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他們用神識裹着信鴿們腿上的小鐵管,小心翼翼的拆下來,打開。
裡面都藏有一截小紙條兒,每座寶院的都是相同的顏色,但是,三座寶院之間,卻是顏色各異。
不過,在內容上,三位法王簡直是心有靈犀,所有紙條兒的上面都寫着一行相同的字。用的不是炎華界通行的字,而是佛修們自己的文字。
而這些字根本就難不倒他們四個。在西地小界裡,沐晚連猜帶蒙,學會了這種文字的讀音。當時,她便教會了阿百。回來後,又把《破魔心經》傳給了黑夜他們三個。尤其是黑夜,舉一反三,竟然破解出了字義,並且,最終自創了《破魔咒》。
“大魔王出世。”香香看了一眼,直接翻譯過來,不滿的撇撇嘴,“大道三千,合着就你們是正道,旁的全是歪門邪道了?”
“真是擡舉。我現在離魔王境還差得遠呢。”黑夜揮袖。
呼,火舌竄起,所有的紙條兒皆燃了起來,瞬間化爲灰燼。
常龍信心倍增,摩拳擦掌的說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裡?”他們現在等於是在跟時間賽跑。西炎的佛修能毀掉在這裡傳承了數萬年的道統,取而代之,定是有其過人之處。法王們肯定也有些手段的。一旦有了防備,他們再要下手,定會難得多。
沐晚再次幻出地圖。四人站在地圖上,各抒己見。
商量過後,四人兵分兩路:黑夜和香香先行出發,去打探其餘法王是否會去南若寶院祭奠薩爾法王;沐晚和常龍留在無相寶院附近,限制這邊的三位法王往外放信鴿——三十六名鬼僕現在都是初階鬼兵修爲,可以在六尾花魂幡千餘里的範圍內自由活動。他們分成了兩組,分別守着清竹、白雲兩座寶院。無相寶院有常龍和沐晚親自控制。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之內,三座寶院又放飛兩次信鴿。
爲了麻痹法王們,三隊人馬都是等鴿子們飛出了十來裡。才下手。
後面兩批鴿子送的信,內容與第一次都是一樣的,只是紙條兒的顏色又是各不相同,並且。同一座寶院的,每一批次的顏色也是不相同的。以無相寶院爲例,第一批次用的是黃色紙條兒,而第二批次的是白色;最後一批次換成了紅紙。
沐晚反覆查看這些紙條兒,卻是一無所獲。
沒有辦法。她只得下令:“繼續守着。”
然而,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也不見三座寶院再放飛信鴿。
這時,天色將亮。
以鬼僕們現在的修爲尚且扛不住陽煞之氣。是以,沐晚命常龍召回他們。
半個時辰之後,香香通過契約傳訊:姐姐,錦瀾城戒嚴了,許進不許出。
沐晚立刻回覆:速速回來,莫要進城冒險。
香香:知道。
上午時分,黑夜也傳訊回來:滴水寶院明顯加強了戒備。噶丹法王沒有出行的跡象。
沐晚鬱悶極了——貌似被三位法王耍了。他們分明還有別的傳訊手段。
正午時分。香香和黑夜前後腳的趕了回來。
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倆都截獲了一些信鴿。
四人一一拆開查看,二十一張紙條兒,顏色有五種之多:紅藍黃綠白。其中,只有十張紙條兒的內容相同,寫的是:靈眼被邪魔盜取。其餘的十一張,各不相同:有的是“十五圓寂”,有的是“去七那兒嗎”,有的是“下月茶會”……等等。
沐晚挑出“十五圓寂”這張藍色的紙條兒,說道:“這裡的‘十五’肯定是薩爾法王。難道法王們也是排了號的?”
“還有。真搞不懂這些法王。我們只毀掉了四位法王的傳訊法器,可是看起來,其他法王也在飛鴿傳信。”常龍看着地上的那些五顏六色的紙條兒,百思不得其解。
至於。法王們爲什麼還保留有飛鴿傳信這種凡人的聯繫方式。先前,沐晚做了一個分析:佛修和道修不同,他們視身體爲臭皮囊,修心而不修身。哪怕是法王們,身體與凡夫俗子也沒有太大的區別,能夠使用的法寶有限得很。故而。一旦傳訊法器被毀,他們就只能飛鴿傳信。
常龍他們三個都很認同這樣的分析。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傳訊法器沒有被毀,法王們也會用飛鴿傳信的方式聯繫。
香香看向黑夜:“是不是銅鈴不能過於頻繁的使用?”四人之中,唯有黑夜見過寢殿裡的傳訊法器。據他說,那是一排銅鈴。
黑夜搖頭:“好歹也相當於下品寶器。肯定不是這個緣故。”
沐晚聞言,嘆道:“我們對法王的瞭解太少了。在西炎洲重建道統,也不是兩三天的事。接下來,我們先返回綠柳城,一邊把新鋪開起來,一邊收集法王們的情況,徐徐圖之。”
這一次的戰果,超乎預計。他們在一夜之間得到了四枚靈眼。該知足了。
於是,黑夜載着衆人,返回綠柳城。
明天是浴佛節的正日子。按照習俗,人們要提前一天焚香、沐浴,開始齋戒。所以,城裡冷冷清清的。除了守城門的軍士,人們基本上是呆家裡,閉門不出。大街小巷鮮有人影。
沐晚他們見狀,索性在綠柳城的周邊遊玩了一天。待夜幕降臨,他們乘着夜色,回到新鋪裡。
在內院的正屋裡,香香佈下禁錮之力。
沐晚取出四隻玉盒。
四隻靈眼,有大有小,形狀相似。除了南若寶院的那隻品相完好,其餘三隻皆是五條主根被斬斷。
綠柳城裡靈氣稀薄,與東華洲的凡人界無二。有了這四隻靈眼源源不斷的提供靈氣,他們四個可以無憂無慮的修行。再者,現在寶間仍處於封閉狀況,沐晚聯繫不上。自然也是沒法把這些靈眼收進空間。於是,一人暫且分了一隻。黑夜修行,用的是煞氣,靈眼於他無用。是以,他沒有要。
第二天,也就是新年初一,浴佛節正式開始。
人們盛裝打扮,去城外的各大寺廟請神水,清洗家裡供奉的佛像。家裡但凡有點錢的,除了請神水,還要請金袍——其實就是一些赤金的金箔。不過,必須是到寺廟裡去請。在商鋪裡買的金箔據說沒有高僧們加持,是不管用的。而所謂的“請”,其實就是購買。以尋常人家供奉的一尺三寸高的佛像爲例,一身金袍少說也要五十枚金幣。
沐晚他們混在人羣裡,也走了一個過場。
“請”到一身中等價位的金袍後,黑掌櫃暗中掂了掂,心裡感概不已:這些寺廟真的是生財有道。
金袍薄如蟬翼,不到半枚金幣重。可是,他卻花了整整八十枚金幣。請問,除了這廟裡,做哪一樁正經買賣,能有這麼高的利潤?
從初一到初三,接連三天,所有的寺廟都會舉辦****。從第二天開始,城中的廣場上辦起了廟會。權貴們,以及各商號都會在自家門口開設粥棚,廣施善緣。
在這三天裡,城裡不實行宵禁。入夜後,人們可以呼朋喚友的去護城河邊放河燈祈福。
初四,浴佛節進入尾聲,人們多半會在這一天走親訪友。
初五,大多數的商鋪重新開張。浴佛節圓滿結束。人們的工作生活又恢復如常。
然而,今年的浴佛節剛過,初七這天,城主府突然宣佈進入戒嚴狀態。守城門的軍士足足增加了五倍。所有人,一律只許進,不許出。同時,不分晝夜,在城裡巡邏的軍士跟穿梭似的。
到了新鋪裝修開工的這天,包工頭一大早苦着臉上門來。他只帶了三個人:“黑掌櫃,真的對不住。我的兄弟們大多數是住在城郊的。城裡戒嚴了,他們嚇得要死,不敢進城。我現在只能喊來三個兄弟。這工期,您看能不能往後挪一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黑夜裝出一副着急上火的樣子,跺腳說道:“好端端的,說戒嚴就戒嚴了。到底怎麼一回事嗎?城主府的老爺們也沒見張貼告示。”
包工頭飛快的瞄了一眼門外,壓低聲音說道:“城主府的老爺們當然不敢貼告示。我有一個侄子,在城主府當差。聽他說,前幾天,法王殿下的寶殿裡走水了。寶殿裡的高僧來了四個。全城戒嚴。也是法王殿下的法旨。爲的就是防着人跑到我們這裡來了,全城搜捕呢。”
所謂“走水”,就是起火的意思。
“什麼?”黑掌櫃瞠目結舌。
這時,門外有一隊全副武裝的軍士走過。包工頭立刻閉上嘴巴。待巡邏的軍士們走遠後,他才壓低聲音,兩眼熠熠發光,嘖嘖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居然敢在法王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放火。”
黑夜愕然——身爲忠實的信徒,聽到這樣的消息,不應該義憤填膺嗎?
不過,包工頭的態度大大的取悅了他。魔帥大人滿口應下延期的請求。
十天後,戒嚴終於解除。但是,新鋪的工期嚴重滯後。再加之,人心惶惶的,黑掌櫃乾脆推遲一個月開張。把新夥計上工前的培訓由一天延長至五天。
三月初二,玲瓏閣的綠柳城新鋪開張。
摩訶城老店那邊,沒有夥計申請過來。所以,沐晚還得繼續當櫃頭師傅。第一批總共招收了六十名夥計,無一人被發現有靈根。儘管如此,夥計們還是被組織起來識字,學習七星拳。
===分界線===
某峰多謝書友愛琴海邊的禮物,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