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走出來的時候,被幾個人攔了下來。
“九叔,沒有二奶奶的命令,您不能離開。”
“小輩,休要找死。”
九叔根本就不管他們的阻攔,向着門外走去。
“小九,走。”九叔大聲的喊我。
九叔叫着我,我跑到了九叔的身邊。
“二爺。” 那幾個攔着九叔的人在一旁特別的恭敬。
老人一擺手,那幾個人知趣的散開了。
“小諸葛,你也給我記住,你休想知道,黃玲也休想知道。”
依舊是是我聽不懂的話,就好像這是九叔他們之間的宿仇,誰也不能阻止,但是九叔的話裡面的怒氣卻怎麼也掩蓋不住,除非是死,否則根本就沒有方法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恨。
九叔帶着怒氣離開他所謂的這個家,但是我感覺這根本就不像是九叔的家,更像是九叔的仇家。
走出了臥龍崗,依舊是月色朦朧,九叔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這也是我四年來,見到九叔發火最多的幾個月。
九叔坐在地上,掏出自己的菸袋,點上 ,吐出了幾口煙道:“小九,是時候教你點東西了。”
“您不是已經教了我十年呢嗎?”
“我教你十年間你沒有學的。”
我沒有上過學校,我所有學的都是九叔一手教的,那時九叔對我很嚴厲,對一個十歲的孩子,那時特別害怕九叔。
“今天這一晚上休息之後,咱們就白天休息,夜間趕路。”
我哦了一聲,等待着九叔下面的話。
“小九,有些事情,現在你必須開始做了。雙七之後,我就再也教不了你了。”
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是雙七,九叔要去哪裡?
我問九叔,九叔擺手道:“睡覺吧。”
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我迷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九叔在桌子上寫着什麼東西,但是我實在太困,也不想打擾九叔,也或者是九叔在給某個故人寫信。
再睡過去,我睡的特別的沉,就好像是幾天沒有睡覺一樣,在睜開眼時已經是日照當空。
隨便吃點飯,再一次感覺頭昏腦脹,根本就不是天氣的原因,這時我才發覺,九叔在裡面給我下了藥。
“九叔。”我快睡着的時候迷糊的喊道。
“睡覺,晚上很累。”
我再次睡了過去,九叔說既然還要交給我一些東西,那就不會給下太多的藥,黃昏之際,我醒了過來。
“該走了。”九叔看見我睜開了眼。
一天睡醒之後,腦袋不但沒有清醒,反而更加迷糊,但是九叔已經踏出了門口,那我只能上前去,一路之上,根本就沒有一點精神,感覺身體在發飄。
從黃昏一直到深夜,突然九叔停了下來,我一頭正撞在九叔的身上,心想好好的幹嘛不走呢,但是我擡頭一看,頓時精神,眼前的是一座墳墓。
我的涼氣從腳底直衝腦門。
“走啊,九叔,在這幹什麼。”我推着九叔,可是九叔就是不走。
難道九叔是想盜墓,可是這荒山野嶺的,就這麼一座小墳墓,裡面哪能有什麼寶貝啊,但是我看着九叔那眼神,就是在告訴我“小九,今天晚上咱們就在這。”
果然不出所料,九叔不走了。
墳地, 不會是想讓我做趕屍人吧,驢兒說過,做趕屍人的第三關就是在墳墓上找到師傅留下的那一片金葉子啊。
“小九,這裡有東西。”九叔對我說道。
能沒有東西嗎,眼前在咱們面前的不就是一座墳嗎?要是裡面在蹦出個殭屍,我可是第一時間跑啊。我在心中這麼想着。
“小九,等會我交給你開‘明眼’。”
聽到“明眼”,我一愣,上次在祁家墓地的時候,九叔就跟我說“明眼”,現在要告訴我?
“‘明眼’就是所謂的‘陰陽眼’。”
我一聽立馬來了精神。
“‘明眼’有些人是與生俱來的,也就是天生的,但是這樣的人少之又少,萬里挑一,並且先天具備‘明眼’的人,壽命不會超過三十歲。但是他斷陰陽的本事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匹敵。但是這‘陰陽眼’也能後天練就,但是最快的時間要要十年,並且這‘陰陽眼’必須 伴隨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因爲這個時候是黑白交替之時,也是陰陽交替之時,這時的眼睛在這第一縷陽光的刺激之下,會逐漸的開啓‘陰陽眼’。”
九叔說這些的時候,我倒是記憶猶新,我記得那十年間,不論是颳風下雨還是酷暑嚴寒,九叔從來不讓我睡一次懶覺,即使是生病也不行,而且九叔說,看第一縷陽光的時候,眼睛一定不能閉上。
“有時陰天之際的時候,我依舊讓你在山上,那是因爲雖然你看不到日出,但是你能看到那一片漆黑,這能幫助你在更短的時間內開啓‘陰眼’;下雪天,也沒有那第一縷的陽光,但是那白雪映照之下的天空就如同白晝,更助你在短時間內開啓‘陽眼’。”
我繼續聽着。
“這‘陰陽眼’只能在清晨,其餘的任何時間都不行,因爲這清晨之中,第一聲雞叫之後,昭示這黎明的到來,這時在外面活動的孤魂野鬼也開始隱藏。這時,你若能看見那遠去的孤魂時,就說明你的‘明眼’正在開啓。雖然傍晚的時候也是黑白交替之時,但是那時候正是孤魂野鬼出沒的時候,你看到孤魂野鬼,根本不足爲奇。剛出生的嬰兒天生就會有一雙明眼,他能在第一時間看到身邊的人所看不見的東西,但是嬰兒並沒有記憶,也在隨着年齡的增長,‘明眼’漸漸地消失。”
我在墳前,九叔跟我說“明眼”能看見孤魂野鬼,我的身上感覺直冒涼風。
“小九,記住,以後若是我不在的時候,看見有些邋遢的老瞎子的時候,千萬不要大意,他們可能有‘陰眼’,他們的‘陰眼’不是與生俱來的,因爲先天具有‘陰陽眼’的人壽命都不會長,他們是將剛出生的嬰兒的眼睛挖下,將嬰兒的‘陰眼’放在自己的眼眶之內,這樣他們能夠看見野鬼,也能抓住他們,害人害己。”
“可是,九叔,他們怎麼將嬰兒的眼睛裝上,那完全不科學?”
“他們用的是蠱。”
九叔還要說,但是突然刮來一陣陰風,我本來就害怕,現在基本上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走吧,九叔。”我再一次叫九叔走。
“小九,今天我先給你上個小課,你看着我做就可以,以後就這個就由你來了。”說完九叔向着墳墓的中間走去。
我想拉着九叔跑,因爲我看見在那墳旁邊的樹上出現了一個倒立的白色身影。但是我此時也嚇傻了,根本就邁不開一步啊。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沒有嚇尿,我都佩服我自己的勇氣。
九叔走到那墳的前面,在那棵樹下蹲了下來,拿出那把金色的匕首,這時我看到那白色的身影倒立着跟九叔眼睛四目相對,頭髮耷拉到九叔的肩膀上,我想告訴九叔,可是我根本九叔發不出聲。
但是九叔也不理會,在樹的旁邊用匕首將樹的周圍畫出了一個圈,但是也在九叔畫圈的時候,那白色的身影依着跟在九叔的腦袋旁邊轉,依舊是倒立。
我心想,九叔,你趕緊走吧,你看不見,可是我看見了啊,你在那到底在找什麼。
五分鐘後,我看到九叔已經樹的周圍清理出了一個圓圈,但是我也看見了那白色的身影伸出一隻手,正在九叔的臉上劃。
突然那白色身影轉向了我,顯然已經發現了我,但是他的一轉身,讓我癱坐在了地上。一個嬰兒的臉上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邊是一個深深的窟窿。
那白色身影朝我微微一笑,我汗毛乍起,那哪是笑,分明就是眼中在滴血啊。
我僵硬的看着九叔,九叔顯然根本就不在乎眼前的事,就在自己做完的時候,九叔站起身,那白色的身影也直接向上一提,跟九叔臉對臉,我幾乎快要哭了出來,讓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見到這些,但是我更害怕的是今晚就再也見不到九叔了。
九叔回頭對着我微微一笑,這時我就感覺,九叔已經被附身,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九叔,因爲我感覺那一笑,就像是那嬰兒在笑。
九叔笑完,直接將自己的匕首紮了那棵樹中。
一聲淒厲的慘叫,那白影迅速的融入了樹中,九叔這時快速的在樹上雕刻着什麼,很快的速度,九叔對着那棵樹一擊,只聽見那樹咔咔作響,在也沒有聽見那一聲淒厲的叫聲。
“度!”
一聲大喊在這空曠的墳地之上響起,九叔走了回來。
來到我身邊時,我看見九叔的手掌之上都是血,我以爲是剛纔擊樹時候造成的,但是明顯那是刀傷啊。
“九叔,九叔.....”我幾乎是哭着喊出來的。
“看明白了嗎?”九叔卻給我這麼一句,然後在受傷的手上塗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還看清楚,當時我都都快嚇死了,哪有心情去管那些。
“仔細想想。”
這九叔九叔的作風,肯定不會告訴我。
這時我在擡頭看那樹的時候,上面已經沒有了那白色的身影,仔細一看,我好像明白了,那是一棵枯死的槐樹,縛鬼之物。
九叔在佈陣。
“亦園亦針,古槐爲空。”九叔這是在擺下了一個屍陣。
圈爲鬼之家園,針爲刀,破古槐縛鬼之氣。
我瞬間恍然大悟,九叔這是在“度陰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