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過或許是由於您意志較常人堅強一些的緣故,再加上您受傷嚴重,方中巫蠱須臾便已昏過去,血脈流動緩慢,使得蠱毒沒有迅速擴散,從而爲遊刃將軍爭取到了更多救治您的時間!”韓震早已對遊刃千恩萬謝,但提及此事仍忍不住向遊刃投去感激的目光。
“多謝遊將軍救命之恩!”龍月傑欠身施禮謝道。
龍月傑一直以來皆對遊刃視爲兄弟一般,該有的禮數從不因自己太子的身份而免除。
“太子殿下無需客套,”遊刃略有些惶恐地笑道,“末將本已失職,如此亦只能算是將功補過而已!”
“遊將軍太過謙遜了!”韓震稱讚遊刃道,“遊將軍醫術猶如華佗在世,卻仍這般自謙,讓我等情何以堪!”
龍月傑、遊刃、韓震三人相互誇讚客套片刻,龍月傑不禁問道:“素聞遊將軍祖上有神醫,卻又聞神醫後世不再行醫,卻不知遊將軍醫術仍舊如此精湛,行軍郎中都解不了的巫蠱,遊將軍竟能解除,當真讓人讚歎不已!”
“太子殿下謬讚了!”遊刃解釋道,“我遊家祖上的確出了神醫,但當時神醫祖先由於蠱毒之事爲異族所威脅,自此以後神醫先祖便立下家規,不準後世行醫。但先祖所著醫書倒也留下部分孤本,其中不乏對疑難巫蠱之術的講解,因而雖立有家規但歷代仍有人偷習醫術,只是不再行醫,不過這亦使得這些醫術有些被完好地傳承了下來。末將叔父便是巫蠱狂人,末將畢生所學醫術皆是我叔父所傳授。”
“原來如此!”龍月傑恍然大悟。
閒聊片刻,韓震主動提出自己與遊將軍輪流休息,輪流照料龍月傑,因而,遊刃便被龍月傑勸去休息。
龍月傑自然知道韓震的小心思,遊刃走後,龍月傑便主動對韓震道:“說吧!”
韓震對龍月傑此舉並不震驚,龍月傑一向能看透韓震的心思,韓震早已見怪不怪。
“請恕卑職斗膽,卑職覺着遊刃將軍既然精通巫蠱解除之法,定然亦知如何制蠱、種蠱……”韓震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是……”龍月傑心內一緊,莫不是韓震欲行什麼爲君子所不齒之事?
“卑職懷疑下蠱之事與遊刃將軍有關!”韓震以眼角四處打量一番,見周圍並無什麼人,便靠近龍月傑,一字一頓,低聲說道。
“呵呵,”見韓震緊張兮兮的模樣,龍月傑竟笑了起來,“韓統領多疑了!遊刃將軍並非那種人!何況遊將軍日日伴隨我左右,倘若遊將軍當真有謀害於我之意,他完全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置我於死地,何必如此大動干戈、興師動衆!”
雖然龍月傑如此解釋,韓震面色仍未和緩,而是認真執着地追問道:“倘若遊將軍並非欲至您於死地呢,倘若他另有所圖呢?倘若他並非別有居心爲何他會隨身帶着這種解巫蠱之毒
的解藥?”
韓震一連串反問讓龍月傑啞口無言,但龍月傑仍是選擇相信遊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遊將軍定然有他的原因,至於這原因是何,便只能找機會再次探問了!”
送走拓跋洋、拓跋琥與普跋三個鬧騰的孩子,楊桃一步一挪地走到蘇若晨旁邊,表情怪異而遲疑地對蘇若晨道:“太子妃,奴婢有件事想要告訴您,還請您替奴婢保守秘密!”
蘇若晨放下手中的艾日格,饒有趣味地審視着楊桃笑道:“何事能讓你如此拘謹!”
“太子妃你誤會了!”楊桃略有些着急地道,“之所以讓太子妃保密是恐因此事使得太子妃惹上禍端!”
“哦,原來如此!”蘇若晨本亦是與楊桃玩笑,見楊桃有些着急,便收起插科打諢的神情,正色道:“何事?”
楊桃湊近蘇若晨神秘地道:“那日我等遇險之事奴婢全都記起來了!”
“哦?”蘇若晨正了正身子,讓楊桃坐下來,“且說來聽聽!”
楊桃規矩地坐着,回憶道:
“那日您與王妃跳下馬車後奴婢遲疑了一下未能跟隨您及時跳下,便被馬車帶了繼續向前衝去,將到懸崖邊上之時,馬車磕了一塊石頭突然減緩,奴婢便被摔了出去,落入懸崖。好在奴婢命大,被掛到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未傷到分毫,但卻上不去下不來。
不知過了多久,奴婢所在的樹杈附近終於有人自接近山頂的一個山洞中探出頭來,並將奴婢解救帶進洞中。
那人對一個頭領模樣的錦衣人道:‘頭兒,只找到一個丫頭,其他人不知所蹤!’
那被喚作‘頭兒’的人面目冷峻,不苟言笑,身旁停有一隻眼神犀利的巨雕,足有我這般高,身形強健有力,羽毛光滑閃亮。那隻雕看到奴婢,極不友好地‘哇哇哇’連叫三聲,嚇得奴婢一陣觳觫。
那‘頭兒’對周圍之人皆不甚熱情,甚至莫不關心,只一個勁兒地撫摸那隻巨雕,等了半晌那‘頭兒’方開口道:‘峭壁上不見便是落入懸崖屍骨無存了,將這丫頭摔死於石壁上便回去交差吧!’
不待奴婢多想,底下的人便押了奴婢往洞外走去,並強行將推到了懸崖下,奴婢摔于山洞下方的石壁之上便昏死過去了!
奴婢如今想來倒覺着那些人定是受制於人或是僱傭於人,而並非爲自己做事,否則亦不會做事這般不仔細,找不到便不找了!不過令奴婢大惑不解的是,這些人究竟何以知曉我等會於那懸崖遇難!”
楊桃一口氣將自己那次墜崖之事與自己的想法、疑惑和盤托出,蘇若晨與阿麗瑪只靜靜聽着並未插話。
“楊桃所言有理,那日馬兒受驚之事恐有人故意爲之。”蘇若晨受到楊桃所言啓發,亦回憶道,“曾記那日我等亦對此事有所懷疑,等被營救回宮之後,我曾與阿洋他們復又回到
那處懸崖查看,發現了一隻雕的羽毛;而且攝政王妃亦曾無意中提過,那日馬兒受驚之前她曾隱約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雕鳴,再加上今日楊桃所言,我幾乎可以斷定便是那夥手中養了雕的人謀劃了這一切,目的便是置我等於死地!”
見楊桃與阿麗瑪驚詫不已,蘇若晨禁不住感嘆:“由於此事阿琥甚至差點跑去質問可敦!”
“這又是爲何?”雖然楊桃與阿麗瑪曾經皆經常出入烏木達穆娜身邊,亦見過烏木達穆娜那雕數次,但仍未第一時間記起此事。
“哦,奴婢知道——定是由於可敦亦養了一隻雕吧!”阿麗瑪到底乃烏木達穆娜宮裡的人,不等蘇若晨搭話,便突然心中一個靈光陡然記起此事。
“對,”蘇若晨應了一聲,略有些後怕地道,“幸得當時我下意識地阻止了阿琥,要不然豈非無意中調撥了可敦與阿洋、阿琥之間的母子關係!”
“那太子妃對此可有何打算?”見事情已經明瞭,阿麗瑪不禁探問道。
“雖然大致情形已然明瞭,但我等對那些人是何來歷,姓甚名誰,一概不知,那又有何用!”楊桃略有些泄氣地道。
“楊桃莫要氣餒,橫豎此事已過去多日,多一日少一日查清並無多大區別,因而咱們不趕時日,只消慢慢尋找線索便可。”蘇若晨安慰楊桃一番,然後安排道:“明日我打算去那懸崖之下的山洞看看能否再找到些線索,以推斷那人的身份。明日我需要你們二人隨行,倘若今晚有空提前準備下亦可!”
“上次咱們四人前往都遭遇這等禍事,明日我等三人,恐更加危險,咱們還是莫要再去了吧!”楊桃吞吞吐吐地提出異議道。
楊桃似乎由於上次遇險的緣故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因而對蘇若晨的安排極爲牴觸,哭喪着臉對蘇若晨百般勸說。但蘇若晨對此事卻毫不介意,堅持要再次前往。
“此事不能就此不了了之,他們在暗我在明,說不定哪一日他們便又會捲土重來,到時候恐連累更多無辜豈非更糟!我已決定,明日定要前往,倘若楊桃不願去,便於寢殿留守吧,讓阿麗瑪一人隨行亦可!”蘇若晨伸了伸腰身斬釘截鐵地道。由於之前蘇若晨生怕漏掉任何細節,因而一直保持同一姿勢緊張地聽着楊桃回憶遇險當時發生於楊桃身上的事,此刻放鬆下來,蘇若晨道覺着腰背有些疲憊酸楚了。
見蘇若晨態度異常強硬、不肯鬆口,大有一股“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氣勢,楊桃深知再勸亦無用,只得妥協:“好吧,奴婢亦願隨行前往!”
“太子妃果真願意留下來?”拓跋琥等人立即將蘇若晨願意留下來幫助拓跋的消息告訴了烏木達穆娜,烏木達穆娜聽後喜出望外、熱淚盈眶。
“是真的!”拓跋琥手舞足蹈地道,“不僅如此,晨兒阿姊還打算幫我拓跋拓疆闢土、統一草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