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 農家醫女
跟着林益北進來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身寬體胖,顯然平日裡生活得不錯!一雙眼眸有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進屋就不着痕跡的四下打量了一番。
他幾步上前就走到了孔裕辰的身邊,熱情的拉着他的手,口吻甚是急切的問:“怎麼樣?文雋這孩子沒事吧!我剛在茶樓裡和人談生意,聽到這事情,就立即趕了過來,怎麼會這樣呢?”
孔裕辰神色微淡,笑容淺淺的說:“還好!已經沒事了。”
“是嗎?這就好,這就好!”孔裕辰的叔父忙應聲。
他左右看了一眼,望了望芷染,又望了望孔裕辰,問:“這位小姑娘是?”
孔裕辰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這才說道:“這位是唐芷染小姐,這位是我叔父。”
唐芷染清脆的叫了一聲:“孔世伯。”
孔叔父立即眉開眼笑的說:“哎呀,這就是人人稱頌的小神醫吧!沒想到我們家兩個小輩竟然有幸能和小神醫做朋友,今日還能親眼目睹小神醫的風彩,真是三生有幸啊!”
唐芷染苦笑不得的瞅向孔裕辰,眼裡盡是無奈的感嘆,無聲的問道:“你家叔父怎麼這副樣子?”
孔裕辰神色略有尷尬,微薄的臉皮泛起紅潮,他不自在的對孔叔父說:“叔父,你不進去看看堂弟嗎?”
孔叔父瞪了一眼孔裕辰,回視芷染時,一臉笑意的說:“看我!太過開心了,倒忘了正事,我先去看看文雋這孩子,可憐得呢!等會兒出來了,再和你聊。”
“好!”芷染目送孔叔父進去。
見孔裕辰佇立在原地,並沒有跟着進去,不解的看着他問道:“怎麼了嗎?”
孔裕辰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叔父人可能有些,嗯,有些……”
孔裕辰一時詞窮,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恰當。
芷染想到孔叔父進醫館後的表現,一點即透的猜測,“難道你是想說你叔父有些現實嗎?”
她剛纔就覺得孔叔父有些奇怪,對她好像挺熱情的!按說,孔文雋是爲了她受累,一般人家的長輩,不說無理的直接指責,但也絕對不會像孔叔父這樣開心的拉關係。
“嗯!”孔裕辰爲難的應了一聲。
芷染斜眼看着他,追問:“難道你叔父對你們不好嗎?”
若不是如此,孔裕辰怎麼有些奇怪。
孔裕辰尷尬的添了下乾涸的脣瓣說:“也不是不好!出了這種事情,叔父也是沒有辦法的!他有能力的話,應該會幫我們的。”
“噢……”芷染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
靜默了幾秒才問:“這兩天你看了不少臉色吧?”
孔裕辰不在乎的揚起笑容,道:“也還好!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一切都沒事了就好了!倒是你,會不會因此麻煩不斷啊?”
芷染聳聳肩,囂張的說:“麻煩?什麼麻煩?你剛纔還沒看清楚嗎?我是好欺負的人嗎?再者,丞相多維護我,你看不出來嗎?而且還有太子殿下!你放心下,沒人能真的動得了我的!”
孔裕辰淺笑開來,鬆了一口氣的說:“這就好!”
倆人話還沒說上幾句,孔叔父又出來了,一副難過的樣子,哀聲嘆息道:“這多好的一個孩子啊!竟然落到這副田地,這些人怎麼下得了手。”
芷染知道孔叔父對孔家兄弟並不好,她臉上的熱情也淡了許多,不如之前笑得燦爛。
她笑得疏離的說:“世伯放心好了,傷害過孔文雋的人,我不會輕易饒過他們的。”
孔叔父連連應聲,感動的說:“幸好他們有你這麼一個朋友,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怎麼辦!這兩天把我們急得要死,卻是連求救的門路都找不到!如今有了門路也好,你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說。”
芷染皮笑肉不笑的說:“孔世伯對他們倒是很好。”
孔叔父嘆息一聲,情深意長的說:“總是同宗,能幫的我自然是盡全力幫他們,若是我幫不到的地方,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芷染挑眉,看向孔裕辰,只見他聽了這話,感觸並不大,目光沉沉的低垂下了眼。
“孔家兄弟有你這樣的叔父,真是他們的福氣!”芷染客套的回話。
孔叔父連連擺手,“哪能啊!人微言輕,幫不得什麼忙!不過說來,文雋現在的病情穩定了吧?我能把他接回去了嗎?”
芷染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孔裕辰,見他一時沒有表態,芷染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站在孔文雋的立場說:“就讓孔文雋留在醫館吧!這幾天有大夫看着,也能更好的照顧他。”
孔叔父忙說:“也是也是!到時候還是我多跑幾趟,若是讓唐小姐天天往我家跑,也太累着你了。”
芷染哭笑不得,倒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這次你救了我們文雋,我們也沒什麼可以回報的!明晚,我們在家裡擺上一桌,好好謝謝唐小姐,還望你能賞臉啊!”孔叔父十分熱情的想拉着芷染去他家,芷染雖然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但卻順應直覺拒絕了。
“孔世伯太客氣了,不用這麼麻煩,我和孔文雋本來就都是安平縣出來的,當初他幫過我不少,這次更何況還是爲了替我出氣,於情於理,這事我都是不容置身事外的,孔世伯若真說要感謝,擺上一桌,這不是打我的臉嘛。”芷染笑意盈盈,帶有幾分孩子的嘟起了嘴。
孔叔父極熱情的拉着芷染說話。
“有空來坐坐,也認認門,以後來往也方便一些不是!再者,不管怎麼說,這次文雋也多虧了你搭救,我們做一桌子好菜宴請你,也是應該的,難道你是看不上我們嗎?”
孔叔父以退爲進的說道,弄得芷染都極不好意思了。
她擡眼望向孔裕辰,卻見他打着眼色搖了搖腦袋,芷染當下便說:“孔世伯,這事還是晚一點再談,等孔文雋醒後再說吧!他現在還沒清醒,我也沒這份閒情。”
見芷染這樣說,孔叔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
他呵呵笑道:“也是也是!到時候等文雋好了,我們再擺上一桌,慶祝一下。”
芷染揚脣笑了笑,卻沒有直接應下來。
孔叔父側目對孔裕辰說:“叔父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早點回去,不要讓你嬸子擔心了。”
孔裕辰看了一眼芷染,這纔回說:“堂弟一個人在這裡,我也不放心,我想就留在這裡照顧他,這幾天就先不回去了。”
“這怎麼行呢!”孔叔父當下就反對,不悅的皺起了眉。
“你也不嫌給人家添亂,回家裡住多好,白天再過來看文雋就好。”
芷染忙笑道:“孔世伯,你就由着他在這裡住吧!孔家兄弟感情一向都好,這次孔文雋出了這種事情,孔裕辰心裡也是極爲不舒服的。”
“這……”孔叔父一臉爲難的樣子,掙扎了一下才說:“好吧!不過你住在這裡不要給人家添麻煩了,有事回去說一聲,知道嗎?”
“好!”孔裕辰乾淨利落的應了一聲。
他又忙說道:“叔父有事就不耽誤您了,您先去忙吧!堂弟有什麼消息,我再通知你。”
再孔裕辰這樣說,孔叔父也不好再多留,與芷染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人一走,芷染便瞪大了眼質問孔裕辰,“老實交待,到底怎麼回事?”
孔裕辰撇了撇脣,極不屑的說:“我不想他藉着我的關係,與你攀上。”
芷染微有些詫異,一向內斂善良的孔裕辰不該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表情纔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什麼事都沒有,孔裕辰不可能這樣對待他叔父的。
“沒有,不過是堂弟這事給他們添了一些麻煩,而他們又擔心被牽連,這也是很正常的!我已經打算搬出來住了。”
孔裕辰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很淺的帶了一句。
芷染見此,也不好太多追究,但卻也留了一個心眼。
畢竟認識孔裕辰這麼久,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雖然剛纔孔叔父的表現,並沒有特別的出格,但是孔裕辰既然這樣,就有他這樣做的用意。
“你們就暫時先住到我們家,也不急着找位置住,反正大家都熟識,住在一起也熱鬧一些。”芷染眉眼淺淺,淺笑的邀請。
目前她也只有這些方面對幫孔家兄弟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們還是自己找位置住吧!”孔裕辰忙推拒。
芷染沉了臉,不悅的說:“這有什麼關係,又不是第一次了。”
孔裕辰一臉爲難,苦笑的說:“這裡畢竟不是安平縣,我擔心我們兄弟住過去,會讓人家說你們閒話的!”
芷染皺了皺眉倒沒有想這麼多,但就算有風言風語,她也是不怕的!孔家兄弟幫她良多,如今到了帝都,唯一投奔的親戚,也不是這麼能夠仰仗的!
作爲朋友的她,收留他們是義不容辭的。
“好了,不要說這麼多廢話了,行不行?我一個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麼?再說了,我們有這麼多人口,又不是隻我們幾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孔裕辰盛情難卻,無奈的先應了下面,只能以後再做打算。
心裡卻是十分感激唐芷染的,畢竟在這時候伸出了援手,不然的話,他一定會忙得焦頭爛額。
芷染高興的說道:“好!就這麼說定了,過兩日你就去你叔父家裡把東西都搬到我家,我會跟林大哥說,讓他們給你們安頓好的,你不用擔心。”
“嗯!”孔裕辰應了一聲,心裡輕快了許多。
錦繡姐妹倆這時候跑了過來,巧笑倩兮的問道:“小姐,你們聊完了嗎?”
芷染看着她們問道:“什麼事啊?”
繡兒翻着白眼,沒大沒小的說道:“小姐,你敢更糊塗一點嗎?你今日至今還沒進食過,你難道就不餓嗎?”
芷染眨眨眼,輕笑說:“之前被氣飽了,哪裡還有感覺啊!不過你現在這樣一說,倒是有些感覺了!”
繡兒挽着芷染道:“就知道小姐忙完了,會感到餓,剛纔我和姐姐去做了飯,小姐快來吃!”
“喲,今兒倒是挺機智的啊!”芷染打趣的掐了掐繡兒的臉頰。
繡兒小臉鼓起,鼓着腮幫子說:“瞧小姐說的是什麼話,繡兒哪日不聰明瞭,繡兒一向都很機智的好不好?不然的話,哪裡能當小姐的貼身大丫鬟啊!”
芷染搖頭失笑,懶得再和她貧嘴。
叫上孔裕辰一起進內室用這頓遲來的午膳。
用餐的時候,孔裕辰問芷染,“堂弟大概什麼時候纔會甦醒啊?他這樣不進食可以嗎?”
芷染笑了笑,安撫說:“你不用擔心,等他退了熱,就該醒了!今兒晚上元大夫就留在醫館裡,可以嗎?”
元大夫忙說:“無妨的!不過晚一點,我得回家一趟,跟我兒子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好,這是應該的!醫館裡也有位置,若是擔心,就讓他也過來,醫館裡還是比較暖和的!”芷染笑盈盈的建議。
她對下屬一向都好,這寒冬裡的天氣,她也一直捨得用碳,不會讓他們覺得寒冷,醫館裡是十分舒服的。
元大夫一臉溫和的說:“我晚上問問他。”
芷染揚了揚脣,由着元大夫自己決定。
她說:“我一會兒就回去了,晚上孔文雋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再通知我!”
元大夫忙笑着說:“東家你就放心好了,這孔家小子還能有什麼事情,等熱退了,人醒了,安生養幾天就好了!好在也沒有傷筋動骨,幸好不是專門行刑的差人動的人,否則的話,可就不是這樣子了。”
芷染無奈的苦笑一聲,“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孔裕辰十分不好意思的說:“堂弟沒吃過苦,一時遇上這事,難免受不住。”
芷染附和的說:“嗯!差不多是這樣的吧!”
閒聊幾句下來,芷染也吃得差不多了,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便起了身要離開。
離開前,她不忘再次叮囑益北一遍,“林小哥,有什麼事,你晚上就來通知我,他們就交給你了啊!”
林益北拍拍胸口保證,“小姐就放心的回去吧!”
芷染笑着應下,這才帶着錦繡姐妹倆回家。
進了家門,芷染就直奔了師父和師叔的屋裡,人還沒走近門口就高聲的叫道:“師父、師叔……”
白雲帆一腳踢開門出來,站在大門口,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擰着眉就訓斥:“你看你像什麼樣子,沒規沒矩的。”
芷染鄙夷的瞪着白雲帆,好笑的問:“江湖兒女,誰在乎這點小規矩啊!師叔,你就不要逗了好不好?”
白雲帆邪魅的丹鳳眼,往上一揚,笑說:“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嗎?怎麼一下又成了江湖兒女?”
芷染不滿的瞪着白雲帆,沒好氣的說:“師叔,你這幾天都沒見我了?也不知道想想我嗎?剛一見我,就尋我麻煩,這都什麼事啊!”
白雲飛一臉溫和笑意的自屋裡走了出來,嗔了白雲帆一眼,纔對芷染說:“你啊!就不用管你師叔了,他就是念叨你這幾日在宮裡不出來,嫌你荒廢了武藝。”
芷染大呼,“冤枉啊!我是時時刻刻都謹記的,只要有機會,就會偷偷耍上幾招好嘛!”
“偷偷耍上幾招?”白雲帆鳳眼挑得更高了,一臉更加不滿的樣子。
芷染哭笑不得,她這形容詞好像是不太恰當。
“好了啦!師叔,我不和你說笑了啦!我被人家欺負了,是來找你們替我出頭的!”
芷染見說不過,直接繞了話題,嘟着脣,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
白雲帆眉眼當即一凜,芷染站在他的對面,看得清楚。
可他臉上卻是雲淡風輕,不甚在意的說道:“你在說笑嗎?你不欺負人就好了,還有人敢欺負你啊?”
芷染嘟高了脣,委屈的說:“人家說的是真的啦!不信你們問錦兒和繡兒?”
“是嗎?”白雲帆淡淡的望向錦繡姐妹倆。
錦繡姐妹倆立即誇張的手舞足蹈的比劃着,小嘴噼裡啪啦的說個不停。
“可不是嘛!今兒還直接帶來大批的弓箭手來了,把我們的醫館都圍得水泄不通了呢!一隻只冰冷的小箭對着小姐,把我們都嚇壞了,好在後來慕相和太子殿下都趕過來救小姐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白雲帆上下打量了一眼芷染,見她無恙這才問錦繡姐妹倆,“你們倆當時在幹嘛?”
錦繡姐妹倆對視一眼,一臉無辜的樣子。
她們都知道白師叔護短,可是這錯也怪不到她們的頭上啊!
“當時在醫館裡,沒敢出去,怕給小姐添亂。”
白雲帆搖了搖首,嘲笑芷染說:“你看看你教的人,出了事,只敢偷在你的身後。”
錦繡姐妹倆咬着下脣,被說得一臉赤紅,鮮豔欲滴。
“師叔,這又不怪她們,我本來也就沒什麼空教她們武功,她們也就會幾招,能自保的武功而已!這種時候,她們能這樣機智已經不錯了,出來了,只會給我添亂。”芷染見自家丫鬟被數落了,忙出面維護。
“啊,對了!”白雲飛突然一驚一咋的,與他平日的形象完全不符。
他笑得開懷的說:“我怎麼忘了,我這裡有一套劍譜,可以讓你幾個丫鬟學一學,將來有什麼事,你也省得每次自己動手。”
“啊?”芷染有些遲疑,她沒有真的打算行走江湖,雖然江湖上的快意生活她很向望。
但是家人都在帝都,都在權利的中心,她將來就算要發展,也是朝着這個方向發展的。
打打殺殺,總不是適合她走的路。
“啊什麼啊!學了也沒有壞處,我看她們幾個丫頭天天在家裡瞎轉悠也沒一個什麼事,還不如在一起學學劍,將來說不定能有用處呢!”白雲飛嫌棄的瞅了一眼芷染。
芷染無奈的苦笑,接觸了白雲飛的好意。
“好吧!這套劍譜怎麼學的?是讓她們都學習嗎?還是師父挑一兩個出來?”
白雲飛鄙夷的對芷染吼道:“這套玉女劍法是一個劍陣,得合七人之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不過也有一套簡易一些的,只需要四個人就行了。”
芷染一想,忙說:“還是四個人的吧!你說我一個人帶着七個丫鬟,是不是也太打眼了一點,帶說,我也沒七個丫鬟啊!上哪裡弄七個人啊!”
白雲飛失笑的點了點芷染,笑罵:“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弄得一副像是師父逼你喝毒藥的樣子。”
芷染眼珠子溜溜一轉,滿是狡黠。
她笑問:“教她們劍法的事情就是師父了,我天天又要上學院,又要忙店鋪裡的事情,還要提升自身的修爲,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呢!”
白雲飛笑罵時,言語間略有感傷的說:“鬼精靈,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算了,反正師父也沒事,閒着正好幫你教教她們,畢竟師父不能一輩子待在你身邊,有幾個人在你身邊能保護你,師父也放心一些。只是有裡的幾個丫頭,不止四個人,你到時候選四個告訴爲師!”
芷染一臉緊張的問:“師父,你要去哪裡?你不在這裡陪我了嗎?”
白雲飛拍了拍芷染的腦袋說:“師父也沒有要去哪裡!師父也不過就是感嘆一句罷了,而且過幾年你大了,也是要嫁人了的!”
芷染挽着白雲飛的手臂撒嬌說:“嫁人又怎麼樣,到時候我肯定要把師父和師叔一起帶過去的,誰要是不同意的話,就甭想娶我。”
“瞧你這沒羞沒臊的樣子。”白雲帆失笑出聲,眉眼微冷的說:“好了好了,快說說之前又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好的被人欺負了?”
說起這事,芷染就來氣,笑容一斂,氣呼呼的問:“師父,你還記得剛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謝子炎嗎?這混小子竟然又找我的麻煩,還連我身邊的人都不放過,這次他仗着他爹有權有勢就把孔文雋關進牢裡,打了一個半死,至今人還是昏迷不醒呢!”
白雲飛和白雲帆同時皺起眉,白雲帆更是直白的說:“你爹不是丞相嗎?難道官還大不過他們家啊?”
芷染撇了撇嘴巴,小氣的嘀咕,“我這不是還沒認他嘛!我還算不得丞相千金,而且在書院的這些日子裡,不少人讓着我,還多是因着慕相放了話,同學們學裡提點了,不然,肯定更多人找我麻煩的。”
“你也知道你爲人囂張啊!”白雲飛笑問。
芷染嘟高了脣說:“哪能啊!還不是他們找我的麻煩,然後我就高調的回報了人家嘛!不然的話,他們見我好欺負,天天來找我麻煩,我哪有這麼多時間應付他們。”
芷染的動作雖然簡單粗暴了一些,但是效果卻是極佳的。
上次削了兩個姑娘一頓,之後就沒人再找她的麻煩,就算是多看她一眼也是不敢的!
好在芷染還算是有人陪着,家裡有一羣裡圍着,學院裡也希瑜和嶽珊陪着,不然的話,她天天被人這樣對待,肯定得無聊死的。
而這個謝子炎,不巧的是她出風頭時,他正在家裡養病。
肯定也沒聽到這些話,所以出來便繼續針對她,正巧又與孔文雋對上了,事情才鬧到了這一步。
“就你事多!”白雲帆鄙夷的瞪了一眼芷染。
芷染嘟高了脣,無奈的說:“你當我想啊!人家沒事找我麻煩,我覺得她們都是嫉妒我!”
白雲帆沒給面子,直接噴笑出聲。
氣得芷染小臉跟染了胭脂一樣,通紅通紅的。
“我不跟你們說了,我來找你們說正事呢!”芷染翻着白眼,強勢的說道。
白雲帆目光閃了閃,看芷染這樣子,就知道她又沒安好心眼了,遂問道:“什麼事?”
“師叔啊!你有沒有一種藥,能夠讓男子不能人道啊!”芷染眯着眼睛,一臉壞意。
白雲帆卻是神色一變,厲聲訓斥:“你從哪裡聽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芷染嘟高了脣,眼神左右飄忽不定,她不能說她一直就知道,畢竟這時代的姑娘家,根本沒有渠道知道這些事情。
不像在現代,滿大街的都是廣告,想不知道都難。
“我就是知道嘛!反正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啦!你只要給我這種藥就好了。”芷染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白雲飛義正言辭的責問:“你是不是在外面接觸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芷染翻着白眼,問:“哪能啊!我就是不小心聽人家說話,知道了嘛!其實我也不太懂啦!反正就是讓一個男人很痛苦的事情!”
芷染睜着一雙大眼,表情十足的無辜。
認識芷染的人,都知道她這副樣子的代名詞,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白雲帆擡手就在芷染的額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訓斥說:“師叔和師父平時也不太管你,一向都知道你自覺性強,也勝在乖巧!但是生意場上的事情,有些不該你涉足的地方,能繞路走的地方就繞路,就不要去了,明白嗎?”
芷染眨了眨眼,立即說:“好了,我知道了啦!”
原來白雲帆誤以爲芷染偶爾路過煙花之地,纔會聽到不該聽的話,畢竟他們的顏傾坊與煙花之地相鄰。
“師叔現在沒有這種藥!”白雲帆的毒藥,向來是直接弄死人,很少弄這種東西,他一個男人,也沒得研究這種藥的時候。
“啊……”芷染有些失望的哼了一聲。
白雲帆鄙夷的說:“師叔又沒說不會!這種事情,你不用操心了,今晚我就去一趟謝府。你一個姑娘家,別是平白髒了手!”
芷染眼兒彎彎,笑得討好的說:“師叔最好了,師叔知道謝府在哪裡不?要不要我給你帶路啊?”
白雲帆低斥,“都說了,這種事情,你不準插手!”
“知道啦,知道啦!”芷染不情不願的翹起了脣。
其實她更想親自動手,解解心中的恨意,不過看白雲帆這樣子,還不知道,原來他也有講究規矩的時候。
不過,在這時代,她這麼一個小姑娘,開口就是要去斷了人家的子孫根,根本也確實挺驚世駭俗的。
“真的不用我帶路噢?”芷染再三確認的問道。
白雲飛哭笑不得的在一邊答話,“你再問幾句,小心你師叔揍你了。”
芷染吐了吐舌尖,無辜的笑說:“我這不是怕你們找不到位置,然後又對付錯了人嘛!到時候鬧了誤會,就不好了,對吧?”
白雲帆突然伸手過來,一下抓住芷染,擡手一丟,就直接把她丟出了院子。
芷染嬌小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一個轉,雙腳互相踩了一下,踮着腳尖的力度往上蹬了一下,這才平穩的落地。
“師叔,你想謀殺我啊!下次,你也事先提醒一聲啊!”
白雲飛暢快的笑聲傳了出來,他說:“爲師提醒過你了。”
錦繡姐妹倆張着嘴,左右看了一眼,忙跑了出去,看到芷染沒摔着嗑着,當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又快步上去。
“小姐,沒事吧?”
芷染搖了搖腦袋道:“我沒事!”
她扯了扯身上有些凌亂了的衣服,仰長了脖子對着白雲飛和白雲帆吼道:“師父師叔,我走了啊!你們晚上記得辦我說的事情,不要出了紕漏啦!”
屋裡是一派靜悄悄,沒得人答理芷染。
芷染討了一個沒趣,撇了撇脣走了。
在路上,芷染還嘀咕着,“其實我想自己去辦呢!要親手報仇纔有意思嘛!”
繡兒睜着大眼,無辜的追問芷染,“小姐,你說的不能人道是什麼意思啊?”
“呃……”
芷染詞窮了,古怪的看着繡兒,模凌兩可的說道:“這事,等你將來成親後就知道了,你還太小了!”
繡兒皺眉想了一下,立即歡顏的說:“嗯!好吧!”
三人一道進後院,發現小月竟然坐在後院的涼亭裡,芷染當即不解的瞪大了眼,問:“天這麼涼,你一個人坐這裡幹什麼?”
小月臉凍得有些泛白,卻是討好的笑了笑說:“我也不冷!”
芷染看了看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在心裡默默的加了一句,“纔怪!”
“你是找我有什麼事嗎?”芷染狐疑的看着小月。
小月靦腆一笑,羞澀的說:“孔公子他沒事了吧?”
“噢,他啊……”芷染意味深長的輕吟了一聲。
小月神色一換,緊張的問:“怎麼了嗎?他還沒有救出來嗎?”
芷染目光靜靜的看了着小月,良久,才決定和她把事情直白說清楚。
她問:“小月,你是不是喜歡孔文雋,想嫁給她?”
小月臉色‘噌’的一下就爆紅了,當即眼神慌亂羞澀的說:“小姐,你說什麼呢?”
芷染神色嚴肅,聲音低沉的問道:“你只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小月偷瞅了芷染一眼,心裡微一掙扎就咬着牙,閉眼道:“是,我喜歡他!我想嫁給他!我知道我高攀不上他,但我給他當一個妾,我也是願意的!”
芷染還沒來得及驚訝,身邊的錦繡姐妹倆當即嗤之以鼻的說道:“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還給你當妾呢!真是噁心!”
“就是,當妾人家還不願意要你呢!孔公子可是一門心思喜歡我們家小姐,你就算送上去要當妾,他也不樂意要吧!”
小月被錦繡姐妹倆說得一臉赤紅,羞愧難當。
芷染輕斥一聲,“好了,都不要說了!喜歡一個人的心思是沒有錯的!只要不是爲了一己私慾而傷害其他人,我不會制止你的這種喜歡!你去找他吧,他在唐家醫館裡,現在還昏迷不醒!”
小月驚喜的瞪大了眼,躊躇不前的問道:“小姐,你是說真的嗎?”
“自然,不然你以爲我開玩笑嗎?”芷染輕笑一聲。
她沒有什麼等級觀念,若是他們倆人自己願意,她也不會阻止。
以前不喜歡,也多是爲了小月着想,畢竟她不在意,不代表這世人不在意,不過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小月還是執意的話,她也沒得可說的。
再說,來了帝都這麼久了,也沒見小月起別的心思,也許她是真的喜歡孔文雋也不一定。
“小姐,那我去了啊!”小月走了兩步,還遲疑的回首看了看芷染。
見芷染一臉笑意的望着她,並不是說反話,這才雀躍的歡呼一聲,高興的跑了出去。
小月一走,錦繡姐妹倆就不高興的說:“小姐啊!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嘛!人家孔公子明明就喜歡你的。”
芷染白了一眼,眼前兩個打抱不平的兩個小姑娘說:“可我不喜歡孔文雋啊!”
錦兒語出驚人的說:“可是小姐又還沒訂親,多留一個人選擇不也挺好嘛!再嘛讓給小月啊!”
芷染失笑的戳了戳錦兒的腦袋,“你這種腳踏兩條船的想法,可是要不得啊!得改!”
錦兒雙頰微微羞紅,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爲小姐着想嘛!”
“好了,不用擔心,我和孔文雋就是朋友而已!再者,你們要相信一點,愛我的人不會走!若是一個人真的愛你,怎麼可能因爲其他的姑娘主動獻殷勤,就跟人家跑了呢!若真是這樣,這種男人也沒有要的必要。”芷染說得頭頭是道,一副愛情專家的模樣。
繡兒卻是恍然大悟的說:“噢,我知道了!小姐故意拿小月試探孔公子,是不是?”
芷染白了繡兒一聲,低斥道:“神經。”
說罷,逕直往裡面走去。
繡兒在後面追着高聲叫道:“小姐,是不是嘛!我是不是猜對了啊!”
芷染腳下一踮,直接飛身快速溜走了,甩掉了後面的兩根小尾巴。
“娘?”芷染回了屋,卻見唐氏拿了一張請柬坐在她的房裡,一臉沉思的樣子,顯得心事重重。
“芷染回來啦!”唐氏將手中的請柬一壓,擡眼望着芷染笑得極不自在。
芷染走近坐了下來,瞟了一眼,也不急着問,唐氏既然拿着請柬來找她,自然是要跟她商量的。
唐氏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掙扎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芷染啊!娘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啊!這事,娘也不知道該跟誰商量纔好,想來想去,也就只能跟人說了!”
“什麼事啊?”芷染瞪着一雙大眼,目光卻是落在桌上的請柬上。
唐氏捏了捏請柬,幾經皺眉,這才遞給了芷染,說道:“你自己看吧!”
芷染接過打開一看,不解的問:“沐府宴請?”
沐府的女主人溫雅慧是唐氏的手拍交,沐府設宴,宴請唐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唐氏至於這麼糾結嗎?
“嗯!這是你溫姨派人隨着請柬一起送來的手信。”唐氏從衣袖裡抽出一封被捏皺了的信出來。
芷染眉間緊緊的擰了起來,覺得這怎麼弄得像地下黨一樣,失笑的接過信件打開一看。
當即震驚的站了起來,驚訝的叫道:“沐凡要和惜然公主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