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當Harry和Sirius搬到新家後,聖誕節所照的合影,已經被裝在相框內,掛在了客廳的牆上,一個最顯眼的位置。

他們的第一位來訪者,此刻就筆直地站着,默默端詳被Sirius精心挑選出來的照片們,任那裡面的巫師以各種各樣的笑容對他打招呼,也無動於衷,僵硬得就像一塊黑湖裡的冰,只有等待春暖花開,纔會融化。

這是位於倫敦最繁華市中心的一棟豪華宅子,目前被轉入了Sirius Black名下。前任主人是Alfard Black(阿爾法德布萊克),那位慷慨資助Sirius的叔父,同樣被開除出Black家的叛逆者。

Harry並沒有見到這位神秘的Black叔叔,但他留下的吼叫信讓救世主難以忘記:『如果這就是叔侄間的交流方式,我不得不慶幸Sirius不在這點上與他的叔叔相像。』

聖誕節剛過,一封尖叫的紅色信件打亂了Harry的生活。Alfard Black爵士曾多次要求侄子搬去與他同住,都被拒絕,於是憤怒的爵士再次開始了他的環球旅行,把『已經住膩了的』房子贈送給了Sirius。

出於對叔叔的信任和感激,Sirius當機立斷,立刻收拾行李,帶着Harry,動身前往新家——乘坐麻瓜的出租汽車,快捷又方便,只是西裝革履的男巫過於帥氣,超高的回頭率讓他們無從施展魔法,很是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

真正來到新家,作爲忠實的Quidditch愛好者和準Quidditch職業球員,兩人都對宅子後幾乎半個球場大的花園感到十分驚喜,他們各自計劃了飛天掃帚的萬般玩法,一個躍躍欲試苦於身體限制無法實現,一個已經在第一時間飛上天空享受了好一會兒。

『同樣被家族除名,這位爵士要比Sirius闊氣多了。』Harry感慨道,決定從現在起開始喜歡上Sirius的叔父先生,並且期待他回國之後能夠得見一面。

而眼前不明原因來到這裡的客人,也是Black家一貫的高傲樣子——彷彿Sirius對上Snape時態度的翻版——完全不容主人拒絕地闖入了客廳中,自顧自地對不符合貴族審美觀的裝修表達刻薄的挑剔。

Sirius對同胞兄弟的容忍度相當高,若是旁人,『絕對會在蔑視地看向他時被魔杖戳上鼻尖』Harry心說。

Regulus Black有出衆的外貌,與兄長的開朗迷人的微笑不同,他的臉更加陰柔一些,還沒褪去少年的清秀。長至肩膀的黑髮末端圈曲,有意無意地貼着他白皙的皮膚,似乎泛出了青色,卻沒有那深灰色雙眼眯起時給人的壓迫感更凍人。

『這讓人很難接受,他與寫下那樣留言的R.A.B是同個人。』Harry想起孤身反抗Voldemort統治的鬥士,敢於顛覆自己信仰的勇者,他始終對此懷抱崇敬之情,卻在面對真實存在的對方時,遲疑了靠近的腳步。

『他抗拒着整個世界。』Harry覺得,『Voldemort爲他構築的一切在不久前崩塌,同時還失去了應有的健康。他看上去像個脾氣古怪的老頭,病中仍固執地行動。』

Sirius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環着側臥在身邊的Harry,在種種熱情的歡迎遭到冷遇後,面無表情地注視Regulus的行動,直到他停在了教父子的面前,居高臨下地。

「這就是救世主?」

『我想他們沒有在未通知我的前提下更改了我的名字,它還是Harry Potter。』Harry用溼漉漉的眼睛回望對方,可沒有絲毫的善意傳達過來,『太好了,我們相看兩厭。』

「只是個幼崽……竟然……!」

『不必再爲你的前主子憤憤不平了,Voldemort充分認識到了這點,但他仍然失敗得徹底。』Harry躺着也中槍,『你難道不應該爲此而歡呼嗎?我認爲我們是同一個戰線上的,不是嗎?』

「和那個麻瓜種一樣的眼睛……」

『原來這是Slytherin的共性嗎?發掘我與我的母親相似的地方……』Harry不禁想到另一個勇敢的Slytherin,這雙眼睛爲他惹來的麻煩足夠多,卻無法澆熄他對此種翡翠色的喜愛。

「你確定要撫養他?一個混血……」

『請你發發善心,注意下你哥哥的情緒……他就要把我也腳踝掐斷了。』Harry沮喪地表示教父快要噴發了,他可憐又可愛的小身板經不起強壯的Sirius的下意識折磨。

還沒等Harry呼痛,出乎意料地,Sirius打斷了對方喋喋不休地責問,低聲道:「要喝茶嗎,Regulus?」

完全不像是在做客的男巫呆愣了下,嘴角下扯,露出不悅的神情,習慣性地反駁:「你是在暗示,你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來管理家務嗎?」

「Kreacher(克利切)?不,謝謝。我想我能勝任這項工作。」Sirius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弟弟的『好意』,對於那個死忠於Black家的小精靈,他的童年時光已經受夠了它折磨的了。

「Black家的繼承人已經淪落到做Dumbledor救世主的保姆了嗎!」男巫突然衝了過來,揪起Sirius的領子,布料不堪重負地撕裂開,露出了主人的胸膛,前些日子受傷留下的印記還微微發紅,猙獰地橫在平滑的皮膚上,格外刺眼,「你……Sirius!他們根本不值得!」

Sirius沒有掙脫,藉着對方的力道站直了身體——他要比Regulus高出半個頭——語氣平淡地道:「Harry是我的家人,我愛他,爲他付出一切,都是我的本能。並非值得與否,而是我心所向,皆是如此。」他攬住了Regulus的肩膀,無視弟弟猛然睜圓的眼睛,繼續道,「你也是我的家人,無論你還承認,我都甘願爲你……做任何事情。」

Regulus的嘴脣變得更加沒有血色,憤怒地死死盯着Sirius的眼睛,兩雙幾乎沒有差別的瞳孔中是截然相反的火焰。

「住口!」他衝着哥哥喊叫,「不要假裝成崇高的犧牲者!如果……如果你想以爲這樣便能彌補你的過錯,那麼,就扔掉這個小崽子!跟我回家!」

「不要任性!Regulus!」Sirius毫不客氣地拒絕。

「我親愛的哥哥,任性的從來都是你——難道你遺忘了過去嗎!你的自私幾乎毀了整個Black家!父親死去,母親瘋了,你丟下我一個人,去追求你偉大的友誼了!」血絲充滿了男巫的眼眶,他用力地搖晃Sirius的肩膀,發泄自己的怨憤,「不要在你偶爾回頭的時候,施捨給我那麼可憐的一點愛!看看你自己!魔法界的大英雄!救世主的教父!還需要我這個快要死掉的可憐蟲嗎?」他的眼神掃過躲到沙發角落裡的Harry,冷笑了起來,「現在,他纔是你的唯一!你又怎麼可能顧及到我呢?那個會站在弟弟身前對抗所有男孩們的Sirius已經死了!那個會把哥哥當成頂天立地的依靠的Regulus已經死了!」

「Rel……」Sirius虛弱地呼喚,他看到有淚水從Regulus的眼角滑過臉龐,沾溼了他悲痛的面容。

「Sirius……在我呼喚你的時候,你從來沒有出現過!當我被刻上烙印的時候……!當我被陰屍拖入深潭的時候……!當我被那個瘋女人鑽心剜骨的時候……!你的諾言從未被實現過!你記得嗎?你曾經說過,會保護我!而實際上呢!你總是最晚出現的那一個!」他猛地推開Sirius,壓迫地對方緊靠在沙發上,惡狠狠地說,帶着些絕然的快意:「承認我的話吧,難道不是這樣的嗎?你許諾過的對象,誰逃脫過?可憐的我,可憐的Potter……下一次,是不是可憐的救世主呢?」

「Regulus!」Sirius怒吼道,像被踩住尾巴的獅子樣跳了起來,拳頭幾乎砸上弟弟的面頰。

「來啊!對準目標,來啊!」Regulus瘋狂地挑釁。

Sirius急速喘着粗氣,臉色憋得通紅,勉強剋制住了自己,想要轉過頭去不和Regulus對視。但一個冰冷的重擊撞上了他的右側顴骨,把他打飛了出去,跌坐在地板上,痛苦地□□起來。

「你還以爲我是那個什麼都搞砸了的小男孩嗎!」Regulus笑着,對Sirius展露他潔白整齊的牙齒,暢快地收回自己的拳頭,「我不會再依靠你了,Sirius Black!讓Dumbledore和鳳凰社離Black家遠一些!我不會像那些蠢貨一樣,對你們卑躬屈膝地請求寬恕!Black家永遠純粹!」

「Regulus!」Sirius被突然爆發的弟弟弄懵了,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是曾經的模樣,「你不可能一個人面對Voldemort!他並沒有真正的死去!」

「那只是Dumbledore的一面之詞!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屍體!Drak Lord已經死了!」

「可如果他沒死……」Sirius的擔憂是真切的,可是現實變化得太快,他已經無法保持的冷靜,思索這一切的源頭。

「我既然選擇了背叛,就不會懼怕他的怒火!我比你更瞭解Dark Lord有多深不可測!」他的語氣略有遲疑,但瞬間又恢復了堅定,「Sirius,我們早就走上了不同的路,背道而馳的……不要再天真下去了!永遠沒有可能,讓我們重新站在一個陣營裡,自從你選擇了光明,就該知道Black是多麼黑暗!」

「轉告Dumbledore,不要妄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關於Dark Lord的消息。」Regulus收回了所有的情緒,快步走向大門處,絲毫不眷戀,只留下冷冷的話語,「就當做臨別的忠告吧……Sirius,當你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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