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漸漸過去,八月,天氣漸漸涼快。
夏天京城也熱,特別是河中低窪,學子數量又多,宋家就象火爐一樣。
不過也就是今年一年,可能明年夏天還有一段時光,過去就好了。宋九規劃河中,河北提都不敢提,這是明智的做法。就是河中,現在依然有極少數人在吵鬧。但不多,拆的房屋多,包括宋九的房屋,在這次規劃中也拆掉了。有的人家住宅面積比宋家大,但造價未必比宋九這個宅子花的錢多,況且裡面還有那麼多學子。這才造多長時間,也拆。
實際是宋九想重建一個好一點的宅子,象現的的學子教室,寬敝明亮面積也大,但學子一走,難道將它們一起做客廳?
那麼到時就可以象正店那樣裝原始的控溫設施。
珠兒說道:“好貴的。”
“珠兒,錢在我手中還是錢嗎?”
珠兒雲兒與兩對雙胞胎一起大樂。
她們都還小,不想嫁人,宋九由着她們,就是珠兒姿色出衆,心也有些野,看到玉蘋結局不錯,於是笨拙的“勾搭”了宋九幾回,當然結果讓她大失所望。
但河洲再次轟動,這回非與建設有關,而是書院。
整個建築向西滑了四百米,一是路拓寬了部分,二是劇院也競技場擴大,三就是書院,書院也增加了一百五十多米,但到了這裡,河洲是最寬處,書院南北長達近六百米,等於書院擴大了一半。
原來貼圖用意是募資的。現在還需要募資本嗎?因此設計規劃圖未出來,並沒有引人注意。不過學舍裡幾個先生知道。宋九還與他們做過商議,人多力量大主意多,除了數理化其他方面宋九一點也不驕傲。最後做出一個決定。不能再象學舍這樣教了,隨意性太大。每次說一年,都是一年多,但書院增設了課程,若是再是一年時間,還是標準一年時間,學子必然學不完。
這些討論乃是春天就開始在家裡商議。
商議很長時間後才做出決定,一個初學,一箇中學。一個高學。宋九準備用小學中學大學,讓張博士狠斥了一頓,你知道何謂小學大學?反正是一個代詞。何必與儒學上的大學小學靠。初學五個年級,第一年啓蒙教育,主要教識字與一些算術基礎。第二年教宋九編寫的啓蒙課上知識,包括一些自然知識。一直到第三年級,還是這些知識,但三年級增加了算盤。雖進度慢了,考慮招收的學子年齡與他們家庭背景能接收的知識面,也只能如此。四年級與五年級學的就是現在一年級內容,包括少量二年級上半年知識。課程差不多。中學一年半教育一拆爲三年,然而任務不輕。除了原來的課程外。還有幾項選修課程。農學,包括種水利農具。種植業養殖業,若細分又包括瓜果蔬菜,魚牧農林。工學,包括各種具體物事,如橋樑房屋城牆要塞等的建造,各種器械的製造。武學,包括弓馬與軍事修養,武器的研發。哲學,包括佛老,以及法家墨家等知識,不是讓學子成爲他們信徒,而是讓學子分析他們,引爲國用。書禮,書法與畫技,包括音樂舞蹈禮儀禮器。明律也變成輔課,但這是律法的深研,包括法制等等。商學,顧名思義,商業管理,但不僅是商業管理,還有稅務的管理,歷朝歷代稅務與財政上的得失。最後就是醫學,這一課也重要。另外還有物格,算術與經義三項主課。三門主課必修,七門輔課必須修兩門,不讓他們全部學,沒那精力,但不管那兩門,這兩門必須要學好。中學三年畢業考試後通過者,才能發放書院的畢業證。否則什麼證也沒有,書院也不承認他是書院的學子。
中學三個年級每個年級六班,初學五年年級四個班。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對外招收學子,這個必須要考進來,一直到中學一年級,每年期末考試之前就要考,將名次成績存檔,根據需要與上下等戶,錄取前列者入學。也就是錄取多少名,三等戶以上者與三等戶以下來一切爲二,擇取成績前茅錄取。
初學一年級二年級只擇三等戶以下來,各州縣烈士,也就是軍人家屬子弟,義士,做好事的人,孝子,但有一個不受限制,那就是善戶,一些經常做事善的大戶子弟也可以擇取錄用,還有一個,忠蕃,也就是各羈縻州一些忠於朝廷蕃酋子弟,但未必會有人來,說不定書院是好心,他們還以爲是做人質的,來不來不強求。
年齡也有限制,這一來要學八年,而且年終考試不可能再讓張燕二博士開後門,要嚴格考試,象會計學,初學五年級就必須全部通過,中學時只是略略溫習,留級現象會十分普遍。因此一年二年級學子只限制在十歲到十二歲,太小了生活不能自理,太大了跟不上進度。三年級十歲到十四歲,四五年級十三歲到十五歲。中學十五歲到十八歲。二年級是升級上去的,不對外考覈。
至於高學學的什麼?宋九還沒有想清楚呢,就不議了。只有一個計劃,一門課設高低兩班,低班是學,高班是議,就是沒事做在一起爭議,共同進步,順便做先生教學子。在高班裡呆上幾年,才能成爲專科的專家。
但這一來,所有課本打亂,還有的不大好編寫,特別是中學,例如工學,農學,商學,書禮,武學。有的好編寫,可必須請別人來幫助,例如明律,燕博士一人肯定主持不了這個任務。經義也不行,宋九並且說了,也不能單教經義,古今往來一些好的策論,例如魏徵的一些札疏,就可以收錄到中學課本當中。畢竟其中一半人要爲朝廷所用。
只能說小學的沒有多大問題,甚至大半學子就可以幫忙。將它們全部編寫出來。
因此宋九忙得不可開交。
有的看似難,實際不難,例如農學,就是花錢。請幾十個文人到全國各地,問老牧人,有經驗的老農,或者養殖戶,或者果農,向他們請教,這些農民不會給錢的,但會記錄他們的名字,哪裡人氏那個人口述的。還有一些可憐巴巴的農學書籍。讓這些文人看了,逐一整理對比,然後也記下他們名字。雕印成書。隨後就是試種試養,慢慢改正。
軍事也是如此,反正朝廷養了許多老將軍,讓文人將他們心得記錄下來,關於軍事方面的書籍不要太多,稍做整理,武學就有了課本。書禮是交給幾個先生了,書法繪畫的什麼宋九不行,禮儀宋九也不拿長。之所以將它們聯繫在一起,宋九對前者更看重。那纔是真正的藝術。可這時代不看重。反而更看着一些亂七八糟的禮儀。但這些儀禮離不開禮器音樂舞蹈,也涉及到繪畫書法。於是將它們放在一起。
商學名爲商。實際非是商,涉及到財政,豈止是商業,因此要找小吏記錄,找一些良吏問詢,包括呂餘慶與趙普,不要以爲他們不會接見,相反的若不找他們,他們準會急,這可是留名於教課書的大事,能缺少他們嗎?甚至宋九還找到趙匡胤,陛下,你也寫一寫吧。你老人家可是大宋第一戰將。別人都能缺,唯獨你不能缺。
醫者必須有救人之心,因此請了十幾個大夫,讓他們整理歷代醫書,但宋九又做了細化,單獨分出來一些雜項,例如獸醫,包括包括牲畜,還包括魚農果蔬的瘟病研究。現在這方面還沒有專家,但有一些書籍裡零碎地有一些記載,派人將它們整理出來,以後讓學子一邊學習一邊摸索,最終能成爲一個個細科。
難的就是工學,有的工匠到現在仍然敝帚自珍,決不吐露半句真言。
而且宋九大方向得把握好。
這個動靜太大了,僅是派出記錄的文人就達到一百六十七人,京城寄讀着無數貧困文人,這兩年因宋九故他們都有了話計,不在爲生計發愁。
宋九正在家整理教材,兩步計劃,第一步是初步,得將各年級教材編寫出來,這個由學子代勞,不過宋九要負責審覈,然後再請國子監的博士負責文字加工。
是其他博士,與燕張二人無關,他們也忙得不可開交,河洲露天教育都沒空去。
玉蘋在順店,潘憐兒就坐在邊上看,偶爾遞上一杯茶,或者看管着潘惟正,若他不讀書,去玩,就豪不客氣地用雞毛掃帚往他身上抽。於是小三很悲催,只好成了一個用功苦讀的好孩子。
正在這時,一行人來到宋家。
趙匡胤帶了,還是便裝,只帶了幾名侍衛,騎馬而來,但他來過兩次,街坊們都認識,看到他來了,嘩啦啦一起伏下。趙匡胤揮揮手讓他們走來,宋九立即迎出來,將趙匡胤迎進去。見怪不怪,老趙經常幹這事兒,不稀奇了。
趙匡胤看着一疊文稿,笑了笑道:“宋九,你準備忙到什麼時候才能休息。”
宋九苦逼地說:“陛下,微臣認爲今年會好起來,往後越來越好,可真正書院即將成立,一細想,事兒更多。也許微臣認爲以後會有喘息的時候,但真到了後面,說不定又有事兒發生。想要富貴,不易兒。雖然微臣現在富有了貴也有了。”
雙胞胎急忙上茶。
趙匡胤看了她們一眼,這事他聽說過,許多人認爲宋九是暴殄天物,潘家爲了湊足十一對貌美如花的雙胞胎,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幾天時間就讓宋九送走了九對。不過趙匡胤倒是認同,若論貌美的女子,天下不要太多,難道想要一一納到家中?何苦。
喝了一口茶說道:“雖苦,你的思路卻讓朕開闊了眼界,何謂學問,得這樣教。太學那邊不行啊,看看那些學子,沒有一個能學到學問的。”
宋九不敢回答。
趙匡胤又說道:“宋九,朕心中有一個疑問,若是太學那邊也這樣教如何?”
“陛下,不可。微臣這邊教的是專業性人才,初學是總綱,中學開始細分,到了高學就是專業。是專業人才,而非是官員。若是做小吏還是可以的,一旦大規模教育開始,一個良官帶着各項高學高班人才下去,那麼農工商軍醫律禮算術賬目,都有專業人士指點他們,只要這些官員不貪不墨,能虛心聽從他們意見,又不苛民。略有些智慧,一方就能大治。然而做爲主導官員他們不行,一是細分了。學得越多他們在專業上越突出,但綜合能力會變差。二是做官不僅有才能,還必須有心機權謀,微臣這裡教什麼心機權謀?即便做了官,沒有後者,他們很難在官場上生存。”
“心機權謀重要嗎?”
“陛下,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都說說。”
“假話就是權謀也是一項學問,那怕是孫子兵法,它是武學,實際許多戰術也用到權謀機變。真話就是這個權謀產生了大量內鬥。一個個爲了自己利益無所不用其極。而不顧正業。整個國家與民族一起消耗在這個內鬥當中。不然以中原的肥沃與這個民族百姓的勤勞,豈止是契丹。什麼丹也非是華夏民族的敵手。這就象秦國,正因爲團結最終才能強大,可李斯寫了逐諫客論後,卻不知道將六國也視爲秦朝領土,對六國暴徵橫斂,最終而倒塌。”
宋九沒有多說,朝廷能讓學院辦起來,甚至默許了這些專科的成立,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不能再強求,又說道:“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非人力可以催毀。不過太學那邊雖不能象書院這麼教,但那邊確實要反思了,不能象這邊這樣教,也不能象那邊那樣教。如何,微臣不知也。”
“若太學那邊增加策論呢?”
宋九笑了一笑,看來自己讓張燕博士增加策論也引起一些大臣注意,說道:“陛下,增加策論是好事,但看怎麼教,比如唐太宗破突厥,朝士多言北狄分散於河南諸州境內,教其耕織,化虜爲民。顏師古卻說置之河北,分立酋長,各領其部。李百藥說各分其部,令阿史那氏只統其直轄一部,那麼就不能抗衡中國。竇靜也以爲不當置之於河北邊境,而是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使之各部一個個變小變多變弱,即便危害也不重也。溫彥博卻贊同顏師古之意,說漢朝也這麼做的。魏徵不同意,說夷狄人面獸心,弱則請服,強則叛亂,說漢朝之典故,且看晉初,郭欽江統看到諸胡與民雜居,勸晉武帝驅出塞外,武帝不聽,幾十年後五胡亂我華夏。溫彥博說有教無類,只要教導得好,就不會發生五胡亂華之事。太宗聽從溫彥博之言,安史之亂有了,並且陝西西北皆是羌蕃部族,說不定也成爲我朝之害。”
趙匡胤點了點頭,宋九南下湖南時就寫過他的想法,沒有說遷移,那弄不好就會成爲麻煩,因此宋九的想法是一弱化,就是將它們分化,一個個部族分得更小,二就是漢化,傳其文明,教其耕織,興辦教育,使其生活變好起來,變富起來,漢蠻融合。沒有全部採納,但也採納了一部分。其中有的想法很細稚,不過考慮到其資歷年齡,還是可喜的。
宋九又說道:“故我評太宗之過,非是徵高麗之錯,一過文成公主下嫁,這也沒有錯,但不當帶去幾萬名工匠。二過就是這個安置。但換成我教這段歷史時,我會提出一個假設,若是唐朝用李百藥之策會不會成功,別看有道理,實際很難的,例如當真能將阿史那氏威望打壓下去?就象拓跋李家在西北的威名,或者彭家在湖南北江的威名。或者遷於河南與江淮之間,又會不會成功。轉虜爲漢是好事,既爲我民,何分漢虜,若無這個心態,又談何包容天下。”
“說得好。”
“陛下,不敢,但有一條,這些胡虜以遊牧爲生,生活習慣又不同,非是高麗人,他們大半是耕,小半是牧,因此一批批遷於淮南一直平安無事,以至於今,全部融合爲中國人口。因此真安置了又會發生什麼?我會提出這兩種假設,讓學子去討論,那麼學子學習過後,會發生怎麼樣的變化?但太學那邊各個先生讓學子必須按照嚴格的曲禮對待先生,要尊敬,要守禮,不得提問,不得疑問。實際呢,裡面學子都是衙內,誰怕誰啊,於是先生教得不開心,學子也沒有真正學到什麼知識。這個僵化的教育不改進,就象我將一百名學子放到王全斌帳下,王全斌能善待巴蜀百姓嗎?”
趙匡胤苦瑟的喝着茶。
宋九又說道:“性質也不同,書院不是培養官員,只是小吏或者其他人才,要的是活力,是創新,是想像力,必須要有天馬行空的思維與思考能力,拘束不能太多,否則會墨守陳規。那邊是官員,若是過份天馬行空,無拘無束,那如何了得?故微臣知道太學種種,卻無從着手。”
這個問題還是讓趙匡胤繼續頭痛吧,主要宋九不能插手,那樣忌諱會更多。
趙匡胤忽然問道:“你那個火藥是否能將太原城牆炸倒?”
“炸太原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