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蘇若晨便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起身向呼克蘇勒峰行禮。
“太子妃快快請起!”呼克蘇勒峰連忙上前作勢要扶,並客套地道,“我呼克蘇勒峰豈敢受太子妃一拜!倘若太子妃不嫌棄,儘管久居蒙古部落便是,何須如此客套!我蒙古部落的大門永遠爲太子妃敞開!”
蘇若晨久居蒙古部落,呼克蘇勒峰便如多了一條有力的左膀右臂,對其以後開疆闢土、征戰四方大有裨益,呼克蘇勒峰自然心中暗喜,但呼克蘇勒峰卻知不可將自己的欣喜表現得過滿,否則後患無窮。因而呼克蘇勒峰略有些思慮地提議:“倘若太子妃願意久留,以太子妃如今的身份定然是不便行事的,不如換個身份?”
“大汗的意思是?”蘇若晨本也想換個身份處事,但苦於不知如何改換身份方更像土著的蒙古部落居民, 遂謙虛地問道呼克蘇勒峰。
“對外,太子妃便宣稱是我呼克蘇勒峰失散多年的妹妹,有些圖謀不軌之人畏懼於我的緣故,定然不敢對你如何!”呼克蘇勒峰沉吟道。
“如此再好不過!”呼克蘇勒峰此言正中蘇若晨下懷,有了這一重身份,便意味着有了呼克蘇勒峰的庇佑,這不可不謂是自己的一道護身符,對於自己接下來所籌謀之事有利無害:“如此,還請大汗再賜若晨一個蒙古名字可好?”
“那是自然!”呼克蘇勒峰隨口道,“太子妃聰慧過人,便引聰慧之意取‘傲雲’,再加上意喻‘若晨’的‘晨’字的‘烏日樂’,便叫‘傲雲烏日樂’,怎樣?”
“好!”蘇若晨溫婉地笑道,“那若晨以後便叫做‘傲雲烏日樂’!多謝大汗賜名!”
“這有何謝不謝的,只要太子妃喜歡便先叫着,倘若不喜歡,咱們再重新取!”呼克蘇勒峰明顯心情不錯。
歡宴之上,一片祥和熱情之態,而背後,卻有人偷偷提醒呼克蘇勒峰注意莫要輕信蘇若晨。
“阿古達木沃斯,”呼克蘇勒峰爽朗地笑道,“這次恐是你多疑了!——我對這個傲雲烏日樂還是有些瞭解的,且曾經刻意調查過她的身世,她雖聰慧過人,卻心地純良,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的!”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要提醒大汗一句,”那阿古達木沃斯鄭重勸說呼克蘇勒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會將其真實性情隱藏幾年甚至幾十年,以免被人揭了底,即便刻意調查難免會出紕漏,雖說着太子妃看起來成不了什麼氣候,但還是要適當留點心思的!”
“將軍所言亦不無道理,我會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呼克蘇勒峰雖心內相信蘇若晨並非阿古達木沃斯所言那種人,但呼克蘇勒峰亦非一意孤行之人,遂暫且保留了阿古達木沃斯的建議。
筵席散後,衆位朝臣皆一一散去,只留拓跋向與龍月傑仍舊促膝長談。
“我等貿然投奔,使得衆位將軍心有不滿,給首領添了麻煩,我等甚是愧疚
!”龍月傑再次致歉。
“殿下多慮了,”拓跋向笑道,“赫連鬆、叱奴索將軍素來性情耿直,看事情只看表面,因而平日裡所鬧烏龍亦不少見,不過賀賴弗將軍已然前往說和,賀賴弗將軍素來足智多謀又能言善辯,想必有賀賴弗將軍從中勸慰,兩位將軍定能想通!”
“如此最好!”龍月傑似乎稍稍鬆了口氣,“但願以後我等能與兩位將軍和睦相處。”
“咱們先不提此事!”拓跋向聽完龍月傑之言並不作評論,而是主動轉移話題道:“我拓跋向素來尊賢愛才、求賢若渴,難得殿下如此賢才肯留於我鮮卑,不如你我二人義結金蘭,如何?”
龍月傑自然並無怨言,遂應允。
拓跋向差人備下牛馬祭祀,擺了香案,焚了香,與龍月傑再拜,並指天發誓,結爲異性兄弟。
龍月傑這個由鮮卑臣民同仇敵愾之人,突然一步登天成爲拓跋向的門內貴客,並與拓跋向結義之事不脛而走,守門的侍衛聽聞此事心內惶惶,連忙跑去找赫連鬆與叱奴索尋求庇護,赫連鬆與叱奴索自然一口答應並揚言只要龍月傑對那侍衛敢有任何動作便會爲那侍衛出頭。
次日一早,龍月傑閒來無事,遂邊與高忍、小豆子閒聊,邊於王宮之中四處遊逛。
經過這幾日回暖,鮮卑部落已大地回春,四處皆是生機勃勃的模樣,尤其是暖風送來滿懷和煦,讓人不覺心情舒爽。一行人正走着,突然迎面走來那守門的侍衛。
“他怎會在此,當真掃興!”小豆子記起那日那侍衛的無禮之舉,不禁牢騷一句。
“不得無禮!”龍月傑低斥一句,“無論何時何地皆要注意言行!”
“好吧!”小豆子略有些不滿,忍不住斜睨那侍衛一眼,遂跟了龍月傑轉身欲離開。
沒想到龍月傑不去招惹那侍衛,那侍衛反倒幾步上前,攔住了龍月傑等人的去路:“拓跋公子!你便是如此管教下人的麼?下人侮辱他人,你便只包庇縱容?”
“何人借你如此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們老爺無禮!”小豆子本便對那侍衛不滿,見那侍衛無禮,更是怒髮衝冠,忍不住提高嗓門對那侍衛嚷道。
“小豆子!不得惹是生非!”龍月傑亦提高嗓門對小豆子道。
“老爺,他明顯是欺凌到咱們頭上來了!你何以如此一再隱忍!”小豆子仍舊不甘,竟與龍月傑頂起嘴來。
“閉嘴!”面對小豆子一再不識時務地叫嚷,龍月傑竟少有地發起怒來,小豆子見狀既震驚又驚訝,但終究不敢再多言。
“小兄弟?”龍月傑回過頭來竟向那侍衛賠笑,“對不起,我代他向你賠罪!”
“只口頭上賠罪算得什麼誠意!”那侍衛卻是冷哼着擡了下巴,作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此時連高忍都有些難以容忍了,正想怒斥那人“那你想怎樣”,卻被龍月傑瞪了一眼,憤怒
的話語重新吞回腹中。
龍月傑對那侍衛之言心領神會,遂與小豆子要了些銀兩,打發那侍衛。那侍衛接過錢袋,隨意掂了掂,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揚長而去。
“太子殿下,對這麼一個看門的,你緣何如此隱忍,”見那侍衛離去,小豆子終於得以發作,“這種人素來是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之人,你今日對其隱忍,明日恐他會變本加厲壓榨於你!”
“是啊!”高忍對小豆子之言表示贊同,“這種人縱容不得,若一開始便被這種人欺住了,日後還如何降得住那些刺頭將軍?依我看,不如一次將他們鎮住,以後亦會少了不少麻煩!”
“有些事,並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龍月傑輕嘆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咱們如今是在鮮卑,而並非在水月國,凡事能忍讓則忍讓,以免招致禍患;再說他之所以敢於如此囂張,定是其背後有我們惹不起的大人物爲其撐腰,否則,單單一個小小的侍衛是斷不敢如此輕狂的!”
“他背後能有何人竟會連他們首領的貴賓都不放在眼中!”高忍有些疑惑地驚詫道。
“這個目前尚不清楚!”龍月傑沉吟道,“不過一切皆要小心纔是,我們恐早已被人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了,說不定此刻便有雙眼睛正盯着我們亦未可知!”
“當真是人心險惡啊!”高忍四周打量一番嘆道。
“倒也並無想象中可怕!”龍月傑被高忍的感嘆逗樂,面色有所舒緩,“只是有時過剛則易折,以剛制剛,反而使得雙方兩敗俱傷,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以柔克剛,以退爲進!”
“拓跋公子,你可讓小人好找!”這時突然有侍者匆忙前來,“首領召見,還請公子速速前往!”
“何事如此緊急?”龍月傑有些不解。
“這個小人便不得而知了,”那侍從謹慎地答道,“有些事我們做下人的不便過問,公子到了便可一目瞭然!”
見那侍從不說,龍月傑亦不爲難於她,遂靜靜跟了那侍從前往面見拓跋向。
龍月傑等到達拓跋向書房之時,正見拓跋向與一名武將正說着什麼,面上滿是慍怒與無奈。
龍月傑一眼便認出那武將竟是於拓跋向爲龍月傑準備的接風宴上一再針對自己的赫連鬆。雖說據聞賀賴弗曾前往遊說赫連鬆,但龍月傑仍莫名地直覺遇到那赫連鬆定然非什麼好事,但龍月傑仍是從容走上前來,主動問道:“發生了何事?”
“明知故問!”赫連鬆冷哼一聲。
聽赫連鬆此言,龍月傑便意識到自己似乎被人嫁禍或是暗害了。
果不其然,拓跋向一臉凝重迎向龍月傑:“今日公子怕是遇上棘手之事了!”
見龍月傑一臉不解,拓跋向無奈地對赫連鬆道:“你說吧!”
“我欲告發拓跋谷與下人一同殺害王宮侍衛弗用斛之事!”赫連鬆趾高氣揚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