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經過一番琢磨和考慮之後,還是讓沈騅留心,在附近尋一名對甘草比較瞭解的人來,進行甘草種植的試驗。
因甘草對生長條件的特別需要,自古河西走廊,乃至新疆、蒙古部分地區,都是甘草的主產地。也因此,這裡有不少挖草人,世代以挖草爲生。沒有種甘草的,挖甘草的人也對甘草的習性比較瞭解,相對來說,比完全陌生的人更容易上手。
若是,種植成功了,江夏有心將所有挖草人收編了,都來種甘草。種的多了,纔有得挖。有種有產,形成良性循環,不至於因爲挖草破壞了生態。
剛開始試驗種草,江夏選的是靠水的地方。這些地方一般有相對豐茂的植被,栽植容易成活。慢慢積累經驗之後,再往相對乾旱、乾旱的地方擴展。
四喜客棧開業之後,有沈騅管理着,江夏也沒有多少事,索性也帶着越哥兒、任川南,騎馬出了肅州城,往關內的一條穆棱河走去。
穆棱河是黃河的一個小分支,自西北往東南注入黃河。
穆棱河兩岸有大片的綠地草原,也有零散的村落,養殖牛羊馬匹,也種植一些簡單的糧食作物。
江夏一行出來,挖甘草是一,另一個則是散心的。
越哥兒和程琪帶了弓箭,任川南卻沒學過射御,騎馬還行,弓箭就沒法子了。至於江夏和二月,則帶了藥鋤藥簍。當然,還帶了食材和調料。如此廣闊自由的天地,怎麼可以沒有美味的燒烤來點綴呢?
來到野外,江夏隨便轉了轉,就欣喜地發現,這個時代的生態環境比現代好太多了。綠地上、半沙化的地方,都有好多甘草。看植株的樣子,有好多都是十幾年幾十年的藥草,根莖粗壯,她看到一株最老的甘草,有一段露在地面的根莖竟然枯朽了!
另外,綠地上還有甘草、川芎、當歸等多種藥材,江夏歡喜不已,每一種都採挖了一些,並交代幫她挖藥的任川南和二月,挖出草藥後,將土壤重新掩埋好。
綠地上藥材豐富,還有另一種意外之喜——野菌子。一個個蘑菇肥嫩鮮美,最大的足有碗口大小,小的也有雞蛋大,到後來,藥簍裡大半倒是蘑菇了。
採集了一些草藥蘑菇之後,江夏三個去了穆棱河旁。天氣漸熱,雪山上的積雪冰蓋加快融化,河水也到了豐水期,冰涼的河水湍急洶涌,一路奔騰下去,帶着微微的黃,那是被河水裹挾帶走的沙土。
江夏是有備而來,她騎了馬過河,將一張網攔在河流之中。
河水儘管湍急,河面卻不算寬,只有兩米不到三米的樣子。二月和任川南一起動手,攔網很快架好,用石頭固定好。江夏就去找了個開路平坦的河灘生火,捉魚的事情就交待給了任川南和二月。
江夏找了幾個光滑的石頭,去河邊洗乾淨之後,放在火裡灼燒,火上架了一口小銅鍋,她在鍋中放了肉乾和採集的鮮蘑菇,其他什麼調味品都沒放,只用了清水和鹽巴,待湯汁沸騰,菌子和肉類相遇後化出的濃郁鮮香已經飄散開來。
一陣馬蹄聲響,越哥兒和程琪驅馬回來。
隔着老遠,越哥兒就大聲喊道:“姐姐做了什麼,好香啊!”
江夏笑着起身,迎着兩個人走上去:“我們採到好些蘑菇!”
說話間,越哥兒驅馬來到江夏跟前,腿一用力,很輕巧地翻身跳下馬背,笑嘻嘻地上前兩步挽住江夏的手道:“姐姐,我跟程大哥得了個好東西,你快看!”
江夏順着他的手指往程琪的馬背上一看,一隻黃羊掛在那裡,另外還有幾隻野兔野雞。
“出去這麼一會兒就有這麼收穫啊,真不錯呀!”江夏讚了一聲。
程琪也跳下馬,與江夏招呼了,牽了兩匹馬的繮繩往河邊去,放了馬匹自己去飲水,他則在河灘上,將所得的獵物收拾乾淨了。
江夏要了一條羊腿和一扇羊排過來。羊排就攤在燒熱的卵石上。羊腿則用野桑樹的葉片包裹了,塞進火堆底下烘燒。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二月拎着十多條魚回來,江夏一見大喜,二月她們捉回來的竟然是青海湟魚,乃是西北雪水河流中特產的一種冷水魚,肉質特別細嫩鮮美。
招呼幾個人吃那肉乾蘑菇湯,江夏手腳利落地收拾了魚之後,正好,那一鍋肉乾蘑菇湯也喝完了,正好另起鍋,熬起了魚湯。
野薑、野蔥、小根蒜、野茴香……幾種剛剛採集回來的新鮮藥材往鍋裡一放,就是最好的調味品。再放一點點鹽巴,鍋開兩個滾兒,魚湯的鮮香就四溢開來。
到了這會兒,石頭上的羊排,火堆底下的羊腿都好了,收拾出來,吃一口肉,喝一口魚湯……唔,一個字:鮮!兩個字:太鮮!三個字;太鮮啦!
這種暢快淋漓的生活彷彿能讓人上癮,從那天起,江夏幾個人,幾乎天天都要出城。
首先,自然還是去觀察一批一批栽下甘草;接着,自然又是再採甘草,找蘑菇,捉魚……
越哥兒和程琪的狩獵活動也一直在延續,江夏沒有阻止他們,卻叮囑他們,適當地獵幾隻,夠吃就好,別打太多了,浪費。
六月初八下了一場雨,初九,江夏一行人再次出城。
因爲是沙質土壤,雨停之後,水立刻就透入了地下,地面微溼,卻一點兒不泥濘,反而沒了平常的塵土飛揚,格外乾淨起來。就連藍天,似乎也特別高遠了。那白雲,似乎也特別乾淨潔白了。
明亮的陽光,高遠乾淨的藍天白雲,青翠的綠地,五顏六色的花兒……共同構成一個美麗燦爛,又遼闊寬廣的畫卷。
置身其中,讓人不覺心胸一擴,忍不住想要深呼吸。
“姐姐,今日我跟你比賽跑馬如何?”越哥兒突然向江夏發起挑戰。
江夏睨他一眼,傲然地點頭,指着遠處一片胡楊林道:“就那片樹林,這一根樹枝轉回來。沒有樹枝的不算哦!”
越哥兒答應着,姐弟倆驅馬跑出去,很快就跑遠了。
任川南拉着馬繮,看着飛馳而去的姐弟倆,心馳神搖,表面上,卻只是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旁邊的程琪哼他一眼,淡淡道:“程先生捉魚之技了得,今日教一教兄弟如何?”
任川南迴頭看向程琪一笑道:“程大哥能來搭把手,今日指定收穫豐厚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