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回事,這個錢以後你們想還就還,不想還就算了。..但不是聘禮,只是想你們出的本金多一點,有更多的說話權,有了這五千緡錢,那你們出的資本比高家還要高一點兒,是股契中第二大戶。二大王哪裡就不計較了。而且現在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以後你們想再添加契股,估計是不大可能,諸衙內會吵翻天的。”
“爲何?”
“我說一個簡單的,我在宮中說能製造一種石炮,將重達十石的巨石投於百丈。那麼將這個巨石換誠仁呢?”
“那人還不摔死?”
“摔什麼呀,二郎,若無降落傘,你知道人從那個氣球掉下來速度會有多快嗎?”
潘惟德驚詫地問:“誰能知道?”
“我算給你看。”
“這也能算出來?”
“當然,”說着宋九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下計算,又道:“也要看,若是空氣中水蒸汽稠密,或者其他因素,空氣多少會產生阻力,風力也會產生影響,這會導致誤差,但不會很大,你看這就是答案。”
“別,你那個鬼畫符我看不懂。”
“也就是一眨眼功夫,或者嘀嗒一聲,或者一個時辰的七千二百分之一時間,它的速度是二十八丈,沒有降落傘,人從氣球那個直線近九十丈的高度,是三個多點的嘀嗒聲,人就摔到地面。”
“真的假的?”
“若不相信,那天你上去不用降落傘往下跳一跳,試一試,看幾個嘀嗒聲落在地面。”
“要跳你跳。”
“準確來說弓箭速度與這個差不多。但石炮速度要慢了許多,象現在我朝的拋石機,拋出去十幾斤重的物體,頂多一次嘀嗒聲不會超過三丈,因此王全斌將軍說它很慢。我若將它改良,說不定能將它的速度提升到六丈甚至更多,但重量越大,速度會越慢,若是十石重,甚至下降到兩丈一丈以下。人以一次嘀嗒聲近三十丈速度往下落都會平安無事,況且是以二丈一丈的速度往外拋。”
潘惟德沒有信宋九忽悠,他說道:“也就是數十下,人就到了二十丈外?”
“差不多吧。”
“那人還能好好的?”
“你們來看,”宋九又在地上畫了一張草圖:“若是這樣,是不是不亞於從天上往下跳一般刺激?”
“這也行啊。”
“膽大的人還是有的,就象燒酒,實際口感也不是太好,畢竟沒有復蒸復釀,更沒有調試過,但爲何有許多衙內向我討要,正是它烈,辣,有勁。你們想一想,僅是一個遊樂場,就出現這些千奇百怪的物事,到時候會有多少京城人來玩耍,甚至周邊各州縣,以及來京城做生意的客商,船伕。況且它只是其中一部分。你們說它會不會賺錢。一旦賺了很多錢,憑什麼僅讓你們增股?”
潘惟德不作聲了。
其實趙匡義心中有數的,也不會讓符昭壽刁難。不過潘家兄弟在裡面持着大股份,對宋九有利無害,也做做樣子,配合趙匡義,暫時給自己保護。自己送了錢,潘美妻子田氏對自己應象也能扭轉一點,提親成功率會更高。宋九又說道:“實際我手中錢都有用場,許多地方都用錢,蔬菜讓你們吃得太多了,一萬多斤,不然我收入還能增加五千緡錢,那麼我現在最少給你們八千緡錢,讓你們股份直接凌駕於其他人之上。當然二大王那不能算。不要小看了這些錢,到時候說不定你們一年就能分到近萬緡錢。吃掉了,就不提了。”
兩兄弟表情十分沮喪,他們家吃得最多,也是帶頭帶着諸衙內來吃大戶的。
潘惟德自作自受,不想提了,問:“這些速度當真能計算出來?”
“不用多,只有學物格學與算術學上四五年,都會計算。”
“四五年啊,九郎,馬上朝廷在建太學,父親寫信讓我們進太學。”
“進不進無所謂,你們都是衙內,那個博士敢約束你們,學了也等於沒學。”
“太學是你提議的吧?”
“大郎,二郎,你們不懂,太學不是教多少人才,象徵意義大於實用意義,這代表着國家開始看重教育了。”
“九郎,要麼我們進你的書院吧、。”
“別,你們還是禍害太學吧,俺這裡廟太小,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
“我們是壞人?”
“也不是好人,我問你們,我稍約你們小妹出來聊一聊,你們如何得知的?”
“那還不容易,她消失一天了,也未帶婢女,並且回來還說了什麼人魚公主的故事給孃親聽。她會想什麼人魚公主!”
“大郎,你厲害,若是讓你做知縣知州的什麼,破案子肯定是高手。”
“那是當然,只是皇上不讓我下去。”
“讓你下去也沒用,難道你會比呂相公做得更好?”
“那你比呂相公厲害?”
“不是我比他厲害,我會用火藥,這纔有把握打那個賭,纔將幾支軍隊擰在一起。你會嗎?”
“九郎,我還是到書院吧。”
“門都沒有。”
三人笑鬧了一會,不是因爲錢,而是親和力,讓潘家兩兄弟與宋九相處覺得十分愉快。若沒有這對兄弟說好話,包括宋九南下時,潘美對宋九可能就是另外一種態度。
這次是“內部會議”,也就是九十幾家契股,一百三十幾個衙內,有的人未來,比如趙匡義與趙匡美,還有的隨父親去了外地。但在京城的全部來了,一百十幾人。
宋九就將募款的事說了。
錢不多,權當煤作坊未賺。實際將煤作坊剋扣一百五十緡錢下來,一家還分得了兩百貫錢。有十幾家真正玩票的,成本已經提前收了回來。
但姓質不同。
宋九從諸衙內身上已經募得了二十五萬多緡錢。還有兩河百姓近四萬緡,宋九墊付的一萬多緡,王繼勳的幾千匹絹。前後一共投入三十萬五千多緡錢。
往後推遲七八十年,只要是京城頂尖的豪富,不動用固定資產,就會有一半人能拿出三十多萬緡現錢。但現在這數字還是十分巨大的。
折騰了快兩年,未看到任何收益,一直在投錢,包括朝廷也在暗中變相的支持,從鋼鐵的售價,到石炭主動降價,現在再讓他們投,儘管宋九賬目弄得很清楚,某些方面多少有些倒貼,有的衙內還略有些不開心了。郭從義的孫子郭世隆說道:“九郎,你說吧,倒底需要多少錢帛纔夠?”
“郭大郎,多少錢帛我也不太清楚,單一個金鋪,那就是上億緡錢帛,不過這個財我們大家都不敢發,必須要朝廷同意。你說今年,今年這個酒作坊確實是我思慮不周,當時只想到研究它,替前線受傷將士傷口消一消毒,後來纔想到它的飲用價值。沒有它,正店照樣賺錢,但有了它,正店生意會更好。特別是現在河洲並沒有全部開發,更需要一些能吸引客人的物事。當然,若反對,我不會強勸。”
宋九特看不起老郭。
後漢時趙思綰叛亂,郭從義平叛,寫信給趙思綰,老兄你投降吧,老郭保證你永葆富貴。趙思綰真相信了,打開城門投降。結果老郭馬上翻臉,將趙思綰與他心腹三百人全部腰斬。這件事也就算了,五代人都這樣玩。後面一件事讓宋九十分鄙視,趙思綰造反,巡檢喬守溫逃跑,老郭平叛成功,在城中找到喬妻,一看這個人妻美貌之極,啥也不說,收了吧。
老喬聽說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也不樂意了,連忙來找老婆。人家是合法丈夫,老郭只好忍痛割愛還給了老喬。但分開後老郭越來越思念,於是索姓用老喬不戰而逃的罪名將老喬斬殺,將美人妻徹底奪過來。
趙匡胤也不屑,殺人奪人妻就不計較了,老郭不認真練兵琢磨打仗,沒事兒卻練書法,飛白體寫得特捧。不但寫字寫得好,球踢得也好。宋朝踢足球的人很多,球技高超的人也很多,例如石守信。宋九那個體育館打的就是踢足球的主意,只是現在不叫足球,叫蹴鞠。
這個也沒關係,他還跑到皇宮賣弄,大約連踩了幾十個單車,踩得皇宮裡一羣美女尖叫連連,趙匡胤吃味了,這些美女是他的,於是黑着臉說了一句:“你球技固精,但非將相所爲。”
老郭他們是老一輩,宋九他們是小一輩,兩者不相干。
郭世隆也拿了一千多緡錢出來入股,對此宋九也歡迎。然而郭世隆每次都要挑剔,仔細派人過問賬目,問宋九想法。
過問賬目是必須的,錢用得多,得讓大家弄清楚錢的去處。然而問得仔細,宋九有這個時間慢慢一個個地回答嗎?所以強勢地回答。
並且宋九也非是昔曰宋九。
郭世隆自找了一個沒趣。
潘惟德會意,對一個管賬的管事說道:“你盤算一下,大約需要多少錢帛?”
管事用籌算了半天,道:“按照九郎的用意,就是大家籌了一萬餘緡錢,還是不足。”
“這樣吧,我再入五千緡錢進去。”
諸衙內一起傻眼,宋九說道:“那就好,若是潘大郎願意再加五千緡錢足矣了。就這樣吧。”
立即離開,但轉身聽到後面一大羣衙內問潘惟德:“你那來的這麼多錢帛?難道你父親在下面也大發橫財?”
“發個鬼啊,與我父親有何關係!”
韓慶雄忽然意會,嚎叫起來,說:“不會吧,潘大郎,難道你爲了幾千緡錢就將你妹妹賣掉。”
宋九聽得不妙,撒腿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