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謙突然想到龍月傑出徵怕是已然傷害了蘇若晨,算起來亦是有負於何念,只能放了何希,順勢賣龍月傑一個人情,亦好令龍月傑安心迎戰,也算寬慰了蘇若晨,從而減輕自己對何念一絲愧疚之心:“那便解除皇后禁足,令皇后於寢殿休養生息;倘若傑兒凱旋,立即恢復皇后管理六宮之權!”
“多謝父皇!兒臣替母后謝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龍月傑感激地磕頭謝恩道。
“夫人,咱們要去往哪裡?”見馬車行了半日仍舊不見停下來的意思,玖然不解地問道。
由於出門不宜直接暴露身份,蘇若晨與玖然以夫人、丫鬟的身份相處。
“城南五十里往東……”蘇若晨兀自念道幾句,遂與玖然說道:“快了,就在這附近!”
“這附近?”蘇若晨平日裡出門玖然多是留守宮中,自然不曾來過這一帶,因而不解地問,“這荒山野嶺的能有什麼?”
“破廟!”蘇若晨似是打定主意一般,自言自語道,“對,龔奶奶所言應該是破廟沒錯!既如此,那……”
“什麼破廟?”玖然依舊一頭霧水。
“我想通了!”蘇若晨驚喜之色溢於言表,“定然是龔奶奶遇難的那個破廟!”
“老伯,”蘇若晨對車伕喊道,“由此處往東一百米岔路口直往南走!”
“好嘞!”車伕爽快地應着,策馬調轉方向,沿蘇若晨所指之路繼續前行。
由於不熟悉地形,直到約摸酉時,夕陽落山、夜幕降臨之時蘇若晨等方輾轉而至。
四周已然黑漆漆的,隱約可見叢生的雜草如鬼影般搖擺。由於白日裡烈日毒辣,此刻偶爾吹過的清風亦是溫熱憋悶的。玖然不停地爲蘇若晨搖扇,蘇若晨仍覺汗水一遍遍溼透衣襟。玖然更是已然汗流浹背。見這架勢,“心靜自然涼”的名言自然早已不奏效。
“就在前方約一百米處的破廟停車吧!”蘇若晨悠悠地道。
“兩位行行好,就在此處停吧!”那馬車伕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老伯,此處離那破廟尚有一段距離,這荒山野嶺的,老伯將我們兩名弱女子放於此處也不甚好吧!”玖然裝作可憐地道。
“兩位姑娘可饒了老漢吧,老漢上有老下有小,做點趕車的活計不容易,倘因此搭上了命進去,家中老小可如何是好!”那馬車伕停了車突然哭訴道,“老漢勸兩位姑娘亦莫要進去那破廟了吧!”
“‘搭上命’?老伯所言何事?”蘇若晨在玖然的攙扶下,下得車來,奇怪地問道,“爲何不能去那廟宇?上次我曾去過那裡,並未如老伯所說的那般險惡!老伯休要說笑了!”
“夫人莫要爲難老漢了,老漢給你們磕頭了!”那車伕居然老淚縱橫,作勢便要跪下來磕頭。
“這可不敢當!”蘇若晨扶起車伕,放緩了聲音,低身扶住那車伕道,“倘若老伯不想載我們,我們自是不會強求,大可不必如此!只是老伯可否告知我二
人那破廟爲何去不得?”
“鬧鬼啊!”那車伕抖抖嗖嗖地說道,“早知你們來此處,即便給老漢再多的銀子老漢都不拉!”
“鬧鬼?”蘇若晨與玖然異口同聲地喊道。
“噓——小點聲!”那車伕嚇得五官都皺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道,“自去年起,那破廟中每晚都會亮起鬼火,忽閃忽閃的,怪嚇人的!”
“那附近可有墳墓?”蘇若晨問道。
“沒有,那裡只是孤零零地一個破廟!”那老漢答道。
“會不會是有人夜裡於那破廟之中遮風擋雨?”蘇若晨猜測道。
“倘若有人住,爲何不見鍋碗瓢盆爐竈,更不見油鹽醬醋牀榻?”那車伕誇張地講述道,“曾有膽大的人白日裡去過那破廟,破廟中躺了一地,沒有一個活口!還有,每到夜裡總會有嗚咽聲響起,像是有人在哭……哎呀,那聲音又響起來了!你們到底走不走?”
見蘇若晨與玖然二人不吱聲,那車伕又道:“倘若夜裡不走是要出人命的!要走呢,就趕緊上車來,老漢將你二人送至安全的客棧,只收與白天一樣多的銀子便是。倘若不走,那老漢可要走了!”
“多謝老伯!”蘇若晨婉拒道,“將我們二人放於此處便可,您先回吧!”
“多謝夫人!”那老漢道完謝,突然心中一顫,脫口而出:“兩位莫不是破廟中出來的吧!”
“啊!”不等蘇若晨與玖然搭話,那車伕便嚎叫着向遠處奔去,連馬車都忘了趕!
“都說‘人嚇人,嚇死人’果然是呢!”蘇若晨笑道,“倘若夜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像馬這般有靈性的畜類怎會如此安靜呢?”
“倘若那車伕所言只是虛張聲勢,那麼寺廟中的嗚咽聲是什麼呢?”玖然顫抖地問道。
“是一種……骨哨吧”,蘇若晨思索着道,“我似乎曾在哪兒見過,是獸骨做成的,一般用來傳遞訊息的,用來如這般當樂器演奏的倒真不多見!”
“話雖如此,可是奴婢還是有些不安,夫人莫要再說了吧!”此時玖然身上早已冷汗津津,“本來以爲那車伕只是嚇唬你我二人, 想將我二人載回去,從而多賺些銀兩貼補家用,但見後來卻見他連馬車都不要而拼命逃跑的模樣,奴婢就覺得那傳說……”
“好,”蘇若晨安慰玖然道,“不說了!玖然你會趕馬車麼?”
“奴婢向來只是坐馬車,從未趕過!”玖然似是猜到了什麼,奇怪地道,“夫人爲何問奴婢這個?”
“你經常坐馬車麼?”蘇若晨並未回答玖然,而是繼續問道。
玖然搖搖頭,不再多問。
“那我來吧!”蘇若晨滿面笑容地自言自語道。
“夫人您要做什麼?”玖然忍不住再問道。
“趕馬車啊!”蘇若晨滿懷憧憬地回答。
“咱們二人定要坐馬車麼?”玖然心中有些打怵。
“爲何不坐呢?一來可以代步,二來咱們
還可依靠這馬替我們預測危險,第三倘若廟中的確無法住人,咱們還可住到馬車之內,這豈不是一舉三得?”蘇若晨對趕馬車躍躍欲試,因而極力欲說服玖然。
“我們一定要今夜去那破廟之中度夜麼?”玖然仍是對此望而卻步。
“當然!”蘇若晨肯定地道。
玖然無奈,只得隨蘇若晨上了馬車。
“怎樣讓馬兒跑起來?”搗鼓了半日馬兒始終立於原地,蘇若晨不解地問道。
“還是讓奴婢來吧!”玖然見蘇若晨原是絲毫不會趕馬車,心中只覺一片發毛,只好主動請纓。
憑着記憶,玖然抖了抖繮繩,“駕”地一聲,馬兒便拉了馬車奔了出去,蘇若晨與玖然猝不及防一下子向後仰了去,好在沒有摔下馬車去。
那拉車的馬兒還算溫順,總算平穩地到達了那破廟。四周漆黑如墨,幸得廟中一點火光傳來,使得蘇若晨與玖然得以藉着這火光下了車摸索着往廟裡走去。
“這廟似乎比我上次來時更爲破敗了!”蘇若晨低聲對玖然道。
膽戰心驚的玖然並未關注這些,直到見那篝火上放了一隻烤至半熟的鳥兒,正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心總算放了下來:“終究不是鬼火!”
突然,“砰”的一聲,蘇若晨與玖然同時向身後望去,只見身後殘缺不全的廟門竟被關上了——但門口卻不見關門人。
玖然驚駭極了,悄悄向蘇若晨跨了一大步,卻只覺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待玖然低了頭看時卻發現腳下正是一具屍骸,終究忍不住尖叫出聲。
蘇若晨自是知曉此乃是上一次來此處營救龔奶奶時留下的,也便不會如玖然那般那麼懼怕。於是壯着膽子拉着玖然緩緩向篝火靠近。
突然,一陣風襲來,篝火隨之曳動,一直雪白的手抓自黑暗中極速而出,直直的向蘇若晨的咽喉而去。
一名白衣女子隨之於黑暗中飄出。
“啊~~”玖然恐懼地喊道,“鬼啊!”
那女子聽聞玖然如此喊叫面有慍色,伸出另一隻手大力地掐住玖然的脖子。
“女……女俠饒命!”蘇若晨苦着臉努力自喉中擠出幾個字!”
那女子並不爲所動,手中力道絲毫未減。
蘇若晨腦中一片空白。
“難道我就這樣死了麼?我死後會回到上一世還是會去到陰曹地府?”蘇若晨只覺腦中無數聲音在同時亂糟糟地講話,突然腦中有一個清晰而細小的聲音說道。
蘇若晨想回答這個聲音,卻只覺喉間很是不舒服,發不出一絲聲音。
漸漸地,蘇若晨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腦中越來越沉,身子越來越無力,似乎有什麼正從身體中剝離。
突然身子一陣痠痛,蘇若晨眼前漸漸清晰起來,腦中亦漸漸明朗。此事蘇若晨發覺自己與玖然一同躺於離那女子幾丈遠的空地上。同樣的,玖然面色痛苦,一手摸着喉嚨,一手撐着地欲坐起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