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劍種已經凝結,我們儘快離開這裡吧。”沐晚還沒來得及在牀沿邊上坐下來,香香就提議道。
“爲什麼要急着離開?”
香香答道:“昨晚,皇城裡發生了大變故。”說着,她橫了黑夜一眼。
後者擡起一隻前爪,罩着自個兒的頭。
沐晚明白了,心中大驚:“黑夜昨晚闖禍了?”就知道,不能對這隻天魔掉以輕心!
“不是昨晚啦。”香香指着黑夜,面色頗爲不善,“姐姐還記得我們剛到京郊的時候,這個貪吃鬼一照面,就吸食掉了城中的一股戾氣嗎?”
沐晚點頭:“嗯,沒錯。黑夜這樣做,不好嗎?我覺得它將那股戾氣吸食掉後,整個京城上空都好象變得清爽許多。”明明是樁大好事來着……
黑夜聽出了她話裡的褒揚,放下爪子,“喵嗚”叫了聲。小聲音別提有多委屈。
沐晚終於意識到它身上應該是出了問題,剛要發問。香香卻急得跺腳:“問題是那股戾氣是有主的!”
沐晚聞言,驚訝的瞪大眼睛:“有主的戾氣?誰身上會有這麼重的戾氣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黑夜等於是無償的拯救此人於水火之中。後者更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嗯,給黑夜立個長生牌,都不無過。要知道戾氣上身,既傷壽元,又損神識,絕非好事。
“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香香嘆了一口氣。“香香也是昨天見城中有變,纔去查了一下。原來這股戾氣是有人花了大氣力,特意養出來的。”
“養戾氣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沐晚張大嘴巴,驚道,“難道說,城中有魔?”只有象黑夜一樣的魔,纔拿戾氣當飯吃啊。
香香答道:“不是魔,是邪修。那人練的是邪功,需要大量的戾氣。”
沐晚厭惡的皺眉,問道:“那人是誰?”沒想到。她才離開八年。京城就聚了這麼多的奸佞之徒!
“當朝國師,一個築基初期的散修,自稱道號‘無邪子’。”香香將昨晚打聽到情況撿重要的報告,“他是昨天早上去密室裡練功。才發現養在裡頭的戾氣盡消。大怒之下。他當即傳令所有徒子徒孫在城中排查可疑之人。同時。他自己也府,親自在京郊周圍巡查。不過,他一去不返。而城中的道士們在清晨突然亂了套。香香猜測。這個無邪子應該是出事了。”
沐晚輕哼:“你猜的沒錯。昨晚,我斬了一個自稱是國師的傢伙。”
“啊?”香香輕呼,心道:壞嘍。話本里說,強龍難壓地頭蛇。這回樑子結大發了。
黑夜也“噌”的豎起了一雙耳朵。
沐晚將昨晚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通,末了,恨恨的說道:“我之前就打算探探國師府。現在看來,這一趟非去不可。去僞存真,我等修真之人,容不得這幫奸佞爲禍凡俗。”
香香弱弱的說道:“不是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麼……”
沐晚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一羣烏合之衆而已,算哪門子的地頭蛇!”話雖這麼說,但是什麼時候都絕不能輕敵。她發令,“我們先養足精神,今晚去探查國師府。”
黑夜聞言,粉紅的眼睛亮晶晶的。夜探啊,想想都覺得刺激!“喵嗚!”他率真先響應。
沐晚指着它,問道:“香香,它這是怎麼了?”
香香臉上飛紅:“誰讓他不搞清楚狀況,亂吃東西的。香香給他下了禁制……”
“解開吧。”沐晚說道,“這件事,黑夜沒有做錯。絕不能讓戾氣危害凡人。以後但凡碰到戾氣,黑夜只管吸食掉就是。”
“是!”
“喵嗚!”
一妖一魔,齊聲應道。
香香一揮袖,一道淡淡的綠煙飄過。
黑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旋即打了個激靈,用鴨公調叫道:“哎喲,可憋死小爺了!”
香香怒目。
它縮縮頭,又用兩隻前爪抱住頭,訕笑道:“睡覺,睡覺!小爺要先養足精神,晚上好替天行道,收拾那幫奸佞。”
一隻天魔說要“替天行道”!畫風好怪異!沐晚叮囑道:“黑夜,進入國師府後,你不許擅自行動,必須聽我的號令!”
“知道了,沐姑娘。”粉紅色的貓眼裡明顯變得黯淡許多,黑夜懶洋洋的應道。
沐晚又轉身對香香說道:“香香,你也一樣。”
香香愣了一下,但是,看到她的眼神,立刻意會過來,點頭稱“是”——主人不放心黑夜,叮囑了他幾句,又擔心他多想。所以,纔多此一舉。
而黑夜聞言,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實實的伏在椅子上睡覺。
道士們帶着全副武裝的軍士在全城展開搜查可疑之人。客棧、酒肆、飯館等都是重點搜查的對象。中午時分,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道士領着一羣軍士闖進了“仙客來”。
青年道士命所有的客人都各回各房,一柱香內不許出房門半步。他大刀金馬的坐在一樓大堂裡,令軍士們分成四路,分別押着掌櫃和小二們,逐間的搜查。
沐晚讓香香和黑夜藏進空間裡。她自己則服下易容丹,依然化成一個青年道士,盤腿坐在牀上。
聽着軍士們的拍門聲越來越近,沐晚神容輕鬆自若:樓下的青年道士才先天引氣期的修爲,不足爲懼。只不過,店裡有這麼多凡人,她不好現在就發作了那廝。
很快,“哐啷”一聲,房門被踢開。
兩名軍士將掌櫃的推了進來。其中一人,一邊厲聲問着,一邊大大咧咧的走進來:“他是住在這間屋裡的……”
看到沐晚,他臉色大變,舌子都快打結了:“道,道爺……”
另一個反應快些,提起腳往掌櫃的屁股上踹了一腳:“作死的老貨,怎麼不早說,這屋裡住着道爺?”
掌櫃先前被他們推了一把,本來就沒有站穩身子,現而今又冷不丁的被結結實實的踢了一腳,整個人都向前飛衝出去。
“啊!”他驚叫一聲,眼見就要撞到對面包着銅皮的櫃子邊上。
沐晚擡手,隔空將之牢牢扶住。
掌櫃緊閉着雙眼,以爲小命休矣。不想,陡然發現有一股柔和的力量穩穩的托住了自己,他雙手抱頭,驚魂未定的睜開一隻眼。
沐晚見他無恙,擡起眼皮子,看向那兩名軍士。
這兩人爲虎作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們都是完全沒有修爲的凡人,沐晚真不能收拾他們。
“滾!”她喝道。
“是是是。”兩名軍士飛快的點頭哈腰。接下來,他們的舉措叫沐晚險些驚落下巴——兩人丟了手中的佩刀,分別雙手抱頭,將身子團成球狀,麻溜的向外面滾去!
兩人三下兩下滾到門坎前,飛也似的爬起來,“騰騰騰”,一溜煙的跑了。
這還是人嗎?沐晚厭惡的閉上眼睛,對呆立在一旁的掌櫃說道:“出去後,勞駕幫我帶上房門。”
“是是是。”掌櫃的後背盡溼。不敢擡頭,他衝牀這邊連連作揖,退行至門口,哆哆嗦嗦的帶上門。
本以爲會耳根清淨了。不想,才過了十幾息,“砰”,虛掩着的門再次被踢開。掌櫃的去而復返,被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什麼人吃了豹子膽,竟敢假冒道爺?”樓下的那個青年道士面沉如水,被數名軍士簇擁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先前滾出去的兩名軍士也赫然在列。這會兒,兩人一左一右跟在道士兩旁,佝着腰背,蝦公一樣,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這個道士有修爲,不是凡人!沐晚懶得出聲,揮手隔空甩過去一巴掌。
“叭!”那個不可一世,用鼻孔看人的傢伙,連屋裡的人長啥樣都未看清,“咔嚓”,撞破窗戶,直接被扇飛。
緊接着,從樓下傳來一聲鈍響。青年道士重重的摔了個狗啃屎。
沐晚聽到了“叭嗒”一聲細微的脆響。那是青年道士的頸骨摔斷的聲音!
隔着兩層樓呢。軍士們都是凡夫俗子,自然聽不出來。不過,他們反應過來後,一個個臉色蠟白,鬼哭狼嚎的呈鳥獸散。
掌櫃反應也很快,連滾帶爬的緊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啊啊”驚叫着,也飛也似的跑了。
空間裡,香香用神識問道:姐姐,掌櫃也跟着瞎跑什麼呀?
沐晚鐵青着臉,咬牙答道:“所以,這幫奸佞該死!”修真士們的名聲,都被他們敗壞得不能再壞!以至於,京城的百姓視道士爲豺狼虎豹。
軍士們逃至樓下,見青年道士趴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不由面面相覷。
有一個膽大些的,兩腿戰戰的上前,小心的喚着“道長”。
青年道士仍然沒有動靜。他麻着膽子,伸手飛快的將之翻過來。
青年道士翻着白眼,已經沒氣了!
他死了!
軍士們回過神來,尖叫着跑了個精光。
“啊,死人啦,快逃啊……”
掌櫃、小二們以及客人們爭先恐後的逃了。偌大的客棧只剩下沐晚他們仨。
香香從空間裡閃身出來,着急的看着外面:“姐姐,他們很快就會喊援兵過來吧?”
沐晚睜開眼睛,冷聲應道:“我還怕他們不來呢。”
結果,一語成讖,直到太陽下鄉,夜幕降臨,也不見有人過來給青年道士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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