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一驚,順着聲音側過頭看過去,正好看到曹雲山和琴兒站在那裡看着她,頓時滿眼的疑惑和驚慌:“雲山,你怎麼會來這兒?”
曹雲山完全不相信溫柔賢淑的妻子背地裡做着這樣的事:“你先告訴我,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江氏頓時慌亂無措:“雲山,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就問你剛剛你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對待琴兒的?”曹雲山一股被戲弄和欺騙的感覺涌上心頭,讓他不禁氣血翻騰,他真的不相信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江氏,居然是這樣一個表裡不一的人。?.
江氏朝琴兒看過去,琴兒依舊淡淡然的神情看着她,彷彿這件事與她無關一般。便橫心一賭,賭她不會說出真相,便一咬牙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那麼對琴兒呢?剛剛只是和這個小姑娘胡言亂語的。”
若曹雲山是個不長腦子的人,或許他會相信,但是他偏偏是個腦子很好使的捕快。見江氏否認,眼裡滿是失望和痛心,注視着江氏:“若你承認了,告訴我真相及原由我或許還能體諒你,可是我看不到你眼裡有悔意,你是覺得我傻還是楚畫兒傻?”
江氏一愣:“楚畫兒?”怎麼突然說到楚畫兒?當她意識過來時忙朝畫兒看過去,滿眼的驚諤,“她是楚畫兒?”
楚畫兒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看着曹雲山和江氏兩人在那裡說話。轉過身朝池裡丟着吃食:“大姐,過來餵魚,錦鯉爭食的時候特別好看。”
琴兒居然不惱不怒,真的走到畫兒身邊,接過畫兒遞給她的一些吃食,朝池裡丟了一點:“真的很好看。”
曹雲山看着江氏:“若你當初不願我娶琴兒,我定不會娶,哪怕被她父親冤枉下獄我都再所不惜。可是你許了,爲何又容不下她?”
江氏知道這是楚畫兒給她設的局啊!現在她還能說什麼呢?便很是悽楚的一笑:“你下獄都再所不惜?你可曾想過我舍不捨得你下獄?你可曾想過你下了獄我怎麼辦?”
曹雲山心裡一顫,他和江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知道江氏對他的感情:“你既想保我性命,便知後果。你可以跟我坦城一點,爲什麼要在我面前裝作大度包容?你就一定知道我不能體諒嗎?”
“體諒?我進門時公公婆婆對我是怎麼說的?你又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我的大度會讓你感激我一輩子,會好好疼惜我一輩子。你知道嗎?就因爲你這一句話,我便壓抑着所有的情緒,一直大度着,一直賢良淑德着。我怕有一天我對楚琴稍有不滿,我身上賢良淑德的光環退去,你就不會再疼惜我,甚至會嫌棄和責怪我。”江氏說到這裡心裡的委屈全都涌上來,眼淚不禁流出來。
曹雲山愣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造成這一切後果的,都是楚縣尉的逼娶。若不是這樣,他和江氏怎麼會變成這樣?
江氏見曹雲山不再說話,便接着說:“你知道我這兩年多過得多辛苦嗎?我每天爲了那麼一道光環,委屈着自己,壓抑着自己。我每一次表現出對楚琴的好和包容,你便多疼我一分,多對我溫柔一分。你知不和道爲了得到你更多的關愛和疼惜,我竟說把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給楚琴,他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曹雲山聽着江氏的話,竟無言以對。是的,這一切都是他間接造成的,他不知道他還可以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吐出一句話:“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琴兒聽到曹雲山這一句話,餵魚的手突然停下來了,眼裡閃過一絲失落與哀傷。
他愛的始終都只是她,他的心裡眼裡從來都沒有半分她的位置!
畫兒一愣轉身:“你的錯?你看到的只是一個女人愛你,爲你委曲求全。卻看不到她的殘忍和狠毒的欺負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還是你大紅花轎娶進門的平妻!?”
曹雲山朝楚畫兒看過去,一臉愧疚:“對不起!雖然她有錯,那也是因我而起,你要怎麼替你姐打抱不平都由我來承擔吧!”
畫兒拍拍手:“好!這是你說的?”說着,上前就是一腳踹過去,“她怎麼打我姐的,我就怎麼從你身上打回來!”說完便拳腳相加,手腳並用朝曹雲山身上招呼過去。
真是太可氣了,這個死男人知道了真相,居然還如此坦護那個女人!他是眼瞎了還是心盲了?
江氏怕畫兒打到她傷了孩子,忙躲在曹雲山身後。
琴兒上前拉住畫兒,淡淡的吐出一句話:“畫兒,停手,一切都過去了!”
“過去了?她那麼欺負你,你就這麼算了?”畫兒真的不相信這是琴兒說的話。
琴兒不喜不怒很是平靜的說一句:“你打的是曹雲山,我捨不得他捱打!”
所有人都爲之一怔,特別是曹雲山。
畫兒鬆了手,看着曹雲山:“你看見了?她捨不得你捱打!你只看到一個女人爲了得到你的疼愛變得狠毒殘忍,卻看不到一個女人爲了不給你添麻煩,爲了成全你們這對青梅竹馬而默默忍受所有的折磨!
她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揭穿她,她有無數的機會可以離開,結束被折磨的日子。可是她怎麼做的?爲了你隱忍着。明知道你除了生活上的照顧,給不了她別的任何東西,她卻願意承受一切苦痛來換跟你在一起,甚至遠遠的看着就好!這一切你都看不到嗎?”
曹雲山滿眼疑惑的看着琴兒,他以爲她心如止水,波瀾不驚,是個沒有情緒和感情的人,卻沒有想到她是有的。而她忍受這一切,只是爲了他!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他以爲他做得很好,忠誠了愛情,又撫慰了親情,卻忽略了琴兒從始至終都不是他的妹妹這一事實。琴兒是一個女人,是他娶進門的女人。而因爲她的自卑從不敢以妻子這一身份自居,哪怕她確實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那樣小心又無怨無悔地守在他的身邊,沒有任何要求,只是靜靜陪伴和遠遠注視,他爲何一直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