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間顯示的是九點整。
候德寶的時間顯示的是九點整。
霞姐的時間顯示的是九點整。
……
也就是說,剛纔大家的時間都在流逝着,而董一韶自己的時間卻停止了!
也就是說,對於董一韶而言,他只是在下面呆了一會兒就上來了,而對於我們來說,他卻在下面呆了半個小時!
我們趕緊讓高守銀看時間,候德寶對數字是最敏感的,他喊道:“高老闆,你看一下你手錶的時間啊。”
高守銀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的時間,然後說道:“哦,九點整了,怎麼了。”
他的時間跟我們是一致的!也就是說,他的沒問題!
這下,大家都害怕了。難道說,剛纔整艘船都陷入了某個其他維度的空間,只有底層的餐廳時間還保持正常?
突然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到底流逝的時間是正常的,還是停滯的時間是正常的?
在倉庫裡,我們三個人的時間是流逝的,大家的時間是停滯的。
在一樓餐廳裡面,董一韶的時間是停滯的,大家的時間是流逝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徹底崩潰了,但是在崩潰的同時,我還猜想到,這會不會是董一韶跟高守銀的一個陰謀,他們倆聯合起來玩了這麼個遊戲,以此來耍我們?但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讓我們崩潰嗎?
陰謀論的想法容易讓人上癮,我想了想,打住了。
“怎麼又出現這種情況啊。”候德寶喃喃地說道。
“也就是說,剛纔除了餐廳以外的環境,都進入了某種……呃,結界裡面?”房可欣說出來這兩個字感覺十分的彆扭,我也感覺很彆扭。
突然之間,旁邊聽到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我們聽的頭皮發麻,四下尋找着這個聲音的來源。
大家都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着,那個聲音似乎有些無力,極其微弱的敲擊聲。
我們仔細辨別着,很快,大家都鎖定了聲音的來源,那聲音,是來自廁所旁邊的那間客房。
我們都愣住了。感覺渾身發麻。
這間房間我們由於覺得離廁所太近,大家都不願意住進這間房間,所以都沒有打開過這間房間的門,我們下意識的覺得這間艙室的門都是鎖着的,所以,沒有太過在意它。之前說過了,這走廊一共七間客房,我們兩兩一間,於是空出來了這間離廁所最近的房間。所以甚至幾次搜尋的時候,都沒有往這間房間進過,因爲我們覺得它是鎖着的!
難道,其實裡面一直都有人?
這個人在裡面呆了多久了?不,或者說,這個東西在裡面呆了多久了?
周冬跟霞姐耳語了一下,霞姐馬上衝進了她的房間裡,不一會兒,她拿出來了那把刀出來,地在了周冬的手裡。
周冬慢慢朝那個房間靠近着,然後,壓下門把手……
門很緊的樣子,得用力晃一下,才能打開,我感覺心都被揪緊了,死死盯着那個房間門。
門被打開了,門是向內推的,以至於我們又一次沒有看到要出現的人。
們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面,周冬馬上停住了推門的動作,門開了一條縫。
大家互相看了看,周冬又輕輕慢慢地推了一把,門裡的那個“東西”被推動着往門口走,門開的越來越大……就在這時候,何爽突然尖叫了一聲,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門後出現的那個東西了。
那是個什麼呢。那是一雙腿。說明門口真的有個人。
那個人是躺着的,兩條腿如同麪條一般攤在地上。地上有很多血跡。
這個人是誰?爲什麼會被關押在這個房間裡面?難道……是刀龍把他關進來的?可是沒理由不鎖住門啊?
馬上我發現了,這雙腿有點眼熟。
周冬不推門了,他握着刀子,走進了這間空艙室裡面。
他看到門後的人的時候,他竟然愣住了。
“過來幫忙!”他對我們喊道。
我突然反應過來,那個地上的人不是別人,其實——那不就是胡教授嗎!
我第一個衝了過去,董一韶,候德寶等人也跟着進來了。地上都是血,胡教授看來受傷了。
大家進去以後,就看到胡教授一個人躺在門的後面,頭上臉上都是血,奄奄一息。大家都驚呆了。
胡教授從昨晚失蹤以後,我們找遍了整艘船,連船長的房間都找過了,原來他其實就在自己隔壁的房間裡面?
當我們在外面尋找跟呼喊的時候,他就在這黑乎乎空蕩蕩的房間裡面昏迷着。
究竟是誰把他弄進來的?
他這時候躺了已經有六七個小時了,我們不知道他是一直就在這兒的,還是後來被誰轉移到這裡來的。
雖然是白天,屋裡還是有點暗,有人開了燈,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胡教授擡了起來,然後朝着門外走出去。
大家把他放在了他自己房間的牀上,然後幫他脫了鞋,兩條腿也放在上面。
胡教授半昏半醒着,此時沒法問他任何問題。我們對真相的渴望被壓制着。感覺很迫切很着急。霞姐拿毛巾給他擦着血,大家手忙腳亂的照顧着這個胡教授,霞姐對我說道:“小孫,去我房間幫我把醫藥箱拿過來!就在我牀頭櫃放着。”我哦了一聲,趕緊跑了過去。
進到了霞姐他們的房間裡面,我才意識到,這個艙室裡面,其實還有另一位成員。
我跟那個小孩對峙着,他躺在那個籃子裡面,表情淡淡地看着我,用他那恐怖的成年人的眼神。
這一刻,我絕不相信他只是個普通小孩。
我突然回想起來他對我們說的那兩個字:低語。
他究竟是想說什麼呢?這兩個聽起來頗有宗教風味的字眼……
我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的問題,我記得我當時是在問他,你在哪裡住!
結合着我的問題,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說的不是低語,而是,地獄。
我感覺五雷轟頂。
我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坐在了地上!
他還在淡淡地看着我,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害怕了,真的怕了。這下我明白了,他背上爲什麼會有那對魔鬼翅膀了。
頭皮發麻……真正的發麻。
我衝過去,飛快地找到了那個醫藥箱,然後拿起來逃竄一般的衝出了房間。
我到了胡教授的房間,驚慌失措地把醫藥箱遞給了霞姐。
霞姐接過來,奇怪地看了看我,說:“你怎麼這麼慢啊?”
我還在喘着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她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了,小孫?”
其實什麼都沒發生,只是我心裡的內心活動在作祟,我沒法把我所想到的東西告訴她,我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霞姐此刻也無暇顧及我,她打開醫藥箱,爲胡教授做着處理,她撩開胡教授的頭髮,我們這才發現,胡教授基本沒有什麼別的傷,都是撞上,而且僅腦門上撞了個血口子。這個傷大概導致了胡教授的腦震盪,但是我們沒法給他拍片子。
給他擦了血跡,包紮了傷口以後,我們也沒有別的處理措施了,處理完以後,大家都鬆了口氣,霞姐安慰大家道:“行了,能處理得都處理了。咱們的人也算是齊了。其實都是咱們想多了,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大家沒人接話,此時船在茫茫大海上迷路了,所有定位指南的設備全都失靈了,這種情況下,誰能輕鬆的起來呢?
見大家都不迴應,霞姐也有些泄了氣,就在這時候,牀上的胡教授突然咳嗽了起來,大家都驚了一下,看向胡教授,霞姐趕緊說道:“老胡,你要喝水嗎?”
“水……”他竟然開口了。董一韶趕緊跑出去倒了杯水送過來,喂着胡教授慢慢喝了。
胡教授眯着雙眼,看着我們,彷彿眼皮很重擡不起來似的。他看着我們,有氣無力地問道:“現在是幾號了?我暈了幾天了?”
“胡大教授,你昨天半夜消失的,我們也不知道你暈了幾天。從你消失到現在,剛過去七八個小時左右吧。”房可欣回答他道。
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個人什麼時候失蹤,其實全憑周冬一張嘴的!周冬說他失蹤了,然後讓我們去找他,我們就去找他了。其實很有可能是周冬他……
周冬打傷了胡教授,然後把他扔進了這個房間的!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但是仔細想想可能性很小了,畢竟周冬他如果真的想害胡教授的話,應該直接從船上扔進海里纔對,而不是扔進隔壁的小房間裡,這樣的話也太冒險了。雖然我們確實沒想到這個房間,但是周冬怎麼能知道我們會連進都不進這個房間呢?這沒理由啊。
我偷偷看了看周冬,聯想到他剛纔進到房間裡的一舉一動,那不像是在僞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