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比賽在兩天後,地點是祖師峰的大校場。
只有在第二場中進入了前四百名的參賽弟子纔有資格參加第三場比賽。在比賽的前一天,功法堂將五百名參賽弟子分成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和癸等十個大組,並將分組名單公佈在大場院的青玉無字碑上。
郝雲天寸步不離的守護在沐晚山上,於是,清沅真人親自跑去查看名單。
沐晚被分在庚組。
按照比賽規則,第三場比賽共分爲兩輪。第一輪是大組內比賽;第二輪,由每個大組的前五名進行決賽。
所以,分組名單公佈沒多久,關於第三場的盤口便開了出來。沐晚做爲本次內門大比的頭號黑馬,賭她進入決賽的盤口是最熱門的。賠率是一賠五。
有不少人站在玉碑前評論:“庚組裡的好手不少哇,前兩場的名次在前一百名以內的就有十來個呢。”
“林俊英、李麗雲、王家寶、劉瑛、洪強,哪一個不是大比前五十名的熱門人物?”
“沐晚的修爲到底是差了點。”
……
清沅真人聽了,表示很生氣——這羣猴崽子到底有沒有點眼力勁兒?她家小晚前兩場的名次明明那麼靠前,但凡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第三場殺進決賽是不容置疑的!
真人一生氣,回到五花嶺,令一名劍奴帶三萬塊下品靈石去砸盤。於是乎,賠率“哐啷”被砸到一賠零點五。
託清沅真人的福,沐晚紅遍了全太一宗。
第三場比賽全場實行的是淘汰賽。第一輪開賽前,所有參賽弟子都在大校場集合,分組抽籤,決定第一小輪的賽次。這一輪將淘汰一半的參賽弟子。
沐晚抽到的竹籤上寫着兩個墨黑的“庚拾”字。這表明,她是庚組第一小輪的第十場。
大校場上共闢出了二十個賽臺。賽臺都是一樣的,由長青石砌成,高三丈,十丈見方。賽臺之上設有透明的靈氣罩。該氣罩主要是起隔絕作用——即便是參賽選手在賽臺內翻江倒海。其作用力也僅限於氣罩之內。不會影響賽臺下和校場看臺上的人們觀賽。同時,由於氣罩的阻隔,賽臺以外的人,包括高坐在賽臺旁的裁判。也無法影響賽臺裡面的比賽。
每個大組同時進行兩場比賽。都是些煉氣期弟子,修爲有限得很,是以,功法堂只給第一小輪設定了半天的時間。
沐晚在庚組的第二個賽臺。
抽完籤,庚組的參賽弟子們排隊到登記臺前登記籤牌。
登記完畢後。管事弟子再次將他們集合起來,說道:“一刻鐘後,第一場和第二場的比賽正式開始。這兩場的,現在去賽臺下做準備。其餘人可以去賽臺下觀賽,也可以去看臺上休息。切記,第一保管好自己的籤牌,比賽之前,裁判會同時檢驗籤牌、號牌和身份玉牌;第二,不要走得太遠。裁判喊號三次,未到場者。視爲棄賽,直接淘汰。”
參賽弟子齊聲應道:“是。”
管事弟子揮揮手:“解散。”
衆弟子抱拳行禮,各自散去。
沐晚按照與郝雲天的約定,舉目望向大校場正東邊的看臺。郝雲天端坐在看臺最後一排的左起第二位。
沐晚衝他笑了笑,快步走了過去。
“他就是沐晚?”
“肯定是他。只有他穿着青袍。”
“呀,真的是個小孩子呢。”
……
所到之處,人們無不行注目禮,交頭結耳,議論紛紛。
沐晚表示已經習慣了。穿過大半個校場,徑直躍上正東邊的看臺。徑直走到郝雲天的跟前。
呃,貌似大師兄的氣場太強悍,他的周邊十個位置以內,無人落座。
“坐。”郝雲天指了指身邊的空位。問道,“你是第幾場?”
沐晚在左起第一位上坐下,答道:“第十場。”
郝雲天微微頜首:“再等半個時辰,應該差不多了。”
“嗯。”沐晚也是這麼想的。
一刻鐘,稍縱即逝。
二十個賽臺同時開賽。
和大家預料的一樣,煉氣期的弟子修爲有限。身家有限,使不出多少花樣。比賽進展很快,首發的四十名參賽弟子,不到半刻鐘時間就全部賽完。
沐晚認真的看完了,暗自打算道:呆會兒只要使用太一十三劍足以。
很快,大校場裡,庚組第二賽臺上的第四小輪開賽了。
郝雲天起身說道:“走,我們過去。”
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兩人剛剛走到賽臺下,場上的那對參賽弟子已經分出勝負。一名眉清目秀,身量頎長的年輕男修二指輕夾一道金錐符,對着跌翻在地的另一名年輕女修,朗聲說道:“秦師妹,看符!”
“林師兄,我認輸!”後者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捏碎自己的號牌。
下一息,她便從賽臺上消失了,站在賽臺旁的裁判位旁。
年輕男修收起靈符,抱拳向裁判行禮。
裁判是功法堂的一位築基期管事弟子。他宣佈:“第八場,五百一十二號勝出。七千零三十四號淘汰。”
賽臺下響起一陣歡呼聲:“林師兄,必勝!祖師峰,必勝!”
林師兄抱拳向賽臺下的人們致意,撩起前袍,從容不迫的縱身躍下賽臺。
呼啦,那些高呼“林師兄”的觀賽者們一擁而上,簇擁着他離去。
沐晚目送他離開,仰頭對郝雲天笑道:“林師兄的人緣真不錯。”張師叔和林師叔結伴外出歷練,至今未歸。能陪她比賽的,也只有大師兄一人。
郝雲天淡聲說道:“又不是打羣架,人多有什麼用?”
“哦。”沐晚撓頭。
這時,裁判開始喊號:“第十場準備。三千四百一十五號。”
“到!”賽臺下,一位膀大腰圓的壯漢呼的跳上賽臺。
裁判接過他的號牌、身份玉牌以及籤牌,將前面兩樣並排放在案前上的那方白玉上驗過,又看了一眼籤牌,點頭說道:“入場。”
“是。”壯漢抱拳行禮,穿過靈氣罩。進入賽場。
裁判繼續喊號:“六千二百七十一號。”
到姐了!
“到!”沐晚一個箭步躍上賽臺,立於長案几前,抱拳行禮。
郝雲天摸了摸鼻子,看着自家小師妹跟打了雞血似的。躍躍欲試,憐憫的看了一眼賽臺之上的那名壯漢——呃,還好他是個體修,又有煉氣十層的修爲護身……
賽臺之下立時炸了鍋。“啊,是沐晚!”不少人驚呼出口。
“劉師兄前兩場連前百都沒有進……”有幾個觀賽的煉氣期弟子忍不住嘀咕。
臺上的壯漢神色微變。
裁判驗明身份。留下籤牌,將號牌與身份玉牌還給沐晚,點頭:“入場。”
“是。”沐晚抱拳行禮,轉身穿過靈氣罩。
待沐晚走進賽臺正中,與壯漢相對而立,裁判發令:“致禮!”
“沐師弟,在下金頂峰劉明,請指教。”壯漢搶先抱拳說道。
金頂峰一脈走的是體修路子。劉明沒有報出師承,意味着他不是親傳弟子,只是一名尋常的金頂峰弟子。
沐晚抱拳回禮:“劉師兄。外門沐晚,請指教。”
“比賽,開始!”
劉明又是搶先發動,雙臂展開,呼的向後掠出丈許,與沐晚拉開距離。
身形未定,他雙手拍得胸脯子“啪啪”作響。每拍一下,他的上半身就象充氣的牛皮水囊一樣,脹大一圈。
轉眼間,他連拍數下。頭大如鬥。上半身鼓鼓囊囊的,有平常的三個那麼大。與之相對比,原本壯實的兩條大長腿顯得格外纖細。
然後,他呼的雙腿跪下。雙臂撐地。擡起碩大的頭顱,瞪着沐晚:“沐師弟,接招!”
除了點到爲止,不可惡意傷人,這也是第三場比賽的規則之一:出大招之前,要提前示警。
一上來就使大招?沐晚從儲物袋裡取出鐵芒短劍。刷的揚劍,應道:“劉師兄,請!”
“滋——。”對面,劉明鼓起腮幫子,深吸一口氣。
“滋啦!”他的上半身又變大一圈,背上的衣服盡裂。
“呼——”,劉明雙腿猛的向後猛蹬,大喝:“開山炮!”
整個人真的象顆炮彈一樣,對準沐晚,破空襲去。
“啊,好快!”
“劉師兄用了十成的力呢。”
“夠狠!”
……
沐晚挑眉,暗道:搞了這麼久,原來是招開山炮。唔,招式還看得,就是速度慢了點。力度也欠火候……
勁風襲面,吹得她的袍角獵獵作響。
“擋!”
沐晚不避不讓,揮起短劍,使出太一十三劍的擋之劍——好吧,只是比賽,怕傷了劉師兄,她才選擇擋之劍。若是真正對敵,對方破綻這麼多,她會隨意選一處,一劍直刺過去!
“砰!”
綠色的劍氣與劉明的護身氣罩撞了個正着。
“哐啷!”護身氣罩粉碎。劉明本人則被直接撞飛。若不是有靈氣罩攔着,他不知道會飛出多遠。
“叭嗒。”劉明無力的跌倒在地上,上半身恢復如初。
他羞得滿臉通紅,看都不再看沐晚一眼,捏碎了號牌,用蚊蠅般的聲音嗡聲說道:“我認輸。”
一劍制敵!
賽臺下面,鴉雀無聲。
劉明雙腳一沾地,便用蒲扇般的大手掩了臉,飛也似的向大校場外面逃去——煉氣十層如此輸給煉氣五層,沒臉見人哈!
“劉師兄……”幾名與他一樣繫着棕黃色腰帶,正中寫着“金頂峰”三個古樸黑字的煉氣期弟子反應過來,拔腿追了過去。
沐晚收劍,站在賽場正中向裁判抱拳行禮。
“第十場,六千二百七十一號勝出,三千四百一十五號淘汰!”
沐晚又抱拳環視臺下,走出賽臺,輕輕一點足,直接掠過人羣,落在郝雲天的身邊。
“不錯。”郝雲天微微一笑。
身後,人們反應過來,喝彩連連:“好步法!”
“好劍法!”
“漂亮!”
此時,郝雲天與沐晚已然走出了數十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