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使出全力催動祥雲飛劍。
一路上,香香雙手不停的翻飛,一息都就沒有停止過。過了一刻鐘,香香右手捏着法訣立在胸前,用左手的衣袖擦了一把滿臉的汗水,吐出一口濁氣,用神識稟報道:總算把所有的蟲子都困在了一塊靈田裡。
接着,她恨恨的又道,姐姐,蟲子裡有一隻蟲母,是從胡青山那邊鑽過來的!拜他所賜,這一次,我們足足有三百畝下等靈田被蟲子啃得精光!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徹底消滅那些蟲子?沐晚不敢放鬆警惕,雙眼緊盯着前方。只是,她的眼神冷若寒冰。
這些蟲子怪得很,不畏水火……香香略一沉吟,一雙胖乎乎的小手緊握成拳:炸死它們!把它們炸得粉碎!
沐晚讚道:好主意!
姐別的沒有,爆破符管夠!
一路疾馳,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她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即便是在路上香香就已經詳細報告了靈田的情況,然後,趕到田裡一看,沐晚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山腳下,靠近胡青山山那邊的三百畝下等靈田被啃了個精光。不但連片指甲大小的葉片都木有給她留下,而且連田裡的土也被深翻了一遍,土裡的根都被吃得乾乾淨淨。
所有的蟲子都被香香困在一塊不到兩畝的下等靈田裡,它與沒有受災的其它靈田中間是被啃得精光的靈田,被遠遠的隔離開來。
與沐晚想象的不同。沒有看到靈田裡蟲子踩蟲子,密密麻麻擠滿蟲子的狀況。她只看到了不到百隻巴掌大的紅棕色蟲子,以及一隻比臉盆還要大一圈,色澤紅得發黑的大傢伙。它們的體外都裹着一層堅甲,下顎突出,象鐮刀一樣鋒利。
此刻,這些蟲子正在內鬥。
沐晚親眼看到一隻較弱的蟲子被它的同夥用鋒利的下顎切掉了腦袋。這隻弱者還來不及蹬腿抽一抽,就被蜂擁上來的其餘同類大卸數十塊。
沙沙沙……須臾,它屍骨無存。一點兒也沒有浪費,全被同類們吞進了肚子裡。
然後,強者們又掉頭尋找下一個目標……
沐晚看得毛骨悚然。她定了定心神,用神識說道:香香。應該用不着爆破符。
這些傢伙同類互相殘食,照這速度,用不了一刻鐘,便只剩下那隻最大的。到時,她直接將之殺死即可。
這時。香香在空間裡突然身子猛然一抖,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的冷汗狂下。她趕快用左手托住右手,維持着胸前的法訣不變,同時,用神識說道:姐姐,快,那隻大的突然啃噬我的神識……
“啊?”沐晚驚呼,定睛看去。可不是嗎?那隻臉盆大的傢伙原來是混在近百隻同類裡混戰的。現在,它竟然掉過頭。飛快的從蟲堆裡爬了出來,反身對着空中舉起下顎,嘴裡發出“沙沙”的啃噬聲音。與此同時,它那紅得發黑的堅甲上不斷的閃出一道又一道的生綠色光芒。每閃過一道綠光,它的身體就抖一下,後殼就掉落一隻指甲大的淺紅色小蟲子。這隻小蟲子並不是立刻摻和到那邊的同類殘殺之中去,而是和這隻大傢伙一樣,擡起下顎,咬噬香香的神識。
原來那隻大的就是蟲母!沐晚恍然大悟。她只是錯愕的愣了一下神,該死的蟲母就接連生了兩胎!
那是香香的神識!沐晚心中一緊。掏出一大把爆破符,想都沒有想,對着蟲母它們仨個飛擲出去。
“砰!砰!砰……”
一時間,泥土翻飛。整塊靈田都被炸上了天!
孰料,空間裡,香香突然翻倒在地上,打着滾兒,大叫出聲:“姐姐,它還沒死!它更厲害了!疼!香香好疼……”好香香。即便是疼成這樣,右手也死死立在胸前,不曾鬆開法訣。
該死的蟲母!沐晚對這種深入靈魂的疼痛深有體會,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急得兩眼泛紅。
此刻不是哭的時候!
靈田裡塵土飛揚,僅憑一雙肉眼,根本就無法看到蟲母。沒有猶豫,沐晚放出神識,罩住整塊靈田。
這一下,她終於看清了靈田裡的情形:爆破符還是有點效用的。那近百隻紅棕色的大蟲子和後面出現的兩隻淺紅色小蟲子都被炸得粉碎。現在,靈田裡僅剩那隻母蟲。但是,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它的體型又變大了一圈!鋒利的下顎更是離奇的變成了一模一樣的兩個!
“沙沙沙……”它對着空中一陣狂咬。
雖然它的嘴邊貌似什麼也沒有。不過,沐晚知道,它每一口都沒有咬空,實實在在的咬下了香香的一絲神識。因爲,它的堅甲之上,閃過一絲接一絲的綠光!並且,這傢伙顯然比一般的蟲子聰明得多!才一會兒的工夫,它又改變了策略。這一回,它不再將吞下去的綠光變成小蟲子,而是,直接用於強大本身——變大體型的同時,長出更多的下顎!眼見着,它的腦袋下方又裂開一道縫,一隻肉粉色的下顎自細縫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
“去死吧!”沐晚氣極,呼的舉起鐵芒短劍,衝了過去。
呼——,一道紅影劃過。
“當!”劍氣打在蟲母的堅甲上,發出金石相撞之聲,火星子四濺!
沐晚震得虎口發麻。凝神細看蟲母,心中大驚——她一劍下去,用盡十分力,卻連個印痕都木有在蟲母的堅甲上留下!
那隻該死的蟲母肯定是幾十世的餓死鬼投胎轉世。面對她的攻擊,不管不顧,它只是一味的吃、吃、吃……
香香在空間裡痛得翻來覆去,冷汗如雨下,已然渾身上下不見一絲幹紗。可是,即便是疼得兩眼發黑,喘不過氣來,她依舊沒有鬆開困住蟲母的法訣。
怎麼辦?
不能慌!
沐晚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兩世的經驗告訴她,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自亂陣腳!
她舉着鐵芒短劍,並沒有急着揮出第二劍,而是凝神細看蟲母。
蟲母全身都裹着紅得發黑的堅甲,嚴密得跟只雞蛋一樣,全身上下不見一絲細縫……等等,細縫!
福至心靈,沐晚眼前一亮,腳下輕點,翻身飛至蟲母前面,於半空中刺出一劍。目標正是那道正在往外長第三隻下顎的細縫——此時,第三隻下顎僅長出一半,那道細縫還豁着一半呢。這半道細縫是蟲母身上唯一的缺口。
“噗!”鐵芒短劍的劍尖盡數沒入細縫之中!蟲母身形一震!那兩隻下顎竟然也同時停住了!
有戲!沐晚大喜,沒有遲疑,抓住機會,猛的用盡全力將手中的短劍往前一推。
“刷!”鐵芒短劍的劍身又沒入一尺半,自蟲子的腦袋下方,直接捅進了它的肚腹之中。
蟲母的六條腿猛蹬。它的力很大,試圖搶走沐晚手中的短劍。
居然沒死,還能垂死掙扎!奇葩的蟲母!好強悍的存在!沐晚暗中稱奇,蹲成馬步,雙手緊握劍柄,用盡吃奶的力,猛的一絞,大喝道:“去死吧!”
“滋拉拉——”鐵芒短劍在蟲母的肚子上剜出了一個透明大窟窿。
沐晚“刷”的收回劍,“嗖嗖嗖”,就着那個大窟窿,一通猛剜。一時間,血肉亂飛。三息不到,她便生生將那隻蟲母的肚腹掏得精光。最後,她劍柄一轉,大喝一聲,一劍斬向蟲母的頸脖。
“咔嚓!”
這回,沒有金石相擊的聲音,也沒有火星子四濺。一聲脆響之後,蟲母的頭應聲而落。
空間裡,香香這才鬆開法訣,在地上無力的攤成一個“大”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總算打死它了!”
隔壁,胡青山山上的一間地下密室時。胡青山猛的睜開眼睛,“噗”的噴出一口血沫,狂叫道:“痛煞我也!”然後,兩眼向上一翻,整個人向前一撲,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與此同時,山腳的界石迸出一道白色的亮光,旋即,黯淡下來,表面再無一字。若有人恰巧經過此處,定會嘆道:“此山的主人沒了,這裡又成爲了一座無主的空山!”
第二天清晨,胡孝波坐在戒律處的大堂裡,左等右等,眼見日上三竿了,仍然沒有等到前來舉報沐晚山發生蟲害的弟子。他的心中不由“咯咚”作響。面上不顯,實則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纔按住性子,強撐到下一班的管事接班。
匆匆交完班,他來不及趕回住處,出了大堂,就找了個隱秘的揹人之處,雙手微顫着給胡青山打出一道傳訊符,心裡默唸道:天尊保佑,千萬要發出去!
傳訊符在他的頭頂轉了一圈,略停,又轉了一圈,頓住。一息之後,桔紅色的符火騰起,“呼”的一下,傳訊符整個兒化成灰燼,慘然隨風飄散。
“沐——晚——”胡孝波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右手握成拳,壓在身邊的青灰色石壁之上,在喉嚨裡低吼,“我要親手把你剁成肉泥!”每念一個字,拳頭就陷進石壁一寸。待這句話說完,他的半條胳膊已然沒入石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