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遇到過自己對付不了的兇鬼?”
“目前爲止沒碰到過。5ccc據說能力強大的鬼魂數量極少,幾萬名含冤死掉的人當中至多能出現一個。”
“我想也是,如果每個心懷怨恨的靈魂都能爲所欲爲,那麼這個世界就不需要法律和警察,兇手和壞蛋早都死光光了。”
“各界都有必須遵守的規矩,行事如果太過分的話,自然會遭到報應,凡人如此,鬼魂也是如此,概不例外。”
“你覺得這家酒店裡可能隱藏着能力強大的鬼魂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很有可能,所以剛纔我說的有關如何逃命的事你可得記好了,別到了危急時刻不知道怎麼做。”
我無言地點點頭,如果不是對他的能力還抱有一絲信心的話,我簡直想馬上跳下車回家睡覺。
十七點五十分。我們到達荷花大酒店門口,跟我先前想象的情況不一樣,這裡仍然很熱鬧,停車場內至少有五十輛車,大堂內也是人來人往。
看來出現靈異事件的地方僅限於某個樓層,眼前的情景讓我感到一絲安慰。
先前與我們聯繫的女秘書守候在一個小天使撒尿的噴泉旁邊,面帶焦急之色。
“你能看出整幢大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雷雨揚問。
我擡頭認真觀察了約五秒鐘。
“十三層和十四層好像有層淡淡的黑霧籠罩着,與其它樓層有些不一樣,邪惡的鬼魂就在那兩層活動是嗎?”
“沒錯,你確實有些天賦。”
“趕快開始吧,爭取今晚把這裡弄乾淨。”女秘書的聲音仍然平靜,但表情卻顯得惶恐不安,先前在店裡那種趾高氣揚的架勢消失無蹤。5ccc
“把你瞭解的情況詳細說一下,我們也好照方抓藥,打一場有把握的戰鬥。”雷雨揚說。
她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擔心有某種無法察覺到的生物偷聽。
“昨天夜裡有服務員說電梯可能出了毛病,怎麼弄也無法在十三樓和十四樓停下。後來叫幾個保安從樓梯上去看,卻發現到十二樓以後再走幾步路就莫名其妙地到了十五樓,似乎有兩層消失了,我和經理跟着保安走了一趟也是同樣的情況。”她的語聲越來越小,略有抖動。
“白天也這樣嗎?”我問。
她點點頭:“今天中午太陽當空的時候,我叫了幾個保安上去看,遇到的情況跟夜裡一樣,那兩層樓彷彿消失了。”
“住在裡面的人都出來了沒有?”雷雨揚問。
“這正是我們最擔心的,昨天共有二十五名客人住在這兩層,今早下來了十九名,還有六人不知去向。”
“估計沒出來的人不止六個,如果有客人叫小姐陪夜的話。”
“我們還沒報警,老闆擔心這事傳出去會弄得沒人敢再來酒店。”
談話間,我們走進大堂。
我很想向雷雨揚建議把這單生意推掉,丟一次面子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還可以用熱情周到的服務挽回聲譽,總比被厲害的惡靈打得落花流水要好。
但是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只得把想說的話嚥下。
隔着玻璃,我看到幾個鬼魂在餐廳裡遊蕩,其中一名長髮披肩的女鬼很放肆地坐到桌子上,不時把鼻子伸到冒着熱氣的菜餚上用力地嗅,青灰色的臉上漾溢着滿足和愉快的表情。
圍坐在桌子旁邊的人對此毫無察覺,洋洋得意地舉杯祝酒,大口吞下食物。
有一個少年小鬼在枝形吊燈上面盪鞦韆,他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身手如猴子般靈活,他的臉色很蒼白,身材瘦如柴棍,我覺得他有可能是餓死的。
另有兩個年紀大一些的鬼魂坐在一張無人的圓桌旁邊,搖頭晃腦地交談,似乎說到了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其中一個的左臂齊肘斷掉,半截殘肢握在右手裡,被他用來撓背。
“鬼魂也會覺得身體哪兒癢嗎?”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轉身就此向雷雨揚請教。
“當然不會真的癢,這只是活着時候養成的不良習慣,死掉之後沒改過來。”雷雨揚拉了我的袖子一下。“別盯着那些遊魂看,當他們不存在。”
秘書叫來兩名身強力壯形同打手的保安,指示他們陪同我倆上樓去。
“你們去工作吧,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地方打電話就行,我在辦公室裡等候你們的佳音。”
話說完,她轉身離去,腳步飛快,跟逃命似的。
“咱們乘電梯還上爬樓梯?”一名保安問。
“乘電梯到十一樓再出來往上爬。”雷雨揚回答。
等待電梯的時候,一位保安問:“你們的裝備呢?就這樣赤手空拳去對付惡靈嗎?”
“噓——。”雷雨揚做個禁聲的動作。“不要再談這事,隔牆有耳。”
保安無言點頭,滿臉惶恐。
我看看四周沒有鬼魂,把衣服拉開讓保安看了一眼。
所有的驅邪用品都藏在裡面,我身穿一件寬大的夾克,從外面根本發現不了什麼名堂。
電梯門打開之後,我驚奇地看到有位身穿侍者服裝的陰魂站在裡面,似乎在行使接待和歡迎之責,我記起了雷雨揚的叮囑,轉頭把目光朝向別的地方,裝作沒看到他。
可是他接待什麼呢?
我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瞬間,四名遊魂擠進來,兩男兩女,年紀不大,也就十八至三十五歲之間(鬼魂的相貌大都猙獰可怖,很難用一般的特徵去判斷年齡),比較瘦弱,雙目深陷,估計很可能是吸毒而死。
鬼侍者笑容可掬地上前,對四鬼說歡迎光臨,派對馬上開始,精彩有趣,驚險刺激。。。。。。。
五鬼旁若無人地高聲喧譁,討論某處的娛樂項目頗具吸引力;某處正在進行的賭博驚天動地;某地剛剛來了一名新成員,因爲是投河而死,所以相貌保持得比較好,引起諸多孤獨的男性鬼魂羣起追逐,大獻殷情等等。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驚訝地發現,許多熟悉的地名盡在其中,龍川江一號橋(以前只知道橋兩端每天都有車禍發生)是本地鬼魂們結識異性的場所,此外,他們還在西山公園半山腰的一片廢墟每夜舉行狂歡和亂交(看來鬼魂世界沒有艾滋病和肝炎),南面城郊的一幢爛尾樓是他們的賭場。
我低頭仔細觀察自己新買的皮鞋(名牌貨,花了八百元,昨天買的),用這樣的方式來避免自己不經意的與某位遊魂交換眼神,把不必要的麻煩消滅在萌芽狀態。
兩名身壯如牛的保安對此毫無察覺,他們正與雷雨揚愉快地交談,不時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內容主要是這家酒店裡的小姐和鴨子以及相關的服務。
夾在兩種噪聲之間,我很是難受,只覺得周圍太過嘈雜,如同生意興隆的大排檔,彷彿兩隻耳朵裡各爬進了一條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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