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將此物交與守門的侍衛便離開了,待屬下匆忙追出門去早已不見了那人的蹤影!聽那侍衛講,來人是戴了黑色斗笠並壓低了帽檐使人看不清其面容,聽聲音可辯是個年輕男子。”高忍看着龍月傑手中的茶葉有些不解地道,“此物有何問題麼?”
龍月傑並未立即回答高忍所問,而是反覆觀摩着手中這盒似曾相識的茶葉陷入了沉思。
倘若當真有故人不遠千里只爲送一盒茶葉給龍月傑,且不肯見龍月傑一面,未免太過不合情理,除非這茶葉並非單純的茶葉,而是暗含什麼玄機;但即便這茶葉暗含玄機,但爲何要用一個與那夜叱奴索欲贈龍月傑的茶葉同樣的茶盒——這種茶雖然高檔,卻極少用於單獨贈人,倘如是水月國本土之人定不會混淆如此小小的細節;如此看來,此物恐仍是那夜叱奴索所贈之物,那麼贈茶之人定亦是叱奴索所派!
那麼叱奴索堅持一而再,再而三地欲將此茶贈予龍月傑,定是另有居心!
如此想着,龍月傑不禁輕旋茶盒,打開盒蓋,入眼竟是滿滿的銀票!
一時間龍月傑與高忍都驚訝地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龍月傑突然有些奇怪既然裡面是銀票,爲何手感如此像茶葉,細看之下才發覺銀票之間竟還真是見縫插針地填滿了茶葉,只不過是用得當地磚茶細細研碎至綠茶大小而已。龍月傑蓋上茶盒蓋輕輕搖動茶盒,儘管對方做了精密的佈置,但細辨起來手感仍是有些區別的,原是一開始龍月傑並未往這方面想,遂將這一細節忽略了。
龍月傑有些奇怪叱奴索爲何偏偏費時費力將磚茶研至綠茶大小,何不一開始便用綠茶,倒也省心。不過這些細節對於龍月傑來說也不必細究,因爲龍月傑早已猜出贈茶之人八九不離十便是叱奴索。但畢竟沒有十足的證據,龍月傑也不好尋了叱奴索當面對質,遂準備守株待兔。
次日,龍月傑難得半日清閒,早膳過後便與小豆子、高忍一道於花園賞花,突然拓跋向身邊的侍者匆忙而至:“拓跋將軍!首領有請!”
“哦,還請問小哥,今日這般所爲何事?”由於那侍者經常往來於龍月傑這裡傳話,龍月傑亦少不得打點於他,一來二去,龍月傑便與那侍者相熟了,只要龍月傑問起,那侍者多少會給點暗示。
“叱奴索將軍在呢!他向首領提及一些與您相關之事,因而首領讓屬下將您喚去!”那侍者神色微凝道。
“哦,多謝小哥,那咱們走吧!”只看小哥的表情與頗爲含蓄的話,龍月傑便明白大約發生了何事,但龍月傑仍舊面色淡然地應了一聲,提步便跟了那侍衛往外而去。
那侍衛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畢竟於拓跋向面前當差話不能多說亦不能亂說,更不能隨意給誰通風報信,他要做的只能是做好自己的差事,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
龍月傑到達拓跋
向那裡時,僕固坤剛到,正一臉茫然地看着拓跋向與叱奴索等待他們講明事情緣由。
“拓跋谷參見首領!”龍月傑進門對拓跋向施禮但並未多問。
“好,既然拓跋谷將軍也來了,叱奴索將軍便詳細說明一下你的所見所聞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好進一步證實。”拓跋谷吩咐道。
叱奴索便將方纔稟報拓跋向之言重複了一遍。龍月傑倒是並未急於反駁,倒是僕固坤面紅耳赤地吼道:“叱奴將軍血口噴人,你有何證據可以證明我私自賄賂拓跋將軍!”
“僕固將軍莫要心急,稍等片刻一切便會真相大白!”叱奴索神情之中有些趾高氣揚,不知是由於捉了龍月傑與僕固坤的把柄而自覺傲慢,還是爲刻意掩飾什麼而故作此態。
未等僕固坤責罵,便聽拓跋向派往龍月傑住處搜查的侍衛來報:“報告首領,我等已細細搜查完畢,除首領賬上賜予拓跋將軍的財物之外,並不見有任何多餘之物!”
聽聞侍衛之言,叱奴索有些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怎麼可能!”
略有所思,叱奴索目光頗爲奇怪而帶疑問地看向龍月傑。
龍月傑仍舊目不斜視,面色一如之前,卻聽拓跋向問叱奴索道:“既然並未搜到證據,我是否便可斷定你是在誣告拓跋谷與僕固坤兩位將軍?”
“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還請首領另派他人前往搜查!”叱奴索神情間略有一絲慌亂,額間隱約可見細小的汗跡——此事顯然出乎叱奴索意料,否則一向沉着冷靜的叱奴索定不會如此口不擇言。
“不必了!”拓跋向面無表情地沉聲道,“你指的是不是這個?”
拓跋向自袖中取出一中等大小桶裝茶盒,放於案上。
“我的茶盒?”見到這茶盒後甚是震驚的除了叱奴索還有僕固坤,只見僕固坤滿面驚詫上前細細端詳半晌,口中奇怪地問道,“我失竊多日的茶盒,怎會在首領手中!”
“這便是證據!”叱奴索回過神來,似乎忘了方纔拓跋向質問的是自己一般,立即將矛頭指向僕固坤,“這裡面裝得並非茶葉而是銀票!”
“純屬污衊!”僕固坤指着叱奴索氣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加害於我!”
“那僕固坤將軍說說,你失竊的茶盒中都裝了些什麼!”拓跋向並不急於公開謎底,而是問僕固坤道。
“是些研碎的當地磚茶!當初我是聽信他人誇讚水月國特有綠茶清新爽口、脣齒留香、回味生津,特差人前往購得此茶,誰料我平日裡喝慣了磚茶,對於此茶甚覺清澀,難以入口,遂將此茶賞予下人,但覺這茶罐倒甚是方便,便留下來,將磚茶研碎,放於其中貯存,久而久之便習以爲常。前幾日此罐突然被盜,我還甚是心疼,令全府上下大動干戈尋了半日!不成想竟在此見到!”僕固坤一口氣將事情說完,便等待
拓跋向裁奪。
“那你說此物是你的,你如何可證明?”拓跋向又問。
“此盒盒底曾被我磕了一個凹坑,由於當時我對此盒深愛有加,遂甚是心疼,便叫匠人依那凹坑爲中心描了花紋,那花紋雖也淡雅非常卻一看便知並非此盒本身所有!”僕固坤解釋道。
拓跋向看了一眼盒底,果然正如僕固坤所言。
“既然僕固坤將軍此盒失竊之時並無銀票,那麼你口中所說銀票又是從何而來!”此盒拓跋向早已打開看過,雖然盒乃僕固坤之盒,茶亦僕固坤之茶,卻平白多出了衆多銀票來,因而拓跋向對叱奴索質問道。
“自然是僕固坤將軍放進去的!他是爲了賄賂拓跋谷將軍而特意以此作掩飾,請首領明鑑!”自拓跋向取出茶盒叱奴索便有些心虛,此時更是有些底氣不足了。
“那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龍月傑插嘴道,“不會是你派人竊得此茶盒然後動了手腳嫁禍僕固坤將軍的吧!前些時日我去你府上吃酒,可曾見過一模一樣的茶盒!”
見龍月傑主動出言爲自己開脫,僕固坤不禁略有些感激地看了龍月傑一眼,顯然,僕固坤只知自己乃被誣陷的受害者,卻忘了龍月傑此時乃是同被叱奴索誣陷而被動成爲與自己同一條船上的人。
“拓跋將軍可不能亂開玩笑!我叱奴索豈是那種無緣無故嫁禍於人的人!”叱奴索自衣袖中取出一同樣的茶盒,只是相較拓跋向手中那個稍新一些,“當日拓跋谷將軍所見乃是此盒,雖然茶盒相同,但裡面的茶確是不同的,我的茶盒裡頭乃是正宗的綠茶,尚未開封,本是想着差人煮了給拓跋谷將軍喝,只可惜府上竟無人會煮此茶,真是遺憾!而且僕固坤將軍賄賂拓跋谷將軍之事我亦是偶然見拓跋谷將軍與僕固坤將軍近日來往密切,遂好奇,多問了僕固坤將軍府上的小廝幾句,結果便得知了二位之間的驚天秘密!”
“好,那便傳那小廝當面對質!”侍者將叱奴索手中的茶盒呈給拓跋向查看之後,拓跋向面無表情地對侍者吩咐道。
由於叱奴索早已令人安排了“證人”在門外候着,遂拓跋谷命令一下便有個身着小廝衣衫的年輕男子低頭弓腰而入,並向衆人行禮問好。
“他並非我府上的小廝!”僕固坤見着那小廝卻是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向拓跋向訴道。
“僕固將軍,您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大野東啊!您還曾救過我的命呢,倘若並非我實在看不下去是不會前來作證的!”那小廝竟聲情並茂地主動冷靜反駁僕固坤。
“大野東?”提及這個名字,僕固坤倒有些印象,多年前的一些零星的記憶亦隨之涌入腦海。原來“大野東”僅是僕固坤多年前對外征戰得勝歸來心情尚好時路遇遊刃打劫而無意中救過的一名普通民衆,此人與僕固坤只有如此一面之緣,根本不曾做過僕固坤府上的小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