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我們三人一鬼,就這麼幹坐在大廳裡,一直等到天亮。
嘲諷的是,天遣過後,深市隔天是豔陽高照。
我們所在的大樓很多商鋪都遭了殃,租用負一層倉庫儲存貨物的後果就不用我多說有多虧損了,樓上似龍捲風席捲過來的殘酷,更何況呢。
掃地的阿姨過來掃地倒垃圾時,給我們說,昨晚值班室的兩個保安被雷劈死了,位置是值班室的後窗外。
哦——難怪昨晚打電話沒有人接,原來是被劈死了,話說雷那麼大怎麼還跑出去,是被嚇傻了吧?
負一樓的積水嚴肅,聽說還有不好幾個倒黴蛋昨晚被雷劈死後,屍體飄在裡頭。
雖然是夏末,但氣溫仍然很高,如果不快點打撈走屍體,很容易腐爛產生惡臭,嚴重的還會帶來瘟疫。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這棟大樓是最倒黴的,附近的都沒多大事,看來昨晚的天遣是衝我們來的,嚶,我還怪別人……真是沒自覺。
可是我們爲什麼要遭受天遣,我們沒做壞事吧?
後來玉安給我說:“天遣的出現,不是因個人,而是一個集體的影響太過惡劣,令到天怒人怨,也就是說,受害的一方也會遭受天遣,畢竟一個巴掌打不響。”
我聽他這話似懂非懂,不過很多事情確實是一個拍掌打不響,不過昨晚我們也算是平安度過,但願天遣什麼的今晚不要來了。
至於被劈開的那道陰陽裂縫在水從負一樓抽完後,直劈穿地底的痕跡沒有了,當時在玉安有陪我下樓看過,我用天眼都看不見,不知道是否要等晚上纔會重現。
今天整個白天裡大樓業主忙着收拾殘局,有的因爲負一樓有死人和保安被劈死的事,覺得晦氣,就我們這一層樓,就退了近十戶。
我們這一戶自然是不會退,以後還有靠它做生意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麼大樓的物業不來找我們給他們做“清潔”呢?
之後我有問過許雯穎,她聽完不屑地撇撇嘴說:“剛開始的時候,有來找過,讓我們免費的,還用物業的什麼背景身份大我們,我們當然是拒絕的,當時因爲他們太囂張,我們僱了小鬼去給他們搗蛋,後來他們沒敢在大樓裡辦公,搬去馬路對面的寫字樓,也沒再給我們添麻煩。”
“噢,這種人也是活該。”所以有時候真不要太同情一些人,因爲他們的在不爲人知的背後可能是個很可惡的人——可憐人自有可恨之處。
自從玉安醒來後,我跟他幾乎是一天到晚能見着的,除了上廁所洗澡的時間。
晚飯的時候,他坐在大廳裡不知道想什麼,吃完昨飯後跟我們坐在沙發那看電視。
明明已在進入倒計時,我卻不知道要跟他說些什麼,他也沒有提出跟我單獨相處去說些什麼話……
或許該說的,早在那晚浴室裡時,都說完了吧。
他當時說的話,我至今還記憶猶新,同時也像鎮定劑,讓我不安平靜了不少。
耐得住寂寞,才能償到勝利的果實——話是這麼說的吧。
監控凌晨時分,屋門被人敲響,我和許雯穎、冼家明聞聲被嚇了一跳,玉安倒是鎮定自若,跟着他突然起身,親自去開門,我見狀,猜是不是曹叔和劍十七回來了?
趕緊跟着玉安身後走過去,許雯穎和冼家明有跟來。
等門打開,我驚喜得兩手捂住嘴巴,眼淚瞬間滾下臉龐——果然是曹叔和劍十七回來了,不過劍十七傷得很重,身上黑塵冒得快把他裹住了。
眼下這種感覺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喜極而泣吧,好開心,他們回來了——也意味着,阿雪就要來取走我的天眼,不過……算了,沒了就沒了吧,有什麼能比得上大夥齊齊整整更重要的呢?
你們說……對吧。
在我感慨的時候,曹叔和玉安已把劍十七扶進浴室,治療方法跟玉安先前一樣,劍十七現在不省人事,比玉安之前回來的時候,傷得不知要重多少倍,那該死的國師!
因爲劍十七的傷勢急需治療,關於國師和阿雪的後續,我們都先忍着沒去問。
提陰水的時候,玉安跟冼家明一起出去的,速度很快,沒有出什麼意外。
今晚天氣很平靜,沒有昨晚的雷鳴電閃,狂風暴雨,窗外的大馬路上只有人和車來來往往的吵雜和偶爾幾聲喇叭響,彷彿昨晚的天遣沒有發生過般。
太過平靜,反而讓我更加擔心,或許是我太過杞人憂天。
在大夥都忙碌的時候,只有我和許雯穎最閒,坐客廳裡眼觀鼻,鼻觀心,電視機沒開,開了也看不進去。
冼家明跟玉安去提了好幾輪陰水,我就幹看着……與此同時在心裡忐忑不安地猜沒,阿雪會在什麼時候過來?
冼家明忙完後,許雯穎把他叫去了內陽臺,不知道聊什麼我聽不得的話,我看着心裡有些情緒複雜。
大廳裡剩下我一個最閒了,玉安和曹叔在浴室裡忙着處理劍十七的傷……
劍十七回來了,雖然沒問國師幹掉沒有,應該來說事情平息了吧?
如果真的解決掉的話,哪空氣的爲何還是這麼的壓抑?
是因爲我即將看不到玉安他們的原因嗎?
想到這,餘光裡出現一抹豔紅,她就像一朵異國木棉,隨風輕輕飄落我眼前,如同不祥降臨。
等我定眼看向她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畫面,讓我措手不及。
“怎麼是你?”來的居然是清明酒樓的紅衣女鬼。
問完,她擡起紅袖輕輕從臉拂過,容貌就變了個樣——阿雪!
“怎怎麼會?!”我見狀渾身寒毛卓立,震驚得吐字不清,心跳如雷慣耳,呼吸不敢大喘。
阿雪聞聲勾起紅脣輕笑,跟着走到我對面的沙發位置,優雅坐下,說:“我忘告訴你,我全名叫宇文雪楓。”
“那你怎麼……怎麼……”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問她纔好,總覺好像是打開方式沒對。
“你想問我怎麼會是清明酒樓的老闆,又怎麼會是鬼神,又怎麼會去你的客棧打工是嗎?”阿雪說着露出戲虐的笑容,說:“我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