪,讓石榴紅的裙子蓋住。拽拽袖子,把手腕上的鎏金鐲子蓋上。拉拉衣襟,想把珊瑚珠的項鍊也蓋上。奈何項鍊太大,衣領子也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