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門的聲音,躺在牀上的阿玲猛的睜開了眼睛,眼淚了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落到枕巾上,暈染開來。
已經三天了,自從洛源三天前離開就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了,阿玲心裡忍不住有些害怕,她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洛源爲什麼不出現,是因爲發生了什麼嗎?阿玲心裡忍不住猜測,可是始終無果。
白雲悠悠,青草飛揚,美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平靜的湖面倒影着山的連綿,青蔥翠綠,空中一隻雄鷹貼近湖面一掠而過,在湖面上泛起了點點漣漪。
千歌扶着臉色蒼白的阿玲站在湖邊,阿玲始終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千歌看在眼裡,雖然知道原因,但是卻無可奈何,畢竟這關於整個寨子的性命,洛源的選擇,她沒辦法去說什麼。
“千歌,我是不是很傻?”阿玲蒼白無力的話,讓千歌心裡一疼。
“不,阿玲,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
聽到千歌的安慰,阿玲微微搖頭,勇敢又有什麼用,勇敢也換不回來洛源的愛。三年了,受盡三年的苦楚,原以爲洛源的記憶恢復了,自己又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一切都應該塵埃落定,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洛源一夕之間連個理由都不給她,就判了她死刑了。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阿姐,阿姐……”
阿生氣喘吁吁的跑來,千歌張開口正要說什麼,看到阿生一臉焦急憤恨的模樣,不禁有點疑惑,嚥下就要出口的話,示意阿生先緩口氣,慢慢說。
“阿生,怎麼了?”阿玲彎下身體,摸摸阿生的臉,滿是寵溺的說道。
阿生可能是剛剛跑的急了,這一下也是急的說不出話來,可是剛剛在廚房聽到的消息已經讓他顧不了那麼多了,阿姐這樣哭,爲什麼洛源哥哥還要和那個壞女人成親,難道洛源哥哥就不怕阿姐傷心嗎?
想到這,阿生擡眉偷偷的看了一眼阿玲,隨即又迅速的低了下去。不行,他不能把剛剛在廚房聽到事告訴阿姐,阿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他要先去問問洛源哥哥確定一下,平復了心情,阿生擡頭的時候臉色如常。
“沒事,我就是看到阿姐了,想問問阿姐好不好?”
千歌聽到阿生的話,不由得一挑眉,這孩子,心思也是極深的。
阿生稚嫩的話讓阿玲心中一暖,不管怎麼樣,她還要弟弟要照顧,她不想在讓阿生受苦了。
“沒事,阿姐沒事,阿生不用擔心。”
風吹起阿玲的頭髮,髮絲飛揚,配上阿玲蒼白的面容,有一種病態的美。
千歌幫阿玲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輕聲道:“起風了,你身體不好,最好不要吹太多的風,我們先回去吧。”
感受到身上的冷意,阿玲點頭同意千歌的建議,三個人一起朝着阿玲住的房間走去。步行至走廊的時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管事嬤嬤樣的婦人正在訓斥幾個端着托盤丫環打扮樣的女孩,阿生想要出聲,可是卻被阿玲一揚手製止了。
千歌到底是修煉過的,耳力算是不錯的。她自然是聽到那些人說什麼了,想讓阿玲走旁的路,只是看到一臉堅決的阿玲,千歌決定不去攪這趟渾水。
“你們,都忙起來,有時間碎嘴,不如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妥妥當當,要是成親那天有什麼遺漏,你們擔待的起嗎?”婦人的聲音有些尖銳,但是卻自帶這一股嚴厲。
“是,嬤嬤。”
“都下去忙吧,這些東西都是洛源少爺和可依成親用的,仔細點。”
管事嬤嬤的話一出,幾個丫環就散了,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管事嬤嬤也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這些東西都是洛源少爺和可依成親用的,成親用的?洛源和可依?嬤嬤話裡的消息足以把阿玲推入萬丈深淵,阿玲嘴角慢慢的劃出一抹淡淡的憂傷,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麼期待,那麼管事嬤嬤的話徹底的證實了阿玲的猜測,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甚至隱隱的透出一絲黑氣,這樣的阿玲讓千歌和阿生的心猛的一緊。
“阿玲……”
“阿姐……”
千歌和阿生有些擔心的看着阿玲,阿玲朝她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說完也不等千歌和阿生迴應,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阿姐……”
阿生追上去,想要上前去拖住阿玲的手,千歌一把拉過阿生,對阿生搖了搖頭。阿生看了一眼千歌,又看了看阿玲遠去的背影,眼裡劃過一絲倔強,也不再行動,只遠遠注視阿玲離去的方向,手指緊握。
半夜,阿生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夜間巡邏的人,朝着洛源房間的方向直奔而去,阿生不知道,在他離開後,他原來所站的位置此時也站了一個人,千歌從夜幕中走出,看着阿生奔去的方向,搖了搖頭,喟嘆一聲之後,轉身離開:阿生,你可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沒有任何意義。
燭光搖曳,洛源此時一點睡意都沒有,他這幾天極力的剋制自己不去想阿玲,可是那種蝕骨噬心的感覺時不時的出現在他心裡,卻讓他痛苦異常。在下了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沒有選擇了,他終是負了阿玲。
阿玲,希望你一切都好。
“吱……”門口響動的聲音拉回了洛源的思緒,“少爺,門口阿生求見!”
聞言,洛源怔了一下,眼裡滿是複雜。“告訴他,我已經睡了,不見任何人。”
“是。”
侍衛應聲而退,門外阿生焦急的扯了侍衛,問道:“怎麼樣?洛源哥哥要見我了嗎?”
侍衛看着這個半大的孩子,面無表情的重複着洛源的交代。
“少爺已經睡了,不見任何人。”
“我不信!”阿生一聽到侍衛的回答立馬炸毛,推開侍衛猛地衝向前去,開始砸門,一邊砸一邊大喊:“洛源哥哥,你快出來,你去跟阿姐說你沒有要跟別人成親。”
侍衛一把拎起阿生,走到一邊放下阿生,冷聲道:“驚擾了少爺休息,你知道後果嗎,快回去吧,少爺不會見你的。”
阿生的話一字不漏的飄進了洛源的耳朵,洛源痛苦的蹲下身子,口中喃喃自語:阿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門口的阿生奮力的拍打拎着自己的侍衛,口中不停的喊着:“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見洛源哥哥。”
“哪來的賤民,如此吵吵鬧鬧!”
人爲見,聲先出,侍衛和阿生同時扭頭去看,只見一身華貴服飾的可依從夜幕中走出,前面還有洛鋮。
“可依小姐,這小子想要見洛源少爺嗎,可是少爺說已經休息,不見任何人。”侍衛單膝跪地,向可依稟告剛剛發生的事。
“見洛源?”可依冷冷的瞥了一眼阿生,只一眼,可依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知道阿生就是阿玲的弟弟,那個女人對洛源的影響力極大,她決不能在即將成親的節骨眼上,讓這姐弟兩破壞她的幸福。
“來人,把他給我扔出去,既然洛源哥哥都說了不見,你們在這磨蹭什麼。”
說完,就見阿生被侍衛架了出去,阿生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放開我,你這個壞女人。”
阿生被扔了出來,心中氣憤不已。跑到阿玲的房間,看到阿玲蒼白的臉,阿生隱去臉上的情緒,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笑。
“阿生還不睡嗎?”阿玲看着笑的有些誇張的弟弟,心裡有點疑惑。
阿生親暱拉過阿玲的手,對着阿玲撒嬌到:“阿姐,今晚阿生想跟阿姐睡,可以嗎?”
阿玲看到一臉稚氣的阿生,微笑着點了點頭。得到阿玲的首肯,阿生快速的爬上阿玲的牀,在阿玲的一側躺下,阿玲幫阿生蓋過被子,輕輕的拍打着阿生,哄着阿生睡。
感受到阿生漸漸均勻的呼吸,阿玲慢慢的起身,避開觸碰阿生的身體,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洛源房間的附近,阿玲苦笑一聲,洛源都要成親,自己還在奢求什麼呢?可是不見洛源,不問清楚,她始終都不甘心,想到這裡阿玲強撐着身體,走近了洛源的房間。剛想推門,細碎的談話聲落入阿玲的耳朵,生生止住了阿玲將要邁出步子。
“……我擔心寨子的雲行草不夠了,如果雲行草一旦缺了,寨子的人就危險了。”中年男子的聲音,滄桑中透着威嚴,阿玲知道這是寨主洛鋮。
“洛叔叔,你放心,我和洛源哥哥成親之後,我阿爹一定會把雲行草給寨子的,寨子裡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源兒,成親以後好好對可依,莫要胡思亂想。”
“是,阿爹。”
難怪千歌欲言又止,阿弟強顏歡笑,原來真相是那麼殘忍!
洛源,這就是你的理由嗎?洛源,你的心裡該有多苦啊!阿玲轉身離開了,知道洛源的苦衷,阿玲對洛源已經沒有了其他感情,只有愛慕和心疼。
洛源,我會成全你的。
夜色濃重的夜晚,阿玲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其中……
第二天一大早,阿生翻了個身,手觸到的地方空空如也,阿生猛的驚醒,千歌就站在牀邊,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個信息:阿姐/阿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