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沐晚在後營的空地上安頓下來。
北大營確實是在外面沒有多少人氣。除了他們仨,這裡再也沒有添新人。通過大比的有幾十號人。竟然只有三個人報了北大營。
而這裡好象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自程軍需和大石走後,一天到晚也不見有人過來晃一下。
之前,沐晚聽阿哥說過北大營的種種不靠譜,早有心理準備,是以,一點兒也不着急。軍帳有隔離仙陣。在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她索性進入玉府仙殿修行。
一晃十天過去了。
從一重天到九重天,四大營皆是逢初一、十五沐休。這天恰好是初一。
清晨,汪東從帳篷裡出來,忍不住看了一眼另一側的那座軍帳。十天了!整整十天,沐仙子都窩在帳篷裡,不見現面。
他皺了皺眉頭,心道:真沉得住氣!
這時,劉真也出了帳篷,走過來,衝他使了一個眼色。
汪東點點頭,揮手輕聲說道:“走。”
轉眼,兩人走出了老遠。
沐休這天,鐵板吊橋會早早的放下來。全天,天兵天將們都能自如通行。
這些天,沒人搭理,兄弟兩個的心裡就沒踏實過。他們倆每天都去求見將軍。前兩天,門口的警衛還好聲好看的說:“將軍大人不在。”後來,人家都不愛搭理他們倆,直接無視。
他們倆暗中塞了五塊上品靈石。警衛袖了靈石,眼裡終於有人了。飛快的看了看左右,他壓着嗓子飛快的吐出一句話:“交班後,西角小樹林。”
下午,兩人應約而至。
那位警衛神秘兮兮的告訴他們倆:“將軍大人這些天根本就不在營區。”
搞得這麼機密,就撂給本座這樣一句話!難道本座就這麼好騙不成?汪東當場就要發作。
還好,劉真一把拉住了他。
警衛好不委屈:“這是軍事秘密!泄露將軍大人的行蹤,被上頭知道了,從輕處罰也是要挨一百軍棍,插箭遊營三天。要是碰到長官們心情不好,小的身殞道消,也極有可能。”
兩人聞言,不由愣住。
回過神來,劉真笑嘻嘻的拉着警衛的一隻手,塞了三塊上品靈石:“都是一個營的同袍兄弟,就是一起隨便聊聊,怎麼會泄露軍事秘密呢?”
好話+靈石,雙管齊下。警衛神色微緩,借破下驢,又道出一條很有用的信息:“將軍大人新得了一位美人,正新鮮着呢。如果軍中無要事,將軍大人都是在河對面的將軍府裡。”
兩人得了準信兒,回到住處後,經過商量,一致決定乘着沐休,拼上兩人的全部身家,再拜訪一回將軍大人。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事到如今,他們被不管不問的撂在這裡,已成騎虎之勢,只能放手搏一回。
當然,這事不能讓同樣被撂在這裡的沐仙子知道。劉真特意提醒義兄。
沐仙子碰到這樣的冷遇,也能安坐于山。是以,他也贊成之前義兄的判斷——沐仙子是大世家的嫡系子弟。
他認爲,大世家嫡系子弟,眼高於頂,不通世情,如果沒有人提醒,或者沒吃到苦頭,定是不知道這樣的歪歪繞繞的。但是,一旦她知道了,以她的財力,還怕砸不開將軍府的大門?好位置,大家都想要。到時,還會有他們兩兄弟的份嗎?
汪東深以爲然。
於是,沐休這天清晨,兩兄弟不聲不響的出了營房。
這天晚上,兩人喜氣洋洋的回到營房。
兩天後,他們的委任狀正式下來了:汪東是主帳中營正七品驍勇護尉;劉真是主帳左營正七品遊擊護尉。
他們倆在入職大比中,是在最後關頭才趕到下門。之前,有關傳言說,得了下門,只能得到百長之職。現在,得了正七品的護尉,兩人皆是歡天喜地。
搬離前,兩人特意去沐晚的軍帳前道別。
那時,沐晚剛泡完澡,正披頭散髮,穿着寬鬆舒適的大袍子在靜修星的洞府裡看書。聽到外面的動靜,她換上軍中裝束,出了軍帳。
“沐仙子,我們兄弟二人要搬離這裡了,過來道個別。”汪東笑嘻嘻的說道。
“搬離這裡?”沐晚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解的問道,“你們準備搬去哪裡?”好吧,這裡確實是地方窄了點。可是,她都沒有出過帳篷,應該沒有打擾到他們倆吧?
劉真答道:“哦,也沒多遠。我和大哥的委任狀今天下來了。明天上任。我們要搬到左營和中營去。”
原來如此。沐晚抱拳祝賀道:“恭喜二位。”
“不過是正七品的護尉,沒有什麼的。”劉真笑道,“沐仙子在大比中得了上門,正六品的校尉之職,是鐵板釘釘啊。”
沐晚輕笑:“借劉大人吉言。”
劉真還要說什麼,旁邊,汪東看了他一眼,搶先抱拳說道:“今天,我們兄弟兩個要搬遷,雜事纏事,就不打擾仙子了。改天再請仙子喝酒。”
沐晚抱拳回禮:“兩位慢走。”
汪東拉了一下劉真的袖角。後者本來還要顯擺一二,見狀,只好隨他一道離開。
走出老遠,他嗡聲問道:“大哥,今兒得了差使,心裡高興,爲什麼不許我多說兩句?”
汪東白了他一眼:“人家壓根兒就稱罕你的正七品護尉,你顯擺給誰看?”
劉真愣了一下,旋即,不爽的哼哼:“不稀罕?將軍大人不是說了嗎?這次募新不足,主要從營中提拔。她只管窩在那裡,連護尉也撈不到!哼,瞧不起本座,本座就不告訴她!”
汪東嘆了一口氣:“撈不到好位置,也沒關係。人家反正只是歷練而已。歷練完了,自然就提上去了。哪裡象我們,只能慢慢的熬!你現在把人得罪狠了,將來要是落到她手上。我告訴你,你哭都來不及。”剛纔,他看到沐仙子那氣度,越發的堅信她是下來歷練的大家嫡系子弟。
劉真聞言,不服氣的撇了撇嘴,心道:不過是仗着出身比我們強罷了。看,離開了他們的大家族,她什麼也不是!一樣被撂在那裡,無人搭理。
只是,大哥的眼力素來強過他。也許,將來有一天,這丫頭真的歷練出來了,被她的家族的器重,從而平步青雲。都是一個營的。大哥說的也沒錯,到時,他們兄弟兩個搞不好真會落到她手裡。
想到這裡,他嚥下了涌到嘴邊的牢騷。當然,心裡的不服氣更甚——他倒要看看,這位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職位!
結果,那位真的很沉得住氣。沒人去搭理她,她就象閉關一般,從天到晚就不見出過帳篷。
說起來,營區的修行環境還算不錯的。在金芒界,就數這一帶的元氣最爲濃郁。有仙陣守護,再加上天規罩着,幾乎沒有人會過來搗蛋。
百長以下的低階軍官每天清晨要組織軍士們出操。但是,他們怕耽誤自己修行,通常都是由十長輪流代勞。
而護軍以上的中階軍官,不用出操。他們簡直就是把這裡當成了修行之地。如果沒有什麼事,絕大多數的官老爺們都是窩在自己的帳篷裡。只有沐休日,他們纔會出來,結伴去對面吃喝玩樂,鬆鬆筋骨。
在這裡,不但不用交房租,每個月還有餉銀拿。另外,只要塞點靈石給醫官,就能搞到解毒的,療傷的中低階仙丹。雖然每次的份量都不多,但是,積少成多,湊到了一定的數量,轉手賣到外面,每個月都能賺一筆可觀的外快。
除此之外,手下還有軍士以供驅使。時不時的,還會收到他們的“孝敬”。
啊啊啊……劉真越發覺得,參加這次募新是非常明智之舉。
當然,如果職位還能更高一些,那就更好了。身爲正七品護尉,他每個月只有五塊下品元石的餉銀。而正六品的校尉卻是每個月十塊下品元石。
只可惜,他的出身低,家族也是不入流的。
想到這裡,他又不禁想起了仍然被撂在後營的臨時住處的某位仙子。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某位氣度不凡的仙子的委任狀還沒有下來。原來,還有洪校尉明裡暗裡的向將軍大人進言一二。一個月前,洪校尉榮升爲從五品都尉,調升四重天北大營。於是,再也沒有人在將軍大人面前提起過她的大名。而將軍大人也象是忘記了她。這不,主帳這邊的所有空缺都被補全了,硬是沒有她什麼事兒。
而她呢,一如既往的縮在帳篷裡。主帳這邊補缺,各方勢力暗中較勁,鬧得沸沸揚揚,她就跟沒看見一樣。全營區,就她一個淡定人。
“她真沉得住氣啊。”每次,他都會如此感嘆。
這些大世家裡出來的貴人們,真讓人看不懂。
這天中午,汪東興沖沖的跑到他帳篷裡,眉飛色舞的問道:“真弟,沐仙子的委任狀下來了。你猜是個什麼職位?”
劉真如今已完全融入了主帳,很多事,門兒清。聞言,他輕蔑的笑道:“成天窩在帳篷裡,跟閉關一樣。將軍大人怕是連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能派給她什麼好位置?再說,主帳這邊也沒有什麼空缺了。她十有八九是派到其他界面當校尉吧?”沒辦法,這位在入職大比裡的成績實在是太好了。總共就是隻有六個人得了上門。而她是其中最早達到上門的。所以,他認爲,校尉之職是跑不掉的。好吧,他知道,大家暗地裡都是這麼分析的。
不想,汪東卻甚是惋惜的搖搖頭:“可惜了,沐仙子太不通世情。將軍大人等了她那麼久,她卻一點情面也不給。將軍大人應該也是惱了她,才把她打發到破虜界當護軍。”
“啊?從七品?”劉真驚呆了,“比我們還要低半級!破虜界?在哪裡?沒聽說過呢。”
汪東撇撇嘴:“具體方位,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是個很小的界面,是邊界地帶,與魔界毗鄰。但是,那邊只有一個守備所,護軍就是最高長官。人家一去就是當地地道道的頭兒,哪象我們是夾在中間縫裡?”
話雖這麼說,但是,劉真看得出來,義兄的神色言語之中,滿滿的都是興災樂禍。真解氣啊!哈哈!這些大世家了嫡系們也有吃蹩的時候!將軍大人威武!不管將來如何,至少,他們現在站得比她高。
他從心底裡笑了起來:“那種窮鄉僻壤,能有什麼油水?又與魔界毗鄰,危險得很。給箇中郎將,我也不樂意去!沐護軍知道了嗎?她肯定氣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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