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那無盡的山洞深處傳來一個幽幽的空明之聲。
“什麼?你說什麼?你是誰?爲什麼要謝我?”楚天月沒太聽清,那動靜十分虛無,越是想聽仔細,就越聽不清。可不管她再怎麼問,洞內的人便不再說話了。
“楚姐姐,你怎麼了?沒……沒聽到有人說話呀?我靠,這地方是有點邪乎,快閃吧。”那咻拽着楚天月就往回走,一路上,問了好幾次,楚天月也沒把她在老巫洞裡聽到的有人說話的事告訴他們,直說自己可能是這幾日太過勞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小啞巴,餓壞了吧?哼,以後不許瞎跑了知道嗎?自己跑丟了是小事,若是再讓人販子抓了去,哥哥姐姐怎麼找你呀?”楚天月對孩子十分有耐心,臉上一副慈母的笑容,一邊用帕子給小啞巴擦臉,一邊拿出水喂他。
“阿巴……阿巴阿巴……”小啞巴坐在楚天月懷裡還不老實呢,不停地用小手比劃着身後越來越遠的老巫洞,可惜他是個啞巴,沒人能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馬程峰說你們看吧,我就說彩蝶不會騙人的,要是咱剛纔走了,小啞巴可就真丟了。
“呵呵……程峰,你呀,涉世未深,這個藍彩蝶歲數不大,可卻不是個簡單的姑娘。算了,先不說她,你仔細想想,小啞巴纔多大,又不是湘西本地人,去哪不成,非得跑到老巫洞裡去?你不覺得有點太過巧合了嗎?”楚天月提醒他說。
那咻在一旁欠嘴補充說,楚姐姐的意思是,有人偷偷抱走了小啞巴,把他扔到了老巫洞,故意讓我們去找,好拖延時間嗎?
等他們三來到百靈老寨的時候,發現寨子裡也不知怎麼了,所有人家全都是張燈結綵的,家家戶戶房檐前掛着紅綢子,寨子裡的老少人來人往,圍着篝火堆前翩翩起舞,一邊跳舞一邊唱着苗族山歌。
寨子門口拴着三匹馬,另外還有六口大箱子,左右都是苗兵看守着,也不知道里邊裝着什麼東西。
“程峰,你看,那六口箱子上可都有封條呀?是漢字!”那咻說。
“奇怪,按說苗人應該不喜與漢人往來呀?很明顯這是寨子裡來了漢人,這六口箱子裡裝着的都是禮品。這幾天咱們從藍若言和藍彩蝶話裡的意思也不難聽出,她們對漢人同樣反感,怎麼還如此熱情的招待這幾個漢人呢?”楚天月也好奇問道。
馬程峰說,這年頭有奶便是娘,有錢便是爹,誰會跟錢過不去呀?
不大會兒,寨子裡邊一羣老少簇擁着幾個人從裡邊走了出來,爲首的那個,正是玩世不恭的董家大少爺無雙,他左手旁是卡修拉,右手旁是老瞎子。三個人一邊走一邊樂樂呵呵地聊着,好像已經達到了此行的目的。不過這麼多龐大的送歡送隊伍裡,卻沒有藍家的女人。
“少魁爺,您可千萬別跟藍家人一般計較,您放心,以後您就是我們百靈寨的貴客,隨時來我們隨時都歡迎,您可千萬別忘了我們苗人的這份情誼呀。”一個苗族老者卑微地弓着身子,好似前朝的大太監似的,屁顛屁顛跟在無雙身後奉承着。
“土司放心吧,我怎麼會跟女人一般見識呢,希望我們雙方合作愉快,有錢大家一起賺,咱苗人是不是也得改善改善生活呀?這吊腳樓未來幾年恐怕就要換成西洋小別墅咯,呵呵……”無雙嘴裡叼着小菸捲笑道。
“是是是,借您吉言,那就直往您日後多多關照了,來呀,快快收下少魁爺的重禮。”老土司與無雙聊的很愉快,趕緊吩咐手下苗兵打開六口箱子。只見,裡邊裝着的都是沒開封的西藥,和一些針劑疫苗。這在外邊不是啥稀罕物,可在相對而言封閉的苗人村寨裡,那就是寶貝了。
苗藥固然珍惜,但苗醫跟中醫有異曲同工之妙,近年來的發展勢頭不如西醫,都到了這年月了,苗寨裡邊每年還有因爲天花而死的孩子呢。而且山寨裡的巫醫也不是什麼人都給看病,尋常時候人家要是心情不好了,或者出去辦事了,那病人就只能等死了。無雙帶來的這些西藥,都趕上金子般珍貴了。
雙方隔着門竹門來了個對眼,無雙挑起蛤蟆鏡,用輕蔑地眼神撇了下馬程峰:“喲,程峰兄弟?呵呵……天涯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咱倆在這西南苗寨還能相遇?怎麼樣,晚上去鳳凰那邊喝杯酒?”
“哼哼……小爺喝酒就免了吧,他鄉遇故知本是喜事,可程峰卻高興不起來,有些老鄉總是惦記着在我背後捅刀子,時時刻刻陰魂不散,擾我清淨,甚是煩惱喲!”
“哈哈……程峰,你不會是在說我吧?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是湘西,又不是你的熱河,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再說了,我可是土司大人請來的客人,是不是土司大人?”無雙摟着老土司的肩膀,故意遞給他根菸。
老土司樂的眼睛眯成了縫,趕緊巴結這位財神爺。“是是是,少魁爺言重了,什麼客人不客人的,您是自家人,不是外人。來呀,把這幾個不識相的漢人給我趕走!莫要讓他們惹少魁爺不痛快!”他一擺手,手下好幾十苗兵蜂擁而至衝出寨門,把馬程峰三人團團圍住。
那咻一瞪眼,捏緊拳頭就要掐架。馬程峰趕緊攔住他,示意他強龍南壓地頭蛇,這是人家的地盤,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給淹死了,不可動粗。
“哎?土司大人,不必不必,我與程峰親如兄弟,我們是開玩笑呢。不過……你看見沒有?站他旁邊的那個戴眼鏡的女人,麻煩幫我把她抓了,我不習慣一個人睡,今晚就讓她幫我暖暖牀吧,哈哈……”無雙指着楚天月口出惡語道。
“你!!!流氓!不要臉!”楚天月大罵,可對方人多勢衆,當下,無雙的話就是聖旨,這些苗子哪裡得罪的起呀?別說抓一個女人了,就算是讓自己家的閨女陪無雙睡也是心甘情願,立馬就要衝上來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