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年住在四樓,上去之後之前那兩個室友已經回來了,傅汎正踩在小凳子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她一開門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
四人第一次聚在一起,相互介紹了一下,一牀的李欣穎是新聞學的,靠門的孟雪松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她們這個寢室是也算是系裡合寢了,自嘲她們寢室是晉大一半中文系。
聊了幾句之後一報年齡,程斯年是最小的一個,孟雪松最大,今年20了,傅汎和李欣穎是19歲,兩人只是差了生日。
“姐妹們,爲了慶祝初次相識,晚上一起吃個飯啊!”李欣穎坐在牀下面的桌子上,她的身材嬌小,坐在上面,頭剛好頂着牀板上。
傅汎許是想舉手表示贊同,但因爲坐姿不正確,這一動直接摔在地上。
三人連忙過去扶她,見她沒什麼事之後一起笑了起來,女孩子之間的友誼開始的總是很莫名其妙,四人手挽着手一起出去吃了烤肉,許是初相識的原因,都還有些靦腆,吃的都比較文雅,連傅汎都沒提喝酒的事。
回去的路上,幾人都分別收到了來自自己班級和導員通知的消息,明天上午9點分別在自己的班級集合,四人一起去了教學樓的地方繞了一圈,免得明天找不到地方。
晚上的臥談會,則是每個大學生剛入學的必修課之一,傅汎這個話癆和李欣穎越聊越精神,熄燈之後,兩人對着坐在牀上,拉着兩個迷迷糊糊的人繼續聊着。
程斯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總之她記得她睡着之前孟雪松已經在兩人的魔音之下早早的進入了夢鄉,她記得自己迷迷糊糊之間還回答了兩人幾個問題,然後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斯年在牀上揉了揉眼睛,該感謝那兩個話癆,自重生以來,她一直都沒有睡好,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總怕一覺醒來還是那個冰冷的房間,還是孤身一人,最怕,再次看到網絡上瘋傳的那些照片,那個毫無生氣、滿身鮮血的人再也無法站在她面前對她溫柔又寵溺的笑。
……
程斯年到班級的時候,另外幾個人已經到了,許是都在一個寢室,所以就一起來了。
雖然人不多,但也算是衆目睽睽之下走進教室了,選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來,但也沒耽誤幾人過來搭訕。
導員過來的時候也沒說什麼,還是那些事,明早八點穿迷彩服在廣場集合開新生入學大會,之後就正式開始軍訓,並且在僅有的七人中選出一個代理班長來,這段時間幫導員一起管理班級。
因爲人少的原因,結束的倒是也快,班級男生獻殷勤,跟程斯年說好下午去搬書的時候會給她送到寢室樓下,到時候她下樓去取一下就好,有人願意代勞,她便順勢應了下來,然後幾人互相留了電話號之後,她也沒有等傅汎幾人,一個人先往公寓走。
來晉城的前兩天,程斯年在網上連載的小說完結了,因爲衆多網友讀者的支持,說起來她還真的是賺了些零花錢,嗯…也許不止是零花錢,至少滿足她生活所需沒有問題,這些日子她也將上一世自己寫過的很多文章和小說重新打出來,但時日尚短,她還沒全整理出來,也因着自己實在是無心睡眠,晚上又寫了很多手稿,正在猶豫要不要先投出去。
之前自己發表過的那些文章,寫過的那些小說早都在腦子裡成形,打在文檔上的時候,那些文字都極其熟悉,只是少了當初寫的時候的心情,而如今腦子裡想的卻是其他的一些東西。
或許可以發一些,投些稿,爲了未來更配得上黎清兮一點。
快到公寓的時候,程斯年又一次遇見昨天的那個人,仍舊是明豔的妝容,只是此刻稍稍有些狼狽,似乎是崴了腳腕,扶着旁邊的垃圾桶穩住身子。
程斯年猶豫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到柯星晴身邊:“學姐,需要幫忙嗎?”
柯星晴瞥了一眼程斯年,見是昨天那個傻乎乎的小學妹,臉上神情冷了冷。
“學姐,我送你去醫院吧。”程斯年見她確實疼的不行,看了一眼她那雙估計快有十釐米的高跟鞋,伸出手扶住她。
柯星晴覺得這個小學妹真是沒有眼力勁,看不出來自己不待見她嗎?這麼尷尬的時候,人家都明顯的生氣了,她此刻不是應該裝作沒有看到離開的嗎?
最後柯星晴還是被程斯年扶着回了寢室,在把柯星晴送到門口的時候,程斯年鬆了手:“學姐,你好好休息,下次不要穿這麼高跟的鞋了。”
“等下,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專業的?”柯星晴轉過身拽住程斯年的袖子,語氣卻僵硬冷漠,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程斯年,古典文獻學的新生。”
柯星晴關門前又看了一眼程斯年走遠的背影,笑了下才把門關上。
第二日程斯年幾人到廣場上集合的時候,她們只有七人的專業和班級被併入心理學的方隊中,在聽校領導在臺上講話的時候,身邊的傅汎一直嘟嘟囔囔的在耳邊說個不停。
等領導終於訓話完之後,她們被教官帶去南操場上開始訓練軍姿。
程斯年是腦力勞動者,體力一般。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每年開學季的時候天公總是非常做美,從來不理會萬千學生在心底不斷的祈禱,太陽高高掛,熱氣沸騰騰。
第一天結束之後,程斯年把手搭在傅汎肩上,一副魂魄出竅的樣子,累也有累的好處,寢室兩個話癆沒再像前兩天晚上一樣聊的半天,幾人都是洗漱完倒頭就睡。
第二天的時候,似乎有些習慣了教官的魔鬼訓練,反倒有些精神了。
午休的時候,吃完飯,幾人還有閒心聊會天,討論了一下食堂哪個檔口的飯畢竟好吃,哪個檔口的阿姨打菜非常實惠。
四人都是中文系的,軍訓都是在南廣場,但卻不是在同一個方隊,回操場之前,傅汎拉着程斯年非要去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集合的時間了,程斯年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小帥哥朝女衛生間走進去,然後跟正往外走的傅汎擦肩而過。
傅汎轉過頭:“小哥哥你走錯了,這是女廁所。”
康嘉頓了一下腳步,手中還拿着剛從兜裡掏出來的煙盒,一臉尷尬的看着傅汎:“我是女的。”
傅汎一臉打擾了的表情,連連開口道歉,正準備拽着程斯年跑路的時候又被康嘉叫住:“你哪個班的?”
“怎麼的?你要找人打我啊?”傅汎一臉呆萌又認真的問了句。
這下,可是真的尷尬了,兩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回到操場上的時候差點遲到,入了方隊還喘的厲害,傅汎偷偷衝程斯年吐了吐舌頭,得到她一個白眼的迴應。
晚上回去的時候,傅汎還跟她念叨,那個小姐姐真的好帥啊,對於傅汎的碎碎念,程斯年這些年就已經領教不少,但還是被她各種形容詞逗的笑了起來。
軍訓一週後,大家也都熟悉起來,下午休息的間隙,幾個方隊開始對歌。
這邊教官開口:“東風吹,戰鼓擂!”身後的學生緊接着接上一句:“要拉歌,誰怕誰!”
對面的教官就跟着喊:“冬瓜皮,西瓜皮,你們不要耍賴皮。”學生跟着喊:“機關槍,兩條腿,打的你們張不開嘴!”
都是由教官領頭唱軍歌,對面唱完之後,教官緊接着就問:“對面的唱的好不好?”
“好!”
“再來十個八個要不要?”
“要!”然後跟着喊起來:“來一個!來一個!”
拉歌其實玩的就是氣氛,並不比誰唱的更好,比的是誰唱的更大聲,誰說的順口溜更好玩。
“說不唱,就不唱,看你能把我怎樣?”
“對面的,讓你唱,你就唱。”
大概學生時期起鬨的時候是聲音最大的,這邊程斯年和傅汎也跟着喊:“扭扭捏捏不像樣!”
柯星晴和康嘉進來操場,也不知道她們在一排排的迷彩軍裝中,怎麼找到程斯年和傅汎的,見她們休息,伸手招呼兩人過去。
兩個都是一臉的不知所措,傅汎還小聲跟程斯年嘀咕着,不是真的來找她麻煩的吧,程斯年搖搖頭,表示也不知道她們來做什麼。
接過兩人遞過來的冰鎮果汁,互相對視一眼,程斯年是想表達的是並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而傅汎則是一臉驚恐,不會在水裡下毒吧?瀉藥?
傅汎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偷偷擡眼看過去,卻被康嘉耳朵上的耳釘吸引了,樣式挺漂亮的。
康嘉其實是陪着柯星晴來的,兩人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到大學一直是在一起,這兩天一直聽柯星晴提起一個人的名字,就是程斯年,剛剛在寢室,無聊翻着學校論壇,每年學校這個時候就要舉行新生校花校草的評比,她在論壇看到程斯年的名字和照片,照片上程斯年一身迷彩服,笑容清爽明媚,人氣極高,照片上還有一個人露了半張臉,就是傅汎,拿給柯星晴看的時候順便把那天遇見的事情說了一下,兩人一商量,不然去看看新生軍訓吧。
“小哥哥你這耳釘真好看。”
“汎哥,您能讓我省點心嗎?我真的早晚會死在你這張得罪人的嘴上吧。”
兩人這麼一開口,倒是逗樂了兩個學姐,康嘉也沒有生氣,覺得兩個小學妹挺有趣的,本想板着臉嚇唬一下兩人結果卻破了功。
柯星晴要請程斯年吃飯表示一下謝意,程斯年拒絕了,本就不是什麼大事,讓她不要放在心上,柯星晴倒是沒有再讓,但卻留了程斯年的電話號。
軍訓最後一天是拉練和方隊比賽,天剛亮衆人就集合在操場上,傅汎哈欠連天,全校新生三千多人排着隊圍着學校繞了一大圈就算了拉練了,主要學校佔地面積也是真的大,一圈下來從開始到結束用了整整四個小時。
方隊比賽,中文系派了兩支隊伍上去,其中就有程斯年她們這一隊,李欣穎和孟雪松在看臺上喊着口號給她們加油。
不過最後她們這一隊只獲得了最後一名,最強王者仍舊是屬於管理系的。
不過程斯年她們寢室卻得到了最佳文明寢室的獎勵,整個軍訓抽查下來,她們寢室乾淨整潔,豆腐塊疊的也很好。
能不好嗎?她們疊豆腐塊的時候耍了小聰明,裡面塞了銀行卡支撐,邊邊角角也是用卡片修整過的,她們四個爲了對付檢查,把牀墊都收起來,藏在衛生間的角落裡了。
軍訓之後有兩天假期,程斯年全程窩在寢室碼字,順便給雜誌社投了兩篇稿子。