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咬牙走到井邊,擼起袖子,扶着邊緣就往裡下。無論如何,我必須把陸危救回來!
這梯子頗有些陡峭,我下的非常艱難。我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把手機掉到井裡,往下爬了十幾秒左右,我才意識到這井有多深,這個霧濛濛的夜晚,幾乎沒什麼月光,下的深了以後徹底沒光源了。我只得摸黑向下爬去。
越往下,越感覺到耳邊十分安靜,井底只聽得到我自己腳“噹噹噹”踩梯子的聲音。我又爬了約摸有半分鐘多,這最少爬了有快二三十米了,這時我不禁感覺十分奇怪,這井……到底是有多深?
城市中爲什麼會有這麼深的一口井?
井裡十分陰冷潮溼,梯子上面凝結着水珠,我不得不停下來,暫做休息。
整個井底死一般的寂靜。
正當這時,我突然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慢慢向我靠近!
這聲音很細微,我一時無法辨別是來自上面還是下面。我停下了腳步,細細辨別。
隨着“它”的靠近,這聲音也一點一點逐漸清晰起來。
“哼哧……哼哧……”極其詭異的呼吸聲!
如果對方是從上面過來的,我好歹還有優勢,起碼我在對方下面,可是如果它是從下面上來的……想了想我就一陣冒冷汗。
“噹噹噹……”
這聲音不緊不慢,不重不輕,向我逐步的靠近。我已經聽出來了,那聲音真的是從井的深處傳上來的!
我心中頓時形成了一種壓迫感,我喊了聲:誰?
沒人回答。
我有點害怕了,又大聲問了一句:是誰?!
仍舊沒有回答。那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的爬向我。我慌了,想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看一下,我最不願發生的事情出現了,我沒抓緊我的手機,它直接掉了下去。
我頓時害怕了。
我本想捕捉它落地的聲音判斷一下還有多深,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落地聲音。難道這口井沒有底不成?!
這時候,我已經沒有其他可以照明的東西了。手機摔到了那麼深的地方,就算撿回來也不能用了。
這感覺實在是太瘮人了。
突然間,從我的頭頂,一道強光照射下來。我眯着眼睛往上一看,我竟然看到了那個獨眼人的臉!
“喂,你快點上來!不要再下去了!”
我不敢接話,我感覺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下面正向我靠近的,尚不知道是什麼,是不是人都很難說。而上面,又有陸危告誡的千萬不要理睬的獨眼人。
“你聽到了沒有?快點上來!”那個獨眼人着急地催促道。我突然感覺這個人似乎不像是壞人。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底下那個東西也離我越來越近了!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手心那個印記,強烈的灼熱了起來!
我想起了公園那個劉半仙的勸告,如果有邪祟靠近就會產生燒灼感,這時候趕緊跑就可以保命了!
我下定了決心,二話不說地就向上爬去。
正當我加速往上爬的時候,我突然明顯感覺到:那聲音逼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我頓時感覺頭髮都豎起來了!我感覺手心也越來越灼熱了!
我拼了命地往上爬去!可對方的速度快的出奇,“噹噹噹當”地快速衝上來!我漸漸感覺自己快要被抓住了!
這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獨眼人一隻手抓着我,一隻手扶着井口,整個身體都像下傾斜,姿勢十分危險,我感覺兩個人都在掉落的邊緣。他吼道:快點!
我馬上一隻手過去抓着井的邊緣,整個人都爬了上去。
我出來以後,馬上接過獨眼人的手電筒,警惕地往下照着,等待着有什麼東西會爬出來,可是下面居然什麼都沒有了。那上梯子的聲音也消失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放下手電筒,氣喘吁吁的坐在一邊,剛纔爬了太久梯子了。體力有些透支。
獨眼人罵道:我是來救你的命的!剛纔在鬼市攔你攔不住,你要是相信那個姓刀的說的話,他非得把你害死!
一想到剛纔那個畫面,我就感覺毛骨悚然。我不禁對這個獨眼人產生了感激之情,我說:謝謝了啊!你救了我一命!不過這井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獨眼人說:你不用知道井裡是什麼東西,你只需要知道,它可以害死你!你記住這個就夠了。
我不知道怎麼接話,我想了想又問道:可是我跟這個刀爺之前並不認識,無仇無怨,他爲什麼要害我呢?
獨眼人沒回答我,只是說道:我該跟你說的都跟你說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你要是聽我的勸,就千萬不要再相信這個刀爺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
說完,他就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坐在那裡。
我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獨眼人,本來是陸危讓我嚴加防範的對象,可是卻救了我一命。我究竟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呢?
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再去找這個刀爺一趟,我必須要問問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又回到了鬼市上。
除了相信這個獨眼人,我已經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陸危究竟爲什麼要害我呢?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街上已經徹底沒人了。我直奔那條小巷。拐進巷子裡後,我看到那深處的店門上寫着,壽衣店。
我退了出去,看了看,沒錯啊,就是這條巷子啊?
我想了想,還是走到那個店裡。
店裡一個皺巴巴的老頭子,躺在一張搖椅上,戴着眼鏡正看着報紙,一看我進來,問道:你要買壽衣嗎?
我擦?這老頭剛纔沒見過啊。我四下看了看這個鋪子,有沒有什麼暗門機關,就是普普通通一個壽衣店,櫃子裡放的全是壽衣。怎麼回事?難道那刀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東西全部轉移走然後把招牌換掉?
老頭皺着眉頭疑惑的看着我。我尷尬道:我不買壽衣,您繼續看報紙吧大爺!說完便匆匆出去了。
出去我轉了一圈,不對啊,肯定是這裡沒錯啊!這條衚衕……一定是這家紙紮店沒錯!
我轉頭又進去了。
大爺不耐煩了:“小夥子,你到底想幹嘛?”
我說:我想找刀爺。
那老頭放下眼鏡,身體坐直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找刀爺啊。他在裡面嗎?
他表情馬上像見了鬼一樣,說道:“你給我出去!”說完就站起來,拿起掃帚就要趕我走。
這是咋回事?我心一橫,乾脆站住不走了。我威脅道:大爺,你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今天說什麼也不走了。
老頭一愣,說:你不走我報警了。
我說,你報吧。
老頭一看我這架勢,也沒轍了,嘆了口氣,把掃帚一扔,說:好吧,小夥子。你還挺執着的。那看來你是不知情了。我告訴你,這姓刀的,你是找不到了。
我趕緊追問:爲什麼?
老頭說:他的店,七年前就一把火燒沒了,現在我在這兒已經開了七年的花圈店了。
這話讓我後背一下子就冰涼了。
“大爺,你是在騙我吧?”我底氣不足地問了一句。
“信不信由你!”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紙紮鋪里根本沒有電燈,用的全是蠟燭!讓蠟燭跟那麼多紙紮放在一起,不着火纔怪了!
原來這刀爺真的是鬼!
我思索片刻,問道:那個,大爺,您知道刀爺當年死了以後埋在哪兒嗎?
“好像是在城郊的西山上吧,詳細的位置我也不清楚。”那老頭回答。
我謝過老大爺,轉身出了小巷子。
大晚上的,我也不敢去什麼城郊的荒山了,只能等明天天亮了再去了。想來想去,我決定先找個旅店住下來,等天一亮再做打算。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我出了鬼市,找到了一家旅店。旅店很破舊,我也無心再去找什麼好的住處了。一個懶洋洋的年輕女孩給我登記了一下,然後給了我鑰匙。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我說:姑娘,你這兒有充電器嗎。
“要安卓的還是蘋果的。”她問道。
“我要這種的。你這兒有沒有。”我說着,把黑白手機掏了出來,給她看了看。
她驚訝了一下道:臥槽,你是古代人嗎。
說着,她在抽屜裡翻了翻,找到了一個老年機的充電器,遞給我。說:你拿去試試吧。
我道了謝,上樓去了。
我的房間在四樓。這走廊裡安安靜靜的,有些詭異。其他的房間不知道有沒有人住。走到頭,我到了我的房間,這是一間很悶的單人間。
我放下包,馬上找到插座,我把手機插上充電器,然後另一頭插在了插座上,手機鍵盤的燈就亮了。
可以用!我的心裡頓時有點緊張:再過幾分鐘,我就可以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