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知錯,請母后責罰!”龍月傑見何希臉色有異,立即跪於何希面前,正色道。
“快快請起!”何希心疼地說,“母后並非有意責怪於你,只是明日便要行冊封大典了,凡事要注意些纔好!”
“孩兒知道。”龍月傑恭敬地答道。
“這便好!”何希叮囑道,“明日大典萬不可出何差錯!”
“孩兒謹記母后教誨!”
“過了明日,你便是當朝太子,是水月國的儲君了!”何希喜極而泣,“我萬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這一天!”
何希雖貴爲皇后,但於龍謙面前一向不甚受寵,多少個日子中,何希自日出東方盼至月朗星稀,自夕陽西下等至日上三竿,也不曾見龍謙的身影,只有偶遇大事,龍謙纔會想起自己,帶自己以一國之母的身份同去處理,卻不曾單獨與自己說上一句話。
且不說有一貫恃寵而驕的靜妃壓着,甚至連一心禮佛的晨妃在皇帝面前都比自己有臉。再加上龍月傑一向寡淡不理朝政、不爭強奪勢,何希多年前幾乎便已對龍月傑失了當選太子的期望。龍月傑此番突被龍謙立爲太子,何希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母后何出此言!母后貴爲一國之母,孩兒自是子憑母貴!緣何母后會對孩兒如此不抱希望!”龍月傑心下疑惑道。
“母后雖爲皇后,但並不喜爭名逐利、好大喜功,而你又淡泊名利,是以母后不曾想過傑兒會當選太子!”何希解釋說,“如今一切趨於安定,只是有一事一度掛於母后心頭不吐不快!”
“母后所謂何事?但說便是。”龍月傑洗耳恭聽。
“也並非何等大事,只是……母后想問你一句,你果真願娶蘇小姐爲正妃?”何希心中拿不準龍月傑是何想法,遂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是自然,蘇若晨‘嫺靜大方、溫良敦厚、恭謹端莊、品貌出衆’,與孩兒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龍月傑笑着將聖詔中用來形容蘇若晨的話搬出來給何希聽。
“傻孩子,那只是面上的話,你可知如今蘇府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且蘇若晨性子稍烈,不宜調教,而你貴爲皇子,明日之後便是太子,正妃總是要擔得起執掌一宮、母儀天下的重任的!”有些話何希也只能說與龍月傑聽。
但龍月傑並不領情:“我並非看重門第身份高低貴賤之人,且我皇家更應爲天下人做表率,以正此風!”
“晨兒自會擔得大任,請母后放心!”龍月傑面色略有不悅。
“傑兒切莫太過激動,母后也只是說說閒話而已,皇上既已賜婚,母后豈有不遵之理?”何希見龍月傑爲蘇若晨所迷,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安慰龍月傑。
“母后可知,孩兒太子之位乃蘇若晨之功?”龍月傑見何希並非心甘情願接受蘇若晨,遂置氣道。
“嗯?”何希似是不太相信自己親耳所聞,“蘇若晨助你登上太子之位?”
“事實並非如母后所
想。”
龍月傑見何希如此困惑,只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何希聽。
“此事乃我等父子六人之秘辛,萬望母后切莫說與他人聽!”龍月傑囑咐何希道。
“‘得將軍之女者得天下!’”何希並未聽進龍月傑所言,只是兀自呢喃此言道,“怕是他終究未忘了三妹吧!”
“你所欠我的,我要你全都還與我!”何希恨恨地想着,渾然不知龍月傑已告辭離開。
冊封大典。
公開冊立太子,此事非同小可,爲避免冊封大典出現紕漏,所有相關器物一應由龍謙及相關人等親自提前一一查驗。冊封具體事宜亦由龍謙、龍月傑及其他衆位大臣一再討論商定。
當日,龍謙親自檢視御座前桌上放置的金質冊、寶,方接受衆人三跪九叩之禮。
龍月傑雖已同參與冊立儀式的衆人一同演練過,但仍不免略有些許緊張。只是心中想着前一日蘇若晨對他所言便逐漸釋然了下來。
當朝冊立太子最主要環節便是太子跪受冊、寶及於御杖前行三跪九叩禮。此禮雖看起來容易,但儀式鄭重而複雜,由於已提前演練,身着華麗太子蟒服的龍月傑於四位使臣的指引下順利完成了儀式,並未出絲毫差錯。儀式完成後,龍月傑至太后及皇上宮中行禮。禮畢,龍謙臨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對冊立皇太子的朝賀,並頒詔天下。
詔書中除宣佈冊立皇太子之事,還有減輕當年百姓賦稅,特赦死囚等,蘇炫之罪也因此被削減,允准其隨時回蘇府探親。
冊立太子,普天同慶。
如此一套程序下來耗用了滿當當的一整天。冊封儀式也因此告一段落。但龍月傑仍不敢放鬆,因明日仍需拜謁宗廟、敬告祖宗。
次日,拜遏祭祀的沿途,百姓夾道而立,爭睹太子的儀容,場面十分壯觀。此事自不消多說。
“吉日擇於兩個月之後,也即年後二月十三,除去備年,能用於準備的時日太少了,這怕是太倉促了些吧!”蘇若晨眉頭微蹙,略有擔憂地說。
“如此也好,免得夜長夢多,再生變故!”龍月傑笑着寬慰蘇若晨。
“我此番所言皆是認真的,這麼些時日確是緊迫了些!”蘇若晨略帶嬌羞地道出重點,“尤其是我想做一件足夠精緻的嫁衣,怕是很難趕出來吧!”
“晨兒無需擔心!你所穿嫁衣我自會親自幫你選繡樣,定要繡上最美的圖案,才襯得起你的嬌美容顏。等到修養一確定,我便立即找齊京城最好的繡娘爲你日夜趕製,保你結婚當日穿上最美的嫁衣!”龍月傑信誓旦旦道。
蘇若晨突覺一股甜蜜涌上心頭。
“那樣會不會太耀眼奪目而遭人嫉恨?”蘇若晨仍是略有擔憂之色。
“這倒不必擔心,一切交於我,你只管做你的最美新娘,便是了!”龍月傑說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蘇若晨嬌羞一笑。心中仍是一陣
暖熱。
“除此之外,晨兒對此還作何要求?”龍月傑對蘇若晨盡心盡力,事無鉅細。
“其他的自不消說,你只管看着辦吧,有一套精緻美麗的嫁衣我便足矣!”蘇若晨滿臉幸福,白裡透紅的臉蛋如盛夏初放的紅蓮。
蘇若晨雖說身份特別,但也自是與其他女子一樣,除了一個難忘的婚禮,還要有一套最美的婚紗。婚禮儀式自不必說,皇家婚禮自是氣派不凡,只是這婚紗——只能是入鄉隨俗,做一套最美嫁衣了。
或許是因連日來緊張的情緒稍有放鬆,身子自然跟着覺出有些倦乏,這一夜蘇若晨入睡極早,且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夢中她又見到了上一世的父母以及自己熟悉的一切,夢中的蘇若晨看到身穿美麗嫁衣的自己,如嬌豔的花朵兒一般,向家中奔去,她欲將自己要出閣的消息儘快告知父母,讓父母與自己一同高興。蘇若晨突覺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不經世事的孩童,蹦跳着回到家中,卻怎麼也找不到父母,急的眼中涌出了淚花。後來,她終於於一座小山上找到了父母,並與父母相擁,開懷而笑。
“看你,睡夢中都笑着!”不知何時何柔已坐於蘇若晨牀前,見蘇若晨醒來,笑着對蘇若晨說。
此時淡黃的朝陽已爬上東山頭,些許太陽的光輝斜射入蘇若晨房中。顯然,蘇若晨有些睡過頭了。
“請奶奶與姨母見諒,晨兒有些貪睡了!”蘇若晨連忙起身道歉。
“先好好躺着罷,”何柔立即制止了蘇若晨,“昨日夜裡玖然發現你額上略有些燒燙,幸好此刻燒已退了大半。”
“剛剛方大夫已過來給晨兒診過脈了,紅葉已按了方大夫的吩咐抓了藥正煎着呢!”蘇母補充道。
聽她們如此說來,蘇若晨竟覺自己似乎真是略有些頭疼,於是重又躺了回去:“可能是近來太過疲乏,身子差了些,並無大礙,只是讓奶奶、姨母爲我掛懷,晨兒實屬過意不去!”
“晨兒可是夢見什麼了,夢中笑得如此開懷?”何柔見蘇若晨精神尚可,於是調笑道。
“哪有!”蘇若晨嬌羞地低下頭去。近來蘇若晨發覺自己越發害羞了,內心柔潤的東西很容易被碰觸到。
“姨母你緣何突然來訪?”蘇若晨心中略有不解。
“姨母來探望你,倒還來錯了不成?”蘇若晨並未問到何柔心坎上,但何柔並未惱怒,而是依然笑着說。
“怎會呢!晨兒巴望着姨母來還不得呢!”蘇若晨明亮的眼睛一轉,小嘴便跟像抹了蜜一般。
“別的人家有孃親爲你打理一切,可惜我那姐姐走得早……”何柔本想說明來意,說着說着便略感傷懷起來。
“晨兒倒也是有福之人,如今也算是嫁了個好人家,也不枉你姨母如此疼你!”蘇母接道。
蘇若晨見狀,立即會意道:“晨兒讓姨母費心了,多謝姨母對晨兒如此愛護,來日晨兒自當全力報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