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我如此信任於你,你竟如此待我!”赫連鬆亦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咬牙切齒地盯着龍月傑,似乎恨不得將龍月傑撕碎一般。
“還請將軍諒解!”龍月傑知道赫連鬆今夜酒宴對自己的確下了誠心的,遂打心底不願觸怒赫連鬆,因而退讓一步無奈地道,“只要二位將軍願真心與在下相交,在下是不會將此事稟告首領的!”
“休要打馬虎眼,矇蔽我們!”叱奴索卻是火上澆油,“倘若你不將此事稟告可汗,你豈非背定了這殺人的惡名!你何來如此善心會替他人背黑鍋!”
“兩位將軍且聽我解釋!”龍月傑雖知赫連鬆與叱奴索已然惱怒,卻仍矛盾地希望他們能夠理解自己。
“既然你對我們不仁便休怪我們不義了!”赫連鬆聽聞此言心神大亂,那肯再聽龍月傑解釋,豁然拔了刀便向龍月傑刺去。
龍月傑倒也反應靈敏,連忙向後飛身數丈躲過了赫連鬆突如其來的一擊,同時暗處蟄伏的雪舞教護法紛紛躍出守護於龍月傑周圍,豈料雪舞教護法們如此舉動倒更觸怒了赫連鬆與叱奴索,尤其是赫連向前伸出的手臂都由於氣惱而發抖,指着保護龍月傑的衆位白衣女子怒道:“原來一切皆是你早有預謀的!”。
“將軍恐是誤會了!”站定之後龍月傑仍滿懷希冀地呼道,“這一切皆是巧合!”
龍月傑本想試圖平息赫連鬆與叱奴索的怒氣,卻不成想赫連送與叱奴索並不買賬,仍是赫連鬆,怒喝一聲“休要辯駁,吃我一招”便欲再次衝上前去。
龍月傑知道赫連鬆當真是心寒了,無論自己如何解釋皆無法平息赫連鬆心中的怒火,便不再辯駁,遂也擺開招式準備應對赫連鬆迅猛而來的狠招。
見赫連鬆意欲上前與龍月傑打鬥,叱奴索連忙拉住了赫連鬆,壓低聲音對赫連鬆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二人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咱們先撤!”
“但倘若他向首領告發了我們或是他以此事要挾、牽制我們……”赫連鬆擔憂地道。
“無礙,一個被嚇瘋人的瘋言瘋語豈能作證!”叱奴索說着走到口引博面前,兩腳將口引博踹到赫連鬆面前,並道,“倘若將軍當真仍不放心,只要沒了他,此事還有何隱患!”
赫連鬆心領其會,舉了刀便向口引博刺去。
“將軍饒命!”口引博話音未落便被赫連鬆刺穿了身體,面目猙獰地倒了下去。
龍月傑未來得及阻止赫連鬆刺殺口引博之舉,心中不禁涌上一股自責:“將軍!你爲何要傷他性命!”
“他的死,完全拜你所賜!”赫連鬆冷哼一聲,“我會替他將這筆賬記到你的頭上!”
說完赫連鬆便隨了叱奴索揚長而去。雪舞教護法意欲上前追回赫連鬆與叱奴索,卻被龍月傑攔住:“不必追了,讓他們去吧!”
“可是他們
明顯怨念極重,不除掉他們,恐日後仍會對您不利!”雪舞教護法不解地道。
“無礙。”龍月傑有些內疚地道,“赫連將軍說得對,說到底弗用斛與口引博皆是因我而死,我方乃那個罪大惡極之人!”
“太子殿下何須爲此自責!這本不是太子殿下之錯!”高忍不知何時出現於龍月傑身邊,身上仍舊穿着守門侍衛的衣裳,手上帶了塗成白色的長長的護甲,頭髮蓬亂,面上以油彩塗得慘白,並將眼睛誇張地畫成滴血的骷髏妝,嘴角亦塗了紅色的油彩,脣下還沾了一條長長的紅色綢布做成的“舌頭”,乍一看的確有些恐怖。
“唉!”龍月傑長嘆一聲,不再多言。
細細想來,此事倒是龍月傑自己弄巧成拙了,倘若龍月傑與赫連鬆平日裡多往來幾次,依赫連鬆豪爽的性情定能夠摒棄前嫌與龍月傑交好。如今龍月傑如此一鬧,揭了赫連鬆與叱奴索的底,使得赫連鬆與叱奴索惱羞成怒,進而徹底與龍月傑撕破了臉皮,倒違逆了龍月傑的初衷。
見龍月傑悶悶不樂,衆人亦免不了有種出力不討好的感覺,一個個訕訕然圍在龍月傑身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後仍是龍月傑自沉思中回過神來,提醒衆人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歇下吧,此事明日再議!”
龍月傑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龍月傑前往拓跋向書房欲與拓跋向長談,卻見赫連鬆與叱奴索早已身處拓跋向書房之中。看拓跋向、赫連鬆與叱奴索的面色,顯然拓跋向已瞭解到了大略的情況。
“義弟,”拓跋向面色略有些擔憂地對龍月傑道,“關於昨夜之事我都知道了!”
“也好。”龍月傑笑道,“我本想前來向首領說說此事,看來倒不用我開口了!”
“可是我仍想聽聽你的說法!”拓跋向嘆息道,“即便沒有人理解你,至少還有我!”
“不必了!”龍月傑略有些失神,“即便弗用斛與口引博並非我所殺亦是因我而被殺,我理應爲他們之死負責!首領儘管處置便是!”
“你不後悔?”拓跋向仍不甘心地確認道,“你這可是自毀前程啊!”
“我不後悔,請首領處罰便是!”龍月傑斬釘截鐵地道。
“那我便罰你——”拓跋向故意拖了長腔,似乎正在思考給龍月傑定個什麼罪名似的,又像是等待什麼。
龍月傑面色倒無甚變化,而赫連鬆與叱奴索卻是將心提到了喉嚨之中。尤其是叱奴索,面色乃是掩飾不住的急不可耐並隱約夾雜着對拓跋向一再遲疑不定的淡淡的鄙夷與無奈。
“慢着!”令拓跋向、龍月傑與叱奴索皆驚訝不已的是,開口的竟是赫連鬆,只見赫連鬆單膝跪地抱拳,面色凝重地對拓跋向道,“此事錯在我與叱奴索將軍,還請首領責罰!”
“哦?你說!”拓跋向見赫連鬆主動認錯略顯意外而激
動。
“赫連將軍!”叱奴索有些不可思議地背後輕拽赫連鬆一把,希望赫連鬆能夠使得赫連鬆稍稍清醒一些,“你在胡說什麼!”
赫連鬆並不理會叱奴索的勸阻,繼續道:“是我與叱奴索將軍設計殺害了弗用斛與口引博!谷公子雖然殺害庫狄將軍,成爲鮮卑人民公敵,但他並無害人之心,尤其是在殺害弗用斛與口引博這件事上責任完全在於我與叱奴索將軍!”
見赫連鬆總算是說了句公道話,龍月傑自是心存感動,但叱奴索卻是暗暗恨自己有眼無珠,跟錯了赫連鬆,赫連鬆自己招供也就罷了,竟也順帶着將叱奴索供出,看來此番是逃脫不了責罰了,更讓叱奴索擔憂的是,此事極有可能會影響叱奴索日後的仕途!
招認了自己與叱奴索共同殺害弗用斛與口引博的事實之後,赫連鬆緊接着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主動詳細講與拓跋向聽。本以爲拓跋向定會嚴懲赫連鬆與叱奴索,龍月傑甚至已經做好爲赫連鬆與叱奴索求情的準備,卻見拓跋向長舒一口氣,淡然的微笑驅走一臉凝重:“這些,其實我都知道了!本來我對赫連將軍與叱奴將軍的所作所爲極爲失望,但見赫連將軍能夠主動招認罪行,我甚覺欣慰,決定從輕處罰赫連將軍與叱奴將軍!”
叱奴索聽聞拓跋向之言,既極爲驚訝,同時亦長舒一口氣,連忙拉了尚於震驚之中的赫連鬆向拓跋向拜謝:“多謝首領寬宏大量!我等定當痛改前非,不辜負首領期望!”
這時龍月傑亦自這意外的結果中回過神來,既驚喜又好奇:“首領早已知曉此事?”
“是啊!這鮮卑王宮之中,我眼皮底下的事,我豈能不知!”拓跋向爽朗地笑道。
“首領乃不測之智,能夠運籌帷幄實屬情理之中之事,是我孤陋寡聞低估首領了!”龍月傑讚道。
“谷賢弟過獎了,我本信任谷賢弟方會特意關注此事,實在算不得多麼高明!”拓跋向甚是謙虛。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赫連鬆將軍能夠意識到自己的罪行且主動招認,首領便莫要處罰他們了!”見拓跋向心情不錯,龍月傑連忙爲赫連鬆與叱奴索求情,“而且此事皆因我起,若要罰便將我一併處罰吧!”
“我並非爲了懲罰而懲罰他們,只是給他們一個小小的警醒罷了!至於你,錯本不在你,自然無需你承擔任何責任,”拓跋向轉而對赫連鬆與叱奴索道,“本想予你們削職查辦,鑑於谷公子爲你們求情,就罰你們半年的俸祿吧,希望你們當真能夠痛改前非,與谷公子和睦相處!”
“謝首領!”赫連鬆與叱奴索麪上並無異議,叱奴索心中卻仍有些犯嘀咕。
“拓跋谷聽令!”拓跋向突然正色道。
拓跋向此舉仍是出人意料,方纔還說對龍月傑不予懲罰,方轉臉間,竟又對龍月傑突然下令,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