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一個被剝奪了皇籍的皇子，對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時間久了，我都忘記有這麼個人了，再後來，鳳昕國滅，他的去向，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嗎？”蘇清歡懷疑地問。
“真的，我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好瞞你的。”
玉清玄的眼神十分的真誠，就像一汪明淨的湖水，清澈透亮，蘇清歡看着他的眼睛，實在無法相信，這樣一雙澄清乾淨的眼睛會說謊。
可她又不敢相信玉清玄，若高旻寧一事，不是他被背後搞的鬼那會是誰呢？
“玉清歌……”她嘴裡嘟囔着，“你……你之後又見過玉清歌嗎？”
玉清玄微微一愣，眨眨眼，“沒有，鳳昕國亡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清歌，你有清歌的消息嗎？”
“你應該知道高旻寧回來吧！還妄圖爭奪皇位，還刺殺了先皇。”
玉清玄低下頭，苦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在懷疑我？我們的確對立過，也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對立的理由了，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相信？
蘇清歡永遠忘不了，當初要不是她們兄妹相邀去郊外騎馬，西禾就不會輸了賭局留下給玉清歌當了一天的丫鬟，而她也不會孤身一人被高旻寧所害，差點失了貞潔，幸虧高景行及時趕到。
“我也曾經試過要相信你們的，只是事實證明，相信你們，對我來說除了傷害也只剩下傷害了，你們一開始接觸我的目的就不單純，不是嗎？”
從來沒有人對她好，也從來不會有人和她做朋友，玉清歌是第一個和她主動靠近她、和她接觸的女人，當時蘇清歡雖然沒有什麼表示，可內心深處，卻是動容的，她也曾想過，她和玉清歌或許能成爲朋友。
只是……事實往往是最傷人的。
一想起這些，蘇清歡的情緒也忍不住變得起伏跌宕，她看着玉清玄，質問他！
玉清玄眸光晃了晃，他低下頭，“如果我說，一開始我的確是以真心相待，你會相信嗎？”
蘇清歡冷冷笑道：“易地而處，你會相信嗎？”
我是願意相信的……
玉清玄多想說出口，可卻連嘴都張不開。
“說再多都沒有意義，事實就是事實，沒有如果，也不會隨意更改，高旻寧的事情是否和你有關，已經無從考證，之後的日子，我希望你安分守己，千萬不要做什麼害人害己的事情，我蘇清歡從不良善，對你也不會手軟。”
玉清玄看着她遠去的背影，眼底只剩下無盡的苦澀和悲涼。
爲何她不願意信他？他玉清玄就真的讓她如此厭惡嗎？
凌封和清荷在外面等着她，看到她大步流星的走出來，剛要上去迎她，她卻一言不發直接走了出去。
“帝姬……”一直等在馬車邊的雲峰見蘇清歡的情況有異，剛想上前詢問，蘇清歡卻一溜煙鑽進了馬車裡，“她這是怎麼了？”問不了蘇清歡，也只能問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其他兩人了。
凌封和清荷也是一頭霧水，是不是玉清玄和她說了什麼？
蘇清歡不說，他們也不敢張口問。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是去別的地方，還是回宮？”雲峰拿不定主意，和凌封清荷商量。
“回宮！”馬車裡一個聲音傳出來，三個人面面相覷，蘇清歡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藉着“在宮裡靜思己過”的機會出來玩耍，這就要回去了？
蘇清歡一回到未央宮，直接到了內殿，鑽進了被裡。
西禾看她反常的樣子，擔心不已，把清荷拉到一邊，仔細詢問，“你們出去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小姐怎麼是這個樣子……”一開口，她就噼裡啪啦問了一通，清荷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半天，清荷才組織好語言，把這次出去發生的所有事，一字不落的講給了西禾聽，然後，這並沒有什麼用處，最關鍵的地位，她直接一帶而過了。
面對西禾的逼問，清荷表示很委屈，“奴婢當時沒在娘娘的身邊，不知道那個四皇子和娘娘說了什麼。”
西禾無語望蒼天，“凌封出門不帶腦子，你也不帶嗎？玉清玄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萬一他爲了報仇做了什麼傷害小姐的事情，你們都不在小姐身邊，她出了什麼意外，你們誰擔着！”
清荷淚眼汪汪的，“小姐這不是沒事嘛……”
“這還叫沒事？沒事能這麼早回來？沒事能一個人扎進被子裡不說話！清荷，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嗚嗚……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
西禾真是要瘋了，一開始，她就不該同意小姐帶着清荷去，小姐讓她留下，是怕被太皇太后發現她偷溜出宮，讓太皇太后又有藉口來找她麻煩。
可她怎麼覺得，現在這個情況更麻煩呢！
正在西禾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她的救星來了！
蘇清歡高興而走，鬱悶而回，凌封怎麼敢不回報給高景行，高景行一聽說蘇清歡情緒不對，把所有政務推到了一邊，直奔未央宮而來。
“她怎麼樣了？”他擔憂地問。
西禾搖搖頭，“一回來就躲在牀上誰也不理。”
“有我在，你們都退下吧。”
“是。”
高景行走到牀邊坐下，他沒有開口，只是隔着被子，輕輕拍着她的頭，像是無聲的安撫。
蘇清歡並不是故意要想要讓她們擔心，只是一想起過去的事情，她就覺得無盡的悲傷，她不願意相信人，也不願意去和人接觸，不是因爲她性子冷清，也不僅僅是因爲她當時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只是因爲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她不想再被任何人傷害而已。
那時候，她是懦弱的，就連面對高景行對她的深情，她也是懦弱的迴避。
她在被子裡翻了身，枕在了高景行的膝上，幸好，他沒有放棄，幸好，他一次次逼着她認清自己的心意，幸好，她勇敢了，幸好，他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