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罪的人,忙着撇清自己身上的罪責都來不及,哪有功夫往其他人身上潑髒水。”
“所以,主子是想將衆人的目光都移到採妃身上?”
“我是想給自己留幾天清淨啊。今日一過,京都至少有一半的貴女貴婦們不能出來作妖。我也就不必費盡心思躲避那些無聊的宴會了。”
木丹:“……”
白錦伸了個懶腰,慵懶的躺在了軟榻上。
還是自己的地盤住着舒服啊。
和離之後,白錦便搬出了白家。雖說她是主動和離,並非被休棄,但已經出嫁的女兒總是不好一直住在孃家。因此白錦便想起了皇帝送她的這座長郡主府。
趁着去京郊行宮避暑的日子,白錦安排人將整座宅子裡裡外外都按照她的心思整改了一遍,此刻這座府邸已經沒有一處不和她的心思。
除了一點。
“主子,滿江樓的晚娘求見。”
白錦在心底重重的嘆息一聲,不順心的來了。
“不見,本郡主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他們的主子。”
“晚娘見過主上。”
白錦楞了一下,支起身子就聽見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音。顯然,竹葉和木丹都被困在了外面。
“行了,叫外面的人住手。”
晚娘壓着聲音吹了一聲口哨,屋外頓時一片靜默。
白錦端坐着,拿出了今日在皇帝面前都沒有的端莊大氣。
“晚娘,我說了我不是你的主子。所以,請不要來打擾我。”
“殿下既然將滿江樓交於郡主,那麼郡主就是滿江樓的主人。晚娘並不想煩擾到郡主安歇,只是郡主一直不肯接手滿江樓,晚娘這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不接手,你們就活不下去了?!”白錦不屑的冷哼一聲,一個盤踞在京都這麼多年的幕後情報組織,裝什麼羣龍無首。
“滿江樓羣龍無首,只會停滯不前,逐漸消亡。”
白錦:“……”
“晚娘你不就是個非常優秀的首領嗎?”
“若是郡主真的不願接受滿江樓,屬下等人只能就此自刎。”
白錦:“……”你們江湖上的人都這麼喜歡自刎?
“你說,我是你們的主人對吧
?”
晚娘心頭一喜,意識到白錦的態度有所鬆動,連忙說道:“主上有令,莫敢不從。”
“告訴我,你的上一個主子,越郡王殿下,去哪了?”
晚娘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白錦笑了一聲,“怎麼,不想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殿下他……”
“他讓你們不要暴露他的行蹤,對不對。所以晚娘,還需要我多說嗎?你們根本沒有打算將我當做真正的主子,不過是因爲周越的命令纔不得不認我。若是有一天,我和他的利益截然相反,哦不對,我已經和他和離了,我們此刻便已經分道揚鑣,你們打算聽誰的命令?!”
“我怎麼會要一個心不是完全歸屬於我一個人的下屬呢?萬一到最後,被你們在背後下了黑手,那纔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請回吧。”
白錦躺了下了,揮了揮手示意竹葉送客。
“殿下去了漠北。”
晚娘正了神色,目光灼灼的盯着白錦,以表示自己沒有說謊。
“漠北……”白錦口中喃喃唸了一句,周越去漠北做什麼?
“你家殿下漠北之行,爲何?”
“越郡王殿下並未說明。”
晚娘特意換了稱呼,以表示自己乃是真心實意想要認白錦爲主。
白錦勾了脣,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就去查探一下他的蹤跡吧。沒有確切消息之前不要來找我。明白?”
“主上放心。”
白錦閉上眼,揮了揮手。
晚娘等人這才離開。
漠北,他去漠北做什麼呢?
果然不出白錦所料,自那日之後,京都有些名氣的大夫便陸陸續續被各大家族請了回去。便連一些已經準備好的宴會也因爲小姐們虛弱的身體而取消。
白錦的日子更悠閒了。
更讓她開心的是,皇帝下令因爲採妃舉辦宴會出了差錯,行事不善,降妃爲嬪,禁足與宮不得出。而與之相反的,一直被皇帝厭棄禁足的劉賢妃則恢復了一切權利,重新執掌後宮。
想來,劉賢妃娘娘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在自己不在時候揚武揚威的採妃吧。畢竟,劉賢妃娘娘可是最厭惡那些低賤出身卻憑着狐媚手段飛
上枝頭的。
“主子,下人們在後院搭了個鞦韆,還準備了搖椅,你要去試試嗎?”
竹葉興高采烈的樣子,讓白錦有些愧疚。
前些日子,讓小竹葉去應付那些難產的各府默默丫鬟太慘無人道了。你看,這兩天不用絞盡腦汁編造理由,竹葉的臉都細膩紅潤了不少。
“府裡的一草一木我都看過,沒意思。”
儘管如此,白錦還是拒絕了竹葉的提議。慵懶的生活雖好,但也的確是太過無聊了。
“去泛舟吧,換上男裝。”
竹葉眼睛頓時就亮了,顯然,比起嬌小姐們柔弱不堪的盪鞦韆,她也更喜歡瀟灑的泛舟湖上。
“不過……”白錦話音一轉,“帶上你們兩個人,目標實在是太大。”
竹葉的眼眸頓時變得水汪汪,前幾日皇宮之行她就被留在府裡不能去。今日再不能去,她就真的被悶壞了。
木丹也停下手上的活,凝凝的注視着白錦。
——主子若是不帶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這是木丹的眼神中傳遞給白錦的所有訊息。
“這樣,各退一步。我帶一個人出去,至於是誰,你們倆自己商量。”
說着,白錦就往裡間走去。
竹葉吸了吸鼻子,眼眸中乍然水光盪漾。
白錦不知道,她企圖引起的一場大戰就在竹葉的努力擠出來的淚花中宣告結束。
臨近傍晚,夕陽的餘暉散落在河面上,映出粼粼的波光。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白錦站在長橋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仔細打量,京都也是有震撼人心的自然壯色之境。”
竹葉眨着眼,她其實聽不太明白白錦說的詩句,但她能感受到白錦此刻的心境是淡然自若的怯意和放鬆。
這就夠了。
“啊!”
白錦突然驚歎一聲,用手覆在胸前道喘着氣:“竹葉,你是想嚇死本公子。”
“公子,不是你說的把面具戴上的嗎?”竹葉頂着一個鬼臉面具,只露出一個閃亮的眼眸。
“你戴上就戴上,湊的理我這麼近幹嘛,嚇死我了。”
“我在看落霞和孤鶩啊。”
白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