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使了個眼色，雲峰鬆開了付昌。
付昌幾步來到蘇清歡的面前，跪下，“皇后娘娘，敏兒到底怎麼樣了？”
憔悴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不安，他眼珠子一轉不轉地盯着蘇清歡，微微顫抖的睫毛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娘娘，敏兒到底怎麼樣了……”
他重複問了兩遍，蘇清歡只是垂眸淡淡地看着他，半晌，她才幽幽開口，“原來你還是很在乎阿敏的。”
“我當然在乎敏兒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麼可能不在乎她。”
“用阿敏去彌補你對玉天和的虧欠，這也能叫做在乎？”蘇清歡嘲諷的冷笑，“難道在付丞相眼中，那所謂的君臣之義，比起血緣至親還要重要嗎？先不說，那玉天和對你早就沒了所謂的君臣之情。”
付昌慚愧的低下頭，“娘娘，能否先告訴在下，敏兒到底怎麼樣了？”
終究，他還是選擇了迴避。
可蘇清歡又怎麼會給他迴避的機會，“我只問丞相一句話，時至今日，丞相還是要選擇君臣之義，而無視親情嗎？”
“娘娘到底想說什麼。”付昌爲相數十載，自然能聽出蘇清歡話裡有話，他擡起頭，滿臉疑惑，“娘娘這是要讓我再一次背棄我的君主嗎？”
“當然不是，只是這君和子，二者只能選其一，不知付丞相作何選擇。”
“皇后爲何如此說？”
“魚和熊掌，得之失之，已經無法兩全。”
付昌的眉頭漸漸蹙起，他試探的詢問，“是敏兒醒了嗎？她是不是說了什麼？”
“付丞相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怎麼反倒問起我問題來了，這個問題就這麼難回答嗎？是玉天和還是阿敏，這不好選擇嗎？”
付昌的猶豫，讓蘇清歡覺得無比好笑，她真不知道是該稱讚付昌的忠誠，還是該嗤笑他的迂腐，對良主自應忠義以報之，可對玉天和這樣的昏庸君主，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她淺笑着說：“爲了一個玉天和，就算搭上阿敏的性命，付丞相也在所不惜嗎？”
“還請皇后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我沒有，只是在等你的答覆，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只有知道了你的選擇，我才能告訴你什麼你能知道，什麼你不能知道。付丞相，想想阿敏的母親，爲了玉天和，你真的忍心捨棄你唯一的女兒嗎？你那麼愛她，等到了九泉之下，你有何顏面面對付夫人。”
“敏兒重傷和陛下有關是不是？”付昌不傻，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不想去細想，今日被蘇清歡這樣咄咄相逼，僅存的一絲幻想已經徹底破滅，“敏兒是不是已經醒了，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所以陛下對她下了殺手，是不是？”
“如果我說是，付丞相打算如何做。”
他笑的悽悽然，玉天和的性格他最瞭解不過了，這樣的結果，意料之中卻還是讓他無法接受，他垂着頭，靜默了許久，才平靜地說：“差一點我就失去敏兒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你就直說吧，要我怎麼做，才能保全敏兒。”
他的回答，讓蘇清歡滿心欣慰，他終歸不是一個愚忠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爲了鳳昕國的百姓背叛玉天和了。
“已經被動了太久了，這次我要先下手爲強，還要勞煩付丞相與我演一齣戲。”
“但憑皇后吩咐。”
這件事已經拖的太久了，都說新年新氣象，這些破事爛事總要在新年之前處理乾淨。
蘇清歡這次出宮很快，回來的也很快，高景行剛剛處理完朝政，從凌封那裡聽說了蘇清歡出宮的消息，她就已經回來了。
“阿敏醒了。”見到高景行，她直奔主題，“是玉清歌出的手，因爲阿敏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蘇清歡把付敏所說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高景行沒有急着開口，而是先幫她解下斗篷掛到衣架上，他拉着她到一邊坐下，邊倒着溫水，邊吩咐人取了個手爐來，“別急，慢慢說，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打算。”
蘇清歡喝了半杯，點點頭，“我打算來個引蛇出洞，反正已經知道了玉清歌的目的，就沒有必要和她再耗下去了，留着她，總歸是個禍患。”
“嗯，說說看。”
“如果阿敏醒來，最先知道的人不是我，而是玉清歌她們，你覺得她們會怎麼做？”
“殺人滅口。”
“沒錯，鳳昕國雖然滅了，可鳳昕國的百姓們還在，如果我們貿然對玉天和他們出手，很可能會引起鳳昕百姓們的不滿，到時候民聲怨沸，對我們是極爲不利的，可要是我們師出有名，那別人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了。”
“抓住那些來刺殺付敏的人，順藤摸瓜找出幕後真兇，順帶挖出潛藏在我們身邊的敵人，確實是一條不錯的計策，若是他們足夠自信，或許網一收，就能捕只大魚來。只是清歡，我們還是少了一點證據，他們是不會承認的。”
“確實也是，這些人證根本不足以爲人證。”蘇清歡眼裡的興奮勁頓時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高景行拍了拍她的頭，“傻丫頭，沒有證據，我們就不能製造證據嗎？”
蘇清歡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反正他也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手段，我們又何必和他真刀真槍的明幹。”
蘇清歡的嘴角一點點養起來，她眯起眼睛，“高景行，你也太陰了吧！”
高景行無奈的笑了笑，“我比較喜歡稱之爲智慧。”
“嗯，智慧。”蘇清歡傻笑着，“那我們怎麼製造證據？”
高景行給蘇清歡的杯裡添滿了水，纔不急不慢的說：“玉天和雖然是鳳昕國的君主，但他當初是失了民心才敗的，時過境遷，他在百姓們的心目中，早就不是什麼英明神武的君主了，而且，從鳳昕國歸附以來，我在鳳昕國安插了不少人，想要控制輿論的方向可以說的上是輕而易舉，不過，想要事成，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誰？”
“玉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