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晨等人登上龍嘯峰之時,鬥扳指大會已然開始多時,甚至有不少鬥輸了的人已然開始下山了。但龍鼻上鬥扳指的人仍是比肩繼踵、擠擠攘攘。
“夫人,鬥扳指麼?”剛上了龍鼻沒有多會兒,便有人主動上前詢問。
“我等只是看看。”蘇若晨笑着敷衍道。
“看起來也算是個貴婦,竟只是個看熱鬧的!”那人無趣地對身旁的人說着便轉身離開了。
“要不然,咱們也鬥上一鬥吧!”藍姐兒提議道,“想必除了那幾位鑑定扳指價值高低的老者,其他人怕也是問不出什麼吧!咱們應想辦法接近那老者纔是”
“那萬一咱這扳指被人贏了去,可如何是好?”玖然不無擔心地道。
“既然姐兒如此打算,自是知曉這扳指價值幾何。不過以我看來,這扳指必是價值不菲,想必一般玩家是贏不去的。”蘇若晨也正有鬥扳指之意,因而安慰玖然道。
蘇若晨既然如此說,那便是默許了鬥扳指之事,藍姐兒領了此意,不一會兒便找來一位合適的玩家。
雙方拿了扳指往鑑定臺上一放,幾位老者無精打采低垂着的眼瞼瞬間睜了開來,渾濁的眸中也放出了激動的光亮。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蘇若晨等人贏了扳指。
對方玩家走後,未等蘇若晨等人開口,鑑定臺老者便互相遞了一個眼色,着其中一人起身恭敬地上前來,指着身後的龍眼對蘇若晨等人道:“可否請幾位貴客進去小敘片刻?”
老者說着便率先進了一隻龍眼洞,蘇若晨、藍雪兒等四人繞過鑑定臺緊跟着也進去洞中。
洞中空間尚且開闊,裡面擺放了各種奇珍異寶、詩書畫卷,甚至可以算得上一個小型的藏寶洞。
跟了老者七拐八繞,經過大大小小風格迥異的洞穴,蘇若晨等終於進入一個裝潢地猶如小型皇宮般華麗的所在,一位頭髮全白,身着質量上乘的華麗長袍的老者背對洞口一動不動地坐於一塊渾圓的晶石上。
“尚尊,皇子有消息了!”引領蘇若晨等人進洞的老者恭敬地給那坐着的老者行禮道。
“不會又是空歡喜一場吧!”那被稱爲尚尊的老者話語緩慢而柔和,卻並無一絲溫情,甚至透着一絲悲涼。
“不會,這一次的扳指,我等均可斷定是真的!”老帶路人信誓旦旦地道。
那老者坐於原處緩緩轉過身來,帶路人立即用眼神暗示蘇若晨將扳指呈上。
“皇子殿下可說過什麼?”見了那扳指那老者枯槁的表情中有了些許色彩,乾枯的眼神中突然有了期待的光澤。
“皇子?”蘇若晨突然反應過來,“您說的是黃紫?他只是給了我們這個,並未多說什麼!”
黃紫對蘇若晨等所言乃其珍藏多年的秘密,蘇若晨自是不會隨意將其所說與素不相識之人提起。
“敢問道長如何稱呼?”蘇若晨謙卑地問道。
“老朽乃行之居士,”那老者回答道,眼神中明顯淡然了不少
,“還望姑娘對黃紫之事坦誠相告。”
“他如今改名馬青了,請不要再次傷害於他!”蘇若晨唯恐此老者乃當年追殺黃紫之人,連忙補充道。
“如今他於半知樓中當差,你等自行找他便是,倘若有何問題大可以當面找他問個清楚!”藍姐兒毫不客氣地道,“我等此來是爲了這扳指之謎而來的,還望尚尊師父不吝賜教!”
“此事說來話長,還請衆位到隔壁龍眼洞找尋老朽的師弟,老朽就不奉陪了!”那老者說着起了身往外走去,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於山洞盡頭。
“那樣大年紀的人竟然如此沉不住氣!”藍姐兒兀自唸叨。
“是誰在背後妄自評論老朽!”突然那老者的聲音自很遠的地方穿透山洞傳到蘇若晨藍姐兒等人耳中。
藍姐兒自知並非那老者的對手,只好緘口不言。
進洞之時有帶路的老者引領,而此時,那老者早已跟了那尚尊離去,蘇若晨、藍姐兒等四人只能根據隱約的記憶一點點往外走去。待蘇若晨等一行人出得洞中,夜幕已然降臨多時,不知幾更。
此時鬥扳指的人們早已離去,鬥扳指所用的臨時帳篷以及桌案也已撤空,只留空蕩蕩的空地以及空地上隱約的草影於原處搖曳。天黑皴皴的,空中有幾點疏星,月光似是被烏雲團團包圍,不見一絲影子。一絲涼風拂過龍鼻,蘇若晨竟然打了個寒戰。
“咱們進去洞中吧,也好躲一躲涼風!”玖然急忙提醒蘇若晨道。
“好,”蘇若晨回過神來,對身後藍姐兒等人道,“咱們進去吧!”
衆人遂進了洞中。
此洞如隔壁龍眼洞一樣曲折迂迴,但遠不如隔壁豪華,此處不但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打磨精美的大理石鋪就的道路。腳下高高低低的路面使得蘇若晨等人無暇欣賞沿途洞壁上密密麻麻栩栩如生的浮雕。
也許是白日裡爬山累壞了,又或許山洞閉塞太過於憋悶,連同藍姐兒在內的四人漸漸產生了濃濃的睡意。
當蘇若晨醒來之時卻發覺自己正睡於一張柔軟寬敞的大牀之上,大牀外遮着輕薄如霧的紗幔與繡了精緻的松鶴圖的屏風。蘇若晨身上所蓋的繡了三友圖的錦被柔然而華麗,幾乎與自己房中的一模一樣,倘若不是藍姐兒等人恰於此時進得房中,蘇若晨倒以爲連日來的一切全都只是一場夢,而自己此時仍在東宮自己的牀榻之上。
“夫人!”玖然快步來到蘇若晨身邊,“您沒事吧!”
“沒事,”蘇若晨關切地問道,“你們還好吧!”
“我們一切都好,晨兒不必掛懷!”藍姐兒正色道,“只是我等無人記得昨夜何以至此,我明明記得我等正穿行於山洞之中……”
“對呀,”西巧兒附和道,“我也記得如此!”
“咱們定是讓人用了迷香或藥物,”藍姐兒疑惑道,“只是憑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不可能有何此類藥物是連我都無法察覺的。”
“那會是什麼呢?”蘇
若晨對此並非專長,因而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此乃‘醉生’,”一清朗空靈的老者的聲音迴響於整個石洞每一個角落,“並非毒物。”
“誰?”藍姐兒警惕地問道,“何人在此,還不快快現身!”
蘇若晨、玖然、西巧兒等人同時也跟着四處望去。
藍姐兒話音剛落,卻見一白鬚白眉白髮的俊朗老者自房門處進得房中,一襲月白色道袍使得整個人更顯得仙風道骨。美中不足的是老者眼睛本應是黑色的瞳仁部位卻是一抹灰白,顯然,這老者乃一盲人。
“貧道自號龍嘯山人,常年居住於此,從不亂傷他人,”那人淡然道,“姑娘不必驚慌!“
“晨兒見過道長!”蘇若晨見此老道並不像壞人,因而施禮道。
玖然與西巧兒等人見蘇若晨施禮自是也跟着行禮。
龍嘯山人微微一笑:“你等之所以會暈厥,只是因此洞之中有與這洞壁同色同味的天然‘醉生’混於這石壁之中。其實整個龍嘯山山岩中盡數混雜着‘醉生’,只是此洞之中較外面多了三五倍而已。常人初次吸入‘醉生’會暫時失去意識,但五個時辰之後會自動甦醒,當再次遇到‘醉生’之後便恍若無物,不會暈厥。但倘若攜帶毒物之人吸入‘醉生’則會永遠留於夢中,不再醒來,此時‘醉生’便會被稱作‘夢死’。”
“原來如此!”
“你們來此可是爲了虎符?”龍嘯山人毫不避諱地問道。
“的確如此,”蘇若晨喜道,“道長可知虎符的下落?”
蘇若晨聽聞龍嘯山人主動問起虎符,便知虎符應該已然近在咫尺,因而面上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
“醉生夢死!”龍嘯山人道出暗號。
“黃粱一夢!”蘇若晨忐忑答道。
“那扳指可曾帶了?”龍嘯山人見蘇若晨接對了暗號,因而接着問道。
“扳指在此!”蘇若晨自知今日定是找對了人,因而答道。
龍嘯山人擺擺手,表示不用拿與他看:“扳指還在便好!”
“敢問道長這扳指與虎符可有何關聯?”玖然不解地問道。
“隨我來吧!”龍嘯山人沒有回答玖然之問,而是提步出了門去。
龍嘯山人引領蘇若晨等人進入一石道,此石道較蘇若晨等人來時的石道稍窄,石道內一應是鵝卵石鋪就,打上眼看去竟略有點眩暈。
好在石道雖曲折,但岔路卻不多,而且有龍嘯山人帶路,蘇若晨等人自是不怕陷入石子陣中。
出得洞中,恰值未時。
那石洞原是冬暖夏涼,洞外卻是酷熱,剛出洞口蘇若晨等人便覺似是架於火上烤一般,走了三五步蘇若晨等人便已開始抹汗,再看那龍嘯山人,依然步履輕盈,面色如常。
龍嘯山人雖然雙目失明,但以心代目,一路避過各種山石草木,始終引領於最前面。衆人沿龍鼻行至山頂最邊緣,在距邊緣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